“都说了!别叫我妈!”
“好的妈。”
“你信不信我一筷子把你打回我肚子里?”
“我不叫你妈妈那该叫你什么嘛!”
“叫弟弟。”
“您是认真的?”
听到这话,陆鸠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钟徒刑的表情也是一样,他温和的劝告陆无期,“都奔三的在爱情小说里可以当老男人的老男人了就别装嫩了吧,恶心她妈去法国闹事呢,贞德恶心。”
“我看起来很老了吗?”陆无期放下存折房产证,特意坐到钟徒刑身边让钟徒刑打量他。钟徒刑凝神看了会陆无期依旧有婴儿肥的圆脸和精致可爱的五官,不自然的扭过头,“也没有。只是过了当陆鸠弟弟的年纪。”
“嗯……”陆无期思索会,觉得也是,就放弃让陆鸠叫他弟弟的提议,让陆鸠直接叫他名字,“那你叫我名字吧。我听说外国家长为了和小孩做朋友会跟小孩互相叫名字,我们也可以像外国人那样。”
于是陆鸠试探地叫了声陆无期的名字。
“无期?”
被儿子叫名字的感觉意外不错,比被叫爸爸要感觉自己年轻些。想着,陆无期赞许的朝陆鸠比大拇指,“可以。以后就这么叫。”
“好的!”
“嗯,吃饭吧。”
接下来三个人都没再说话,而是默默吃饭。
吃完饭,钟徒刑和陆鸠立马丢下剩有饭菜的碗筷和脏乱的餐桌去客厅打游戏。两人贪玩的模样让陆无期生气起来,他怒喝一声叫陆鸠圆润的滚回房间做作业,然后发射死亡射线把钟徒刑叫回来洗碗拖地。
钟徒刑和陆鸠虽然贪玩,但都莫名有些怕陆无期。得到陆无期的指令,父子俩立刻关游戏设备,一个回房间做作业,一个拿抹布去洗碗。
因为钟徒刑与陆鸠暂时的分开,家里安静了一会。
陆无期也清静了一会。
然而清静不到三十分钟,写好作业的陆鸠和洗好碗拖好地的钟徒刑便再度汇合到电视机前玩游戏。
这次两人没有玩掌机游戏,而是玩起无主战场。
还叫葛优瘫思考人生的陆无期组队一起玩。
陆鸠摇着陆无期的右手撒娇:“带我上分好不好?”
钟徒刑靠在陆无期的左手边邀请:“我叫秘书给你充两百万买皮肤。”
陆无期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理智明告诉他他不能跟这对菜鸡父子玩游戏,他却像失了魂,鬼迷心窍的同意下来。
“好。”
结果游戏一开始,陆无期就后悔起自己的决定。
盯着手机屏幕里一身闪耀的萤光衣服的钟徒刑和选择往人最多的水镇跳伞的陆鸠,陆无期感到头痛。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游戏,他救不会认路跑毒驾车乱晃的陆鸠五次,救不会跳窗的钟徒刑七次,帮陆鸠杀掉二十个陆鸠面对面打完所有子弹都打不中的敌人,帮热爱拿□□平A敌人和换极致鲜艳的衣服在各种山顶、马路、小镇门口,平坦的雪地中间逃跑的钟徒刑狙击敌人十七次。
当他杀掉最后一个敌人带他的亲生儿子和初恋男友赢得比赛时,他差点因为心力交瘁吐血。
“我们再来两局吧!”第一局就赢,陆鸠和钟徒刑都很高兴,拾掇陆无期再来两局。陆无期一秒都没有犹豫,果断拒绝,“不了不了,今天我在店里做奶茶忙了一天,很累,睡了。你们爷俩自己玩吧。”
推脱着说罢,陆无期起身走开。
他疲惫的心想钟徒刑和陆鸠真是亲生父子,打游戏的菜法真的如出一辙,一样的傻批思路、一样的脑瘫表现,一样的菜鸡中的下蛋公鸡——下鸭蛋。
他死也不陪这父子俩打游戏了。
在卧室里拿了睡衣,陆无期走进浴室时暗暗发誓。
洗完澡之后陆无期躺上床,因为没有闭眼即能深睡的睡意,他在抽屉里拿出罗伯特詹姆斯的廊桥遗梦,第三十五遍阅读起来。
读到男主角金凯勒在餐厅认真的对女主角弗朗西斯卡说:迷恋不需要理由,如此才称得上迷恋时,穿着睡衣,头发微湿,脸颊流着水滴,一看就知道是刚从浴室里出来的钟徒刑走进他房里。
陆无期瞥了钟徒刑一眼,以目光问钟徒刑干嘛。
“我睡哪?”钟徒刑摊手反问。
陆无期现在住的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户型,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卧室陆无期和陆鸠一人睡一间,而书房里堆满小说和各种型号的电脑和键盘,家里没有多的空间能专门腾出来给钟徒刑睡。
思索了会,陆无期合上书,想说拿被子让钟徒刑在沙发睡,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钟徒刑自顾自地走到床边,掀开被窝躺了进来,“虽然你的床一看就是垃圾宜家的便宜货,不过我也不是不能屈尊降贵和你一起睡。”
第5章 你爸气人又人气
眼看钟徒刑在他身边找了舒服的位置躺倒,还无耻的把他暖起来的被窝扯走一大半,陆无期愣了愣,脑海里要给钟徒刑拿两床被子安排钟徒刑在沙发睡的念头消失成灰,取而代之的是把钟徒刑赶出家门喝东南西北梅超风的念头。新的念头一出现,他立马双手拉钟徒刑下床,把钟徒刑拉到门口。
“嘿——谁允许你睡我床了?回你自己家睡去!”
