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贺澜,晚安
秋末寒意正浓,魏九歌回到酒店后,去泡了个热水澡。他躺在浴缸中,疲倦地闭上了双眼,今天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 只是,不管他在外面受到多大的委屈,也抵不过贺澜那个质疑的眼神来的致命。 魏九歌有时候不禁会想,这些年来,贺澜一直对他心存怨念和偏见,会不会真的早已刻入了他的骨髓,再也改不过来了? 贺澜条件反射似的质疑令他心寒至极,他本以为两人好歹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那个人但凡对他上一丁点心,应该也会看出他真实的样子。 可是贺澜好像没有心了,或许有过,只是在十年前跟着韩若水一起死掉了。 魏九歌泡完澡随意地裹了条浴巾,他刚一出浴室,猛然间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站在床边。贺澜一听到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魏九歌的脸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委屈、不甘或是愤怒…… 魏九歌见到贺澜忍不住顿了几秒,随即他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个跟往常无异的浅笑:“你来了。” 说着,魏九歌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近。 不等贺澜反应过来,魏九歌突然丢掉毛巾,抬起双臂环住了贺澜的肩膀,他轻轻地偏过头,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做吗?我洗干净了。” 魏九歌难得的主动令贺澜的心脏莫名跳得快了几分,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两下,垂眸看着眼前这个笑盈盈的男人,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看得久了,好像任谁都会被他勾走魂魄一样。 贺澜体内积蓄多日的欲火几乎在这一瞬间就被魏九歌点燃了,他一把揽住魏九歌的腰肢,紧接着一个火热的吻便印在了他的唇上。 …… 没有喝酒的魏九歌,身子皎白如雪,就像一壶耐人寻味的清酒。贺澜将人死死地压在身下,一双被欲火侵染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魏九歌那张泛起绯色的脸庞。 他的动作比往常更加猛烈,也更加粗鲁。 他期待着身下的男人哭着跟他求饶,跟他服软。可直到最后,不管贺澜怎么变着花样地折腾他,魏九歌却偏偏咬着双唇只字不吭。 “你在跟谁较劲儿?”贺澜拧着眉头不满地看着怀里的人。 魏九歌朝着他的胸口拱了拱乱糟糟的脑袋,贺澜的身体暖呼呼的,跟他的心截然相反。 贺澜见魏九歌不理会他,一把扯起他的头发,强迫魏九歌抬头看着他:“问你话呢,你在跟谁较劲儿?” “跟我自己。”魏九歌朝他淡淡地一笑,然后在他的嘴角印下一记浅吻,“贺澜,晚安。” 贺澜不知怎的,他跟魏九歌做过无数次大尺度的动作,只是此刻,魏九歌这一枚浅淡的吻,却让他的心脏莫名局促了。 黑漆漆的夜里,二人能听到彼此的呼息声。 魏九歌跟小时候一样,乖巧地被他搂在怀里,安安静静的,从来不乱动,很快就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呼吸很轻,只是借着窗外闪过的几道昏黄光线,贺澜知道他睡得并不踏实。 魏九歌眉头微微蹙着,窗外的一声车鸣,让他的身体忍不住往贺澜怀里缩了几分。 贺澜睁眼闭眼地重复千万次,就是睡不着。 白天片场发生的事情,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跟魏九歌说点什么,魏九歌也应该跟他再说点什么。 良久,贺澜也不知道魏九歌听没听到,径自喃喃道:“你怎么不跟我说实话呢?不管怎样,你也是贺家的二公子,没有我的允许,谁敢欺负你?” 魏九歌纤长的睫毛在黑夜中微微颤抖了两下,贺澜迟疑片刻,接着继续低语:“不过,不管怎样,韩小念也是韩若水的弟弟。如果不是你,他哥哥也不会死,你怪不了他。” 魏九歌窝在贺澜温暖的怀里,一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在夜幕中隐隐泛起一层微光,不觉间眼角滑过一滴晶莹的泪珠,静静地滴在了贺澜心口的位置。 只是这个男人太过迟钝,并没有察觉怀里人的异样,他若有所思地顿了几秒,继续低声说:“……如果不是你就好了。” 魏九歌紧闭着眼睛,嘴角微不可查地露出一抹苦笑。 