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啊,你奶奶不知道哪来的直觉,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我当时说的是,‘现在还不是,不过我会争取快点是的’。”
童彦起身,戳着许十安的胸口质问他:“你的字典是《疯狂动物城》里的闪电编的吗?是不是对‘快点’有什么误会?”
许十安大呼冤枉:“我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情,顾虑也比较多。我也不觉得以前的我配得上你,你得给我一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过程吧,越是了解你我越觉得自己不够好,我得努力追上你的脚步。如果不是你,不会有ANNA-X的今天,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童彦突然语塞,他缓缓伸出左手,贴在许十安的脸上,却被许十安捉住手腕,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
许十安说:“原谅我来迟一步。”
童彦怎么会不原谅他呢,他深深地望着许十安,许十安也望着童彦,赤诚的情绪都写在了眼睛里。许十安觉得童彦离他越来越近,泛着水光的眼神也越来越清晰——天上明明没有星星,童彦的眼睛却像偷了整条银河。
银河在移动,一下便将他卷了进去。
第二天早上,许十安天不亮就醒了。童彦也醒了,笑着说了句早,便又甜甜地阖上了眼睛。
许十安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问:“这是我们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总得做点什么纪念一下吧?”
童彦笑着问:“还要怎么纪念?”
许十安想了想问:“你还睡吗,要是不睡我带你去爬山。”
童彦从被窝里坐起来,揉了眼睛:“爬山?好啊,我马上就起。”
两人洗漱完毕,熬了一锅粥喝,收拾了一下便借着月色上了路。
村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野猫野狗也还在睡觉,童彦把自己的羽绒服拉了拉,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许十安,他穿了一件长款的羽绒服,运动裤运动鞋,精神抖擞,大步流星,许十安扭头问童彦:“怎么了?是不是冷啊?”说完把童彦拢到了怀里。
童彦说:“不冷,就是觉得你好帅,穿什么都帅。”
许十安大笑:“你是不是沉迷我的美色,结果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童彦点点头:“我是颜狗,没办法。”
许十安问:“你还没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童彦想了想说:“可能是我们一起去工厂的时候?”
“那么早吗?”他错过了什么啊!
“那你呢?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要是这样说可能从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许十安就对童彦念念不忘了,但是他真正确定心意,许十安也说不清楚:“我没那么容易投入真感情,也没投入过,所以就算真的动心了自己也不知道。”
童彦也只是随便问问,现在许十安是他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这个山有多远,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到啊?”童彦问。
“出了村子一直走,经过一片农田,就到山脚了,山不难爬,都是台阶,山顶有个小庙,还有一个观景台,我们抓紧点应该能赶上日出。”
“搜噶,”童彦点点头,“你地,前面地带路。”
许十安被他逗笑了:“什么啊,鬼子进村儿啊?”
“原来高冷总裁的笑点是抗日神剧,真是个意外的发现。”
“我很高冷吗?”
童彦说:“合着你自己不知道啊?你这种款就跟Burberry的风衣一样,属于经典款,长期霸占电视剧和各种小说的男主角,我还以为你故意的呢。”
“我故意?我今年几岁?”
童彦不解:“你几岁怎么问起我来了?”
“我才二十六,”许十安说,“公司里除了实习生和前台小姑娘,还有比我小的人吗?他们都是老师傅,咱们这行经验就是资本,我如果再整天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儿谁还拿我当回事啊?你说是不是?”
童彦琢磨了一下,似乎也有道理,他说:“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有想法,也有魄力,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是吗?我觉得还不够,我没有一家自己的直营店,都是靠买手和代理,没有自己的app,线上销售要依靠别人的平台,也没有面料研发团队,都是别人提供什么我用什么。”
“你这……你这对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吧,你的品牌才几年,不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啊。”童彦一直觉得许十安是个有野心的人,至于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恐怕他说出来的部分也仅仅是冰山一角。
许十安没说话,他们已经出了村庄,眼前的农田一片荒芜,影影绰绰的能看见几座孤坟。
“害怕吗?”许十安问。
坟头就在田间地头之间,孤零零的一个小土包。童彦摇摇头,他想起奶奶的骨灰还放在家里,原本应该跟爷爷埋在一起的。
两人正往前走,忽然看见村口的方向走过来一支出殡的队伍。所有人都披麻戴孝,打翻儿的打翻儿,撒钱的撒钱,纸人纸马一应俱全,还有吹鼓手,一路吹拉弹唱,浩浩荡荡地朝农田方向走去。
两人立在原地看了好一会,许十安问:“你打算把奶奶葬在哪里?”
