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离摇头,“没有的,你有为我考虑,我知道的。”
池岭笑了,反握住步离的手,轻轻拍了一下,“那是骗你跟我走的诱饵,傻瓜。”
步离“啊”了一声,“原来你是骗我的吗?”
“没有,我是说真的。”池岭转回视线,认认真真看着步离,“我不会再骗你,以后也不会。”
“你一直都没有骗过我啊。”步离眯着眼睛笑。
池岭感觉心口揪了一下,握住步离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如果那天晚上我答应了,你是不是就会跟我走?”
“啊那天……”步离挠挠脸颊,“你不会,你不撒谎的。”
池岭愣了一下,恍然,“你知道我不会,所以才那么做,是吗?”
“……嗯。”步离心虚地承认。
“呵。”池岭自嘲,竟然在那种时候被一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小孩子给骗了。
后悔吗?或许不。他说过不会骗他,就永远不会。
“如果我说我可以呢?”池岭追问。
“那我还不可以。”
“你会跑掉,是吗?”
“呃……嗯。”
池岭垂下眼睛,“我明白了,是我不够好。”
步离想否认,被池岭打断。
“不用安慰我,我本来就是个烂人。”池岭失笑,又很快收起笑容,神情严肃,“我不想做烂人了。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一直喜欢我,更加喜欢我。我也会试着喜欢你,等到我们都可以的那一天。”
池岭抬起步离的下巴,“所以请你看着我,继续看着我,一直看着我,不要……不要……”
他想跟他说,除我之外,不要喜欢任何人。
但他说不出口。
他这么好,让人开不了口,对他提出过分的要求。
当然,他不见得所有事都会答应,但他会当真,会认真思考、反复衡量、慎重抉择。如果抉择不了,他会烦恼。
没有什么试着喜欢。他喜欢他,早就喜欢上他,以至于无法再逼迫他做任何违背自己心意的事,哪怕想象让他难过、烦恼的任何一种可能性,都受不了。
“不要不开心。”池岭倾身,在步离额头印下一个吻,“等我回来。我保证,很快。”
-
池岭走了,悄声无息。
步离以为池岭至少会让自己去送个机什么的,但他没有。
没有拥抱,没有道别,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大排档,什么时候上飞机,甚至不知道他平安落地没有,现在又在哪里。
就像突然之间出现在自家楼下赖着不肯走,一夜之间,又突然离开。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笔记本电脑、画板、手机、设计稿、布料、牙刷、毛巾、水杯,甚至穿来的衣服、背来的包,一件不差,都在。
除了粑粑猪、橡胶小猪、一堆破烂玩具和床底下的一箱周边,什么都没有带走。
也没说留下的东西还要不要,只在电脑桌面上建了一个文档,打开三个字——“给你玩”,外加一个笑脸——“:)”。
步离笑了。
二十九岁的大男人,心里住着一个小孩。
男人会慢慢变老,小孩却永远长不大。
在池岭消失的第二天,郭珍花敲响步离的房门,问池岭去哪了。
步离拿着新电脑打游戏打得欢,回头扯了一句,“他走啦!有要紧事,回国去了。”
郭珍花不信,指指楼上,“怎么会?衣服还在天台上晾着呢?”
“妈!”步离无语,“那是我的衣服!”
“噢~你的噢~”郭珍花眼神诡异,蹭到步离身边,把手里拎着的一袋子东西扔到桌上,“那这个也用不着咯?”
