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打断他,问问他婚约的事情,我说,“等一……”
我师兄打断我,“你不要说话,我正说着话呢,你打断我很不礼貌。我们继续说,刚刚说到哪了?哦,我给你讲我从小到大的事情吧,我出身世家,规矩多,仪态什么的,读书什么的,修炼什么的,我都能理解,哪个世家子弟不是这样,我就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多说话,如果只是想体现出我很高傲的话,我可以言语中带着不屑啊。如果想表现我有教养,我可以言语中带着诗词啊,有什么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吗?我真是搞不懂,我明明有那么多话要说,我读了那么多书,读了书就要让别人知道你读了书,但作者只让我读,却不然我说,简直太残酷了。”
我弱弱举手,“作者确实……”
我师兄截住我的话语,“你先别说话,你听我说就可以了。我知道,你也觉得作者这样对我很过分是吧,我也觉得,太恶毒了,我明明可以说很流畅的话,我分分钟能说它个两千字,却不能说,心里想那么多,什么都不能说,简直太痛苦了,我不说怎么会有人理解我,怎么会有人知道我要什么,怎么会有人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我不觉得过分,我只知道,什么是幻灭,什么是偶像跌落神坛,我和正阳一样,我对我师兄的感情,变质了。他好烦!他怎么这样!
71.
我内心其实有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我师兄只能跟我说完整的话;为什么我们之间会突然出现一个婚约;作者到底给我俩安排感情线了吗?师兄会不会配合我演戏;师兄有没有看过作者的文或者读者的留言。
但是我一句都问不出来,因为我再次举手的时候我师兄训斥了我,“你怎么回事,非要开口讲话吗,你想听的我都会讲,你闭嘴给我听就行了。”然后他又开始滔滔不绝。
我是个成年人了,我能控制住自己的委屈,我从我师兄的连篇累牍中整理出来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他的话太多了,有对作者的吐槽,有对自己命运的悲慨,有自己对人生的思考,有对于语言的无限热爱。还有对自己过去生活的回顾,非常多,非常多,非常多。
对我有用的信息是,第一,作者安排了师兄喜欢我,所以他只有对着我才能说出完整的话。第二,师兄也是一个正常人,他并没有想说这么多话,只是憋的太狠了。第三,他本人以前是真的不喜欢我,因为我的万人迷人设让大家都很喜欢我,愿意找我说话,我也确实对谁都能说,对谁都笑,对谁都好。他非常嫉妒我一天能说那么多话。我说话是因为有人跟我说话,好吗?第四,我走之后,三年里,我师兄从来就没说过两个字往上的话。所以我回来了他很开心,他说要用性命守护我,不是假的,他再也不想回到那种只能说两个字的日子里了。
说了很久吧,我师兄终于累了,他下床去,倒茶,喝茶,倒茶,喝茶。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说,“师兄,我也很渴,你把茶壶拿进来吧。”
我师兄拿着茶壶进去了,然后对着壶嘴喝完了。
我想跟我师兄说,不必急于这一时,以后还有很多时候可以跟我说话,可是我师兄喝完之后竟然又开始了。
绝望,让他说吧,一会哑了自然会听我说的。
作者有话说:
正阳:我把你和你师兄留一起了,你好好走你的感情线吧,我可再也不敢插手了。
第21章
72.
我师兄后来嗓子果然哑了。
我再次打断他,“师兄,你嗓子都哑了。”
我师兄,“没事,我还能说。”
我说,“停,师兄,你知道为什么在床上可以崩人设吗?”
我师兄不耐烦,“为什么?”
我说,“是这样的,我查看读者留言的时候,发现有读者控诉作者拉灯。所以我猜这个作者不具体写床上发生了什么,只会写上床,然后下车。”
师兄有点蠢萌,“然后呢?”
我说,“咱俩上了床,下床之后你嗓子哑了,你当然可以随便找个借口,但读者们不会信啊,她们会以为你是受吧,被我做的嗓子都哑了。”
我师兄说,“她们怎么会知道我嗓子哑了,我出去又不说话。”
哦,这样啊,我忘了,一下床我师兄就是一个哑巴了。
但是我师兄满脸通红,“不知羞耻。”
妈呀,他竟然又把句子说短了。
我看着他的脸色,“师兄,你也不是面瘫吗?”