童彦愣了一会说:“跟爷爷还有爸爸妈妈一起。”
许十安说:“过几天回去,挑一个好日子,毕竟入土为安。”
童彦点点头。
许十安觉得这是个机会,不如把该说的话都跟童彦说清楚。
他问童彦:“你没见过农村怎么办白事吧?”
童彦摇头,许十安接着说:“有人觉得农村这些丧葬习俗又迷信又落后,其实我想也未必一无是处。家里有人去世了,要办白事,要‘哭丧’,它给了人们一个专门释放情绪的机会,想也好,怨也罢,通通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很多;再比如这些丧葬的流程习俗,需要家人迅速投入到一场大型事件中,怎么接待吊唁的亲朋,怎么安排宴席,还要请各种水陆法事,这些事情应付起来都迫使家属要忘记悲痛,重新振作;还有,这支出殡的队伍一会回来的时候是不允许回头的,虽然初衷是怕逝者的魂魄看见家属回头舍不得走,但是,潜意识里也有一种暗示作用,告诉家属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活着的人还要向前看,你说是不是?”
童彦被许十安说得泪流满面,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点头。
许十安掏出纸巾帮童彦擦干眼泪:“你奶奶我见过两次,她是一个善良的老人,她把你从小带大不容易,她也吃了不少的苦是不是?我觉得让她做出这种选择一定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如果病痛的折磨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那她这样做是不是也算一种解脱呢?”
北风吹过,童彦靠在许十安肩膀,看着那支队伍渐行渐远,眼睛又湿又冷。
“其实你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你没有早点发现她的病情,你觉得带她治疗她会好,可她已经是胃癌晚期了,除了化疗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而化疗的副作用也很明显,它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会杀死正常细胞,到时会出现恶心,呕吐,脱发,肝肾损伤等症状。这些并发症可能对老人的身体来说是雪上加霜,身体也要承受双倍的痛苦。她不好受,你也不会好受的。所以,别再自责了,你以为的更好选择对于奶奶来说未必是。”
送殡的队伍终于消失在了远处,唢呐的声音还在空中盘旋,凄厉刺耳。
童彦哽咽着说:“我应该多陪陪她的……”
许十安将童彦紧紧搂了搂:“我知道你缺少一个宣泄的出口,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于是你选择了酒精。”
听到这里,童彦站直身体,低声说:“是我不对。”
“不,这没有什么对与不对,都是一种情感释放的途径,但是释放完了,总要吃饭睡觉上班下班,总要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吧,奶奶走的这么坚决是为了让你过得更好,不是为了看你这么糟蹋自己。她帮你卸下负担,让你轻装上阵,别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童彦抱住许十安,伏在他的胸前痛哭不止。
许十安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哭吧,使劲哭出来,哭完这回,以后就只许笑了啊!”
第66章 吹牛B
童彦和许十安在山脚下这么一耽搁,到底还是没看成日出。
不过童彦解开心结,看什么东西都重新变得生动起来,最重要的是,他虽然失去了奶奶但却收获了许十安。
有人离去,有人留下,来去之间,生活也被填满了喜怒哀乐,还是得向前看。
两人在山顶拜完菩萨,看村子上缭绕的薄雾逐渐散去,便开始下山,走着走着许十安突然不动了。
“怎么不走了?”
“嘘,”许十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打劫的。”
“什么?”童彦紧张地向前望去,没看见什么彪形大汉草莽英雄,倒是有一只两腮鼓鼓的灰色松鼠正在当街卖萌。
童彦莞尔一笑,问:“怎么办,你说它是准备劫财还是劫色啊?”
许十安说:“不知道,要是劫财就把我留下,要是劫色……”
“要是劫色就把我留下吗?”
许十安嘴角一挑:“要是劫色也得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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