如果不是他,贺澜你只会更痛苦…… 第二天,两人若无其事地起床,都默契地对昨天的事情只字不提。 他们穿戴整齐之后,刚一推开酒店的门,就跟对门的两位房客撞了个正着。贺澜不悦地理了理衣领,刚要怼上几句,一看眼前的这俩人,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贺澜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推推搡搡的孟星河和穆辰:“你……你们在做什么?!” “靠!!”穆辰被贺澜这一嗓子吓了个魂飞魄散,他条件反射似的躲在了孟星河身后,然后探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瓜,“嘿嘿,没……没干嘛!” 魏九歌同样是一脸震惊,他的视线在孟星河和穆辰的身上扫了几眼,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孟星河的肩膀,低笑道:“你口味还挺新奇呢。” 孟星河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他满脸黑线地站得笔直,如同机械般的声音响起:“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我压根不会跟这种弱鸡上床。” “孟星河你大爷!你才是弱鸡,你全家都是弱鸡!”穆辰一对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气哼哼地朝他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白嫩嫩的胳膊,然后费力地挤出一块肱二头肌,“瞧见没?说的就跟老子稀罕你一样!” 孟星河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直接无视穆辰的愤怒,走到魏九歌跟前:“等下我送你去片场。” 魏九歌朝他轻轻一笑:“不用,就几百米。” “不行,我以后得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孟星河快速平稳的语调,配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僵尸脸,硬是让魏九歌看得有些瘆得慌:“呵呵……真不用。” 魏九歌话音刚落,孟星河便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他的五官棱角分明,长得英气十足。魏九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有事?” “我送你。”孟星河语气坚定,说完,他偏过头看了一眼早已满脸发绿的贺澜,“我昨天答应了贺总,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 贺澜此刻只想一脚把他踹飞。 隔了几秒,贺澜扬着下巴,不耐烦地看了孟星河一眼:“行了,我去送他。放你一天假,没事儿就去相亲,少来跟我呛。” 孟星河:“……”
第33章 你在这儿我紧张
魏九歌闻言,同样一愣,他知道贺澜工作忙,即使出门在外,他也经常半夜抱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个不停:“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废话少说,今天我也放假。”贺澜下意识地偏过脑袋,抿了抿嘴唇。 就在这时,从他们隔壁房间又出来个人。 只见余琳妆也没画,打着哈欠慢吞吞地出来了:“我……我好像听到了什么放假?” “你做梦了。”贺澜冷着脸说,“我要在这边待上两天,你订下午的机票,可以先回去。” “!!!”余琳心里顿时有一万只二哈在狂吠,她揣着一肚子起床气说“你欺我女儿身!欺我善良!欺我……” 她话还没说完,贺澜和魏九歌就转身进电梯了,最后留给她一个和善的笑容:“公司那边有事电话联系,今年年终奖加倍。” 电梯门刚一关上,余琳就冲着贺澜离开的方向咆哮道:“老娘不稀罕!耽误老娘谈恋爱的贺混蛋!!” 穆辰两只眼睛贼溜溜地打了个转,一脸八卦地走过去:“琳琳姐,你谈恋爱啦?” “屁呀,整天这么忙,连个正常点的男人都见不到。我跟鬼谈啊!”余琳说着,一脸幽怨地拧着眉心瞪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孟星河,然后又气哼哼地回屋睡回笼觉了。 穆辰摸着下巴,看着余琳紧闭的房门,道:“老孟,我感觉咱俩刚才被侮辱了。” “那是你。”孟星河简短地说完,也黑着脸转身离开了。 “喂——!老孟!你真要去相亲啊?!”穆辰紧跟着追上去,“哥,孟大哥!孟老爷!要不您老也带我试试?说不定人家姑娘喜欢小鲜肉呢!” “滚,你才老。”孟星河突然顿住了脚步,居高临下地瞪了他一眼,“别忘了自己的工作。” 