说完陆无期啪地关上门,将钟徒刑关到门外。
然后下一秒,门就被钟徒刑强势的推开。
“就睡个你的床而已,至于吗?高中那会你天天到我家过夜跟我同床共枕我都没说什么,现在换我想睡你的床了你就这样赶我,无期,你好无情好冷酷好双标啊!”钟徒刑一手扒门一手抓住陆无期的细白的手腕,努力从门缝里挤进来半个身子,抱怨着靠近陆无期。陆无期则是手脚并用使劲关门,试图把钟徒刑给关回门外,“你还有脸提高中的时候。”
“我凭什么没脸。”
“高中那会我在你家过夜跟你同床共枕都是被迫的好吧!”
钟徒刑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似的:“主动爬上我的床也叫被迫?”
“被金钱诱惑强迫自己做一些不想做的事。简称被迫。”
陆无期面不改色的回钟徒刑一个礼貌不失白眼的微笑。
听到这话,钟徒刑沉下脸色。
“你觉得是被迫,但事实上你所谓的被迫也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没有勉强过你,你不愿意可以不来我家,不接我电话,不要我的钱,不和我谈恋爱。可你没那么做。”说完,钟徒刑一把推开门,把陆无期推到墙角,捏紧了陆无期的手腕。
“是的,你没有勉强我,是我主动,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行了吧。谈话到此为止,麻烦你从我家离开。”陆无期觉得钟徒刑突然这么严肃有点恐怖,他想挣开钟徒刑却被钟徒刑捏的更紧,“我们是各取所需,就像你昨晚说的,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同样的,我们高中那会并没有做过勉强对方的事,我们做过什么都是你情我愿的,你没理由觉得你自己是被迫的,还拿你自己的私人情绪对我撒气。”
“我不是想向你撒气,我只是觉得……”
钟徒刑说的固然是事实,还是让陆无期不太愉快。
如果可以,他想跟爱他的人、两情相悦的人体验恋爱中所有的第一次而不是跟钟徒刑。
然而他当时没办法。
他和钟徒刑确定恋爱关系时是高二,由于他们谈恋爱的主要原因是为了让戴初微放弃他而不是两情相悦,因此恋爱的头三个月他们什么都没做。
他也没想过要和钟徒刑发生什么。
直到高二寒假的时候。
当时是二月份,他在钟徒刑家里以每小时五十的市场价教钟徒刑做数学试卷,做着做着,钟徒刑突然提出想跟他接吻,并开出一个吻五百块的价格。由于出价高得钱快他理所当然的同意了,接着他们从普通的碰嘴唇开始,深吻、湿吻、带疏通股骨关节的连续吻,有节奏感的说唱式接吻……在钟徒刑承诺会帮陆帕舞交三个月透析費之后一发不可收拾。而后他只要有空就会到钟徒刑家里过夜,一半时候是钟徒刑要求的,一半时候是他主动往钟徒刑家跑——为了帮陆帕舞交层出不穷名目繁多的医药费以支撑陆帕舞那日渐衰竭的身体。
“我只是觉得我的付出没有得到回报。”
长叹口气,陆无期沮丧的蹲下身,缩在角落里,闷闷的说。
“也许我是在向你撒气,但我不是气你。我是气我自己。爸妈走后,我想尽办法去兼职赚钱,强迫自己为了姐姐的医药费在你面前放下自尊,可她还是离开了我。连二十岁都没有能够活到,明明再撑一个小时就是二十岁生日,我还给她买了一个蛋糕和一条有我觉得很适合她的红色蝴蝶结的黄裙子当礼物。她还是……还是……我真的很生气,我气我自己没有用,不能让她多活一会会,哪怕是一个小时也好,让她活到二十岁,让我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你又变老了一岁。”
“……”看着缩成一团,如同萎掉的仙人掌一样的陆无期,钟徒刑张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最后他放开陆无期,轻轻的问,“我可以和陆鸠一起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