我师兄说,“哦,我是面瘫,后来看的书多了,自己给自己治了治,好了,结果发现不面瘫了会抑制不住做表情,所以我又用灵力把我的脸冻住了。刚刚情绪太激动了,我的灵力失控了。”
我说,“师兄,你看了那么多书,为什么我说个上床你都要骂我。”
我师兄说,“我看的书,都是我们世家必看,里面没有写这种东西,即使有写,也是风花雪月,高山流水,盈盈涓露,娇嫩花蕊,三月芍药,六月樱桃,鸳鸯罗帐,被翻红浪,雨打芭蕉,甜腻熏香,金风玉露,天上人间。没有你说的这么粗鄙。”
是不粗鄙,可这比我说的要下流吧。而且你还给我把整个过程描绘了一遍,真该谢谢你没说什么银龙霸王。
我说,“好吧,师兄,你先缓着,我跟你商量些事。”
73.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俩有感情线的?”
师兄说,“看文,看作者写的我本人的心理描写,〔逸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中的那口古井,已经死了很久,可是面前的卿尘这样冲他笑着,那笑容像一滴亮晶晶的蜜,掉进了他心里的那口井,水面先是圈出一轮圆,荡出一片涟漪,后来产生波动,甚至显出些暖洋洋的感觉。逸清摁下心头的异样,出口是一片清冷 “不必。”〕”
我师兄跟我说“不必”的时候可太多了,我实在回忆不起来。
我问,“这是你什么时候的心理?”
师兄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反正从来没这样想过。”
哦,好吧。
我非常疑惑,“看文需要等一年才能看,你花了一年的机会,去看了自己的心理描写?”
我师兄说,“我平时话那么少你不好奇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我也很好奇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怎么会不喜欢说话?”
好吧,我一开始知道能看文的时候,也是第一反应就想去看看我师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我说,“那你都知道你我有感情线了,为什么不跟我走感情线!”
师兄说,“我在走啊,我只跟你说完整的话,而且我亲手碰你啊,只有你能靠近我,我还给你寻了赤炎石,我还帮你打/炮灰。”
我说,“这也太不明显了吧。”
师兄说,“我就是这样的设定啊,你还要我怎么做?”
对啊,作者不让我师兄走文戏就算了,连动作戏都不让走,他亲手碰我一下就算爱了,我俩的糖可真隐蔽啊。怪不得在读者那一直没啥存在感呢。
我问,“那婚约是怎么回事?”
师兄说,“我放出的消息,没这回事。”
我问,“为什么要放这种消息?”
师兄说,“因为没人喜欢我这种性格,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找不到道侣,还不如直接说,我有道侣了。”
所以我师兄前期讨厌我,后期又把我当挡箭牌,现在把我当能让他多说几句话的工具人,虽然我不能要求别人怎么对待我 但是我崇拜我师兄的。而且我和他从小就在一起,我俩都披着假皮,我却能察觉他的真实心情,他这样,我有点不开心。
我问,“师兄,你只是把我当能让你说话的人吗?”
我师兄说,“当然不是啊,你怎么会这样想,你是我师弟,你还跟我一起长大,一起练功。”
我师兄说,“那天我收到消息就赶回去救你,结果凭空出现一个大洞困住了我,我怎么都出不来,就看了看文,文里描述了很多,我没看懂,就去翻读者留言了,果然有和我一样不懂为什么会凭空出现一个洞的读者,作者回复,〔师兄所在的这处仙山,本来就镇压了很多凶兽,他师兄作法破坏了阵法,阵法只能把他吸进去吸收他的灵力来补全,继续镇压凶兽。〕底下有人说她是强行解释,确实强行,因为我当天根本就没作法。”
师兄说,“我被困在里面急的不行,一会看一下作者有没有更新,一会儿看一下作者有没有更新,我想知道你怎么样了。我用了我好多机会,直到我看见魔尊救了你,她是这样写的,〔卿尘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他本就已是强弩之末 ,这下更加无法支撑,他像飘零的梅,似落下的雪,他的眼睛里充了血,什么也看不清,他凭感觉跪了下去,小声呜咽“救救我。”他被披上一件披风,随后被小心翼翼的抱起,他不知道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这人长什么样子。他感到安全,放任自己入了梦洲,他告诉自己,以后,自己的命就是这个人的了。〕”
师兄说,“她写魔尊救了你,写你爱上了魔尊,所以我没去找过你。我的机会也不剩多少了,她的废话特别多,我用了好多机会才看到你安全了,我没多少机会去看文了。后来我又攒够了,去看了看你,发现你活的挺好。我才放心让你留在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