穆辰眼珠一转,乐呵呵地说:“昨天不是把那个江什么离的给踢走了嘛!韩小念也回去了,贺总还跟着,能出什么事儿呀!好哥哥,带我玩儿嘛!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谋划策呢!” “边儿去。”孟星河冷哼一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 穆辰看着孟星河离去的背影,眼神蓦地多了几分黯淡。 穆辰跟孟星河昨晚之所以住在一起是因为穆辰不放心魏九歌,大晚上的吵着闹着非要来看他,孟星河说了贺澜在这儿,可他不听,最后还是来了。孟星河没办法,只好跟着穆辰过来了。 结果,两人刚到酒店门口,就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孟星河哪怕没经历过性-事,可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也是正常现象。 谁知,他刚一偏过头就看到穆辰那一向咋咋呼呼的小脸涨成了红柿子。敢情这小子一天到晚,明里暗里地嘲弄他是个雏儿,结果自己比雏儿还雏儿! “呵呵。” 孟星河扬眉吐气地朝他竖了个中指,气得穆辰有苦说不出。 眼看这都大半夜了,两人索性决定先住下。只是那会儿就只剩一间大床房了,孟星河用自己的身份证开的房,他压根没考虑穆辰等会儿睡哪儿。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穆辰早就像只猴子似的,“唰”一下扑上了他的床。 然后,两人你推我搡,又是画三八线,又是把对方踹下床……折腾到大半夜,这才累得睡过去。 孟星河非常恼火,他自认是一名成熟稳重,气质卓绝的职场精英,可每次只要一跟穆辰这小鬼头凑在一起,他就秒变孟三岁。 孟星河离开后,穆辰随便吃了点早饭,然后老老实实去找魏九歌了。 好吧,本着“守护九歌,人人有责”的宗旨,穆辰心头那抹朦胧的愁云也渐渐消散了。 魏九歌去了片场之后,果然不见江离的身影,这令他心情明快了许多。 只是这会儿旁边突然又多了个贺澜,坐在剧组给他准备的红木沙发上,一边悠哉悠哉地喝着咖啡,一边看着他拍戏。 魏九歌虽说早就习惯了在人前演戏,可莫名被贺澜冷不防地盯着看,他浑身上下都有点不自在。 明明是一场简单的打戏,他的动作却变得僵硬起来,就连面部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导演连连NG了好几次,眉宇间已经隐约有了几分不耐烦,可无奈贺澜跟座瘟神似的在这儿坐镇,导演也不敢发火。 无奈之下,导演只能喊了暂停,让魏九歌调整五分钟。 魏九歌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这种不在状态的情况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导演和剧组工作人员说了声“抱歉”。 穆辰在一旁眼巴巴地瞧着,也是心急得不行。他一见到魏九歌过来,立刻给他端过去一杯热乎乎白开水:“九歌,这边儿!” 魏九歌披上羽绒服,将身后的翩翩长发随意地打了个结,他接过穆辰递过来的热水,走到贺澜身边,在他另一侧的红木沙发上坐下了。 魏九歌双手抱着暖呼呼的热水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回海城?” 贺澜闻言,朝他挑起一条眉毛,戏谑道:“怎么?我在这儿看着,你演不下去?” “……”魏九歌顿了顿,随即朝他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是啊,你在这儿我紧张。” 贺澜冷不丁地对上他那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眼,手里的咖啡突然没端稳,一不留神就洒在了胸前,魏九歌连忙给他递纸巾。 贺澜扯过纸巾,莫名一阵羞恼:“不知好歹!……你不会真以为我是特意看你的吧?魏九歌,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那么简单的戏份都演不好,如果是若水,他肯定一条过,废物就是废物!” 话音刚落,贺澜便红着脖子气哼哼地离去了。 魏九歌看着他冷硬的背影,眼底一时有些恍惚。说到底,贺澜只不过是好奇韩若水的梦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吧,哪是想看他呢? 贺澜这座瘟神走后,整个剧组看魏九歌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可言喻的感激,弄得他有些想笑。不过,后面他的戏基本都是一条过了。 贺澜从片场离开后,立刻订了晚上回海城的机票。他怀疑自己一大早的脑子抽风了,竟然想看那个人拍戏?简直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