“哎哟,到啦!”步离转头,眼睛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
一袋子贝壳,巴掌来大,足有七、八个,里面掏空,洗干净填上脂膏,上下一合,就是一个蛤蜊油,也叫贝壳油。
郭珍花娘家在海边,镇上的人靠海吃海,习惯用贝壳来盛放脂膏,涂手、涂脸都行,随身携带,随取随用,十分方便。因为配方独特,治干燥、开裂效果显著,久而久之,成了当地的特产。
步离看池岭食指、拇指指节和虎口有很多老茧,跟郭珍花一样,估计是常年拿裁缝剪和针线留下的毛病。想到郭珍花以前经常用贝壳油涂手,特别有用,打听到姨婆家里现在还在做这个,就托姨婆帮他做一点,打算送给池岭,让他当手霜用。
步离惦记着这桩事,三天两头打电话回老家,逮着姨婆问东问西,让姨婆用最好的料,挑最漂亮的贝壳,多做一点,做足一整年的份,当然少不了催姨婆赶紧做,结果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得上。
步离打开袋子,手伸进去一通乱搅,“保质期在哪呢?没找到啊。”
郭珍花摆手,“这个哪里有保质期,你闻闻不坏,就都能涂的咯!”
步离撇嘴,关上电脑,把老妈推出房门,找来牙刷、细砂纸和湿巾纸,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倒出贝壳,一个个擦过去。
巴掌大小的蛤蜊壳,个个通体雪白,除了一圈一圈凹凸不平的螺纹外,没有多余的杂色。
不枉他天天惦记,象牙似的,果然很好看。
步离擦干净贝壳,打开抽屉,一个挨一个藏在深处。
他会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呢?
还会再见吗?什么时候能再见呢?
想在手霜变质之前再见他一面。
所以拜托了,撑久一点吧。
步离关上抽屉,有点难过,也有点开心。
他像一个梦,不够完满,又说不上多坏,因为十足美丽,而显得过于虚幻。
当他放下执念,试着敞开自我、接纳别人,就会发现世界很大,值得信赖的人不止自己一个人,还会有很多像自己一样的人愿意关心他、帮助他、喜欢他、爱他。
到时候,他就会把自己忘了吧。
不要紧。
就像抽屉里这些没能来得及送出去、而且很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再送出去的贝壳们。
不管他记不记得,自己早已经把他放在深处、放在心里。
-
步离没有等来的池岭的消息,却等到了司裘的信息。
司裘发微信给步离,告知步离池岭已经安全抵达F国首都,因为号码还在补办,暂时没办法联络,让步离自己保重。
步离叹气,莫名有点怅然,更多的是担心。
[他回去,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
[你不会让他有事的,对吗?]
[对。]
[谢谢你。]
[不用。他让我看着你。有事找我。]
[谢谢你。]
[……不用。]
客气客气道个谢而已,哪里会真的找他,用得着这么避之不及嘛?
步离扔了手机,怀疑司裘不但洁癖,还社恐。
这样的人也能当总裁,发大财,简直是奇迹。
-
池岭离开后不久,国外传来他的消息。
床照风波余温不减,很快登顶各大网站娱乐板块头条。
池岭控告Q女士在其未成年时与之发生关系,涉嫌未成年性侵、强|奸、人身伤害等数罪,并提交了事发时的录像、照片,好友及保镖等人的供词和自己的出生证明为证据。
不止国内,由于Q女士在F国时尚圈、金融圈、娱乐圈各界地位举足轻重,F国也为之震动。
随着隐私的曝光,池岭的真实身世被一并爆出。
一边是影响力巨大的名流贵妇,一边是出身底层的拖油瓶设计师,两方地位悬殊,本该是毫无悬念的一场官司,形势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有人在为池岭打点,从庭上到庭下,从社会各界的公开支持到持续发酵的舆论公关,步步险招,却滴水不漏,丝毫不逊色于Q女士的铁血律师团。
随着事态的演变,背后暗潮涌动,下场者不知凡几。
双方你来我往,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就此打响。
由于时隔久远,证据相对模糊,案件前所未有的胶着,一审、二审一直到九审,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可能是真的忙,池岭很少主动联系步离,偶尔聊天,也只互相问个好、报个平安,还经常聊着聊着就消失。
为了不给池岭添麻烦,步离尽量克制自己的关心,然而人在国内,心早就飞到国外,外语水平突飞猛进,还学会了翻墙,只为第一时间获取池岭的消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
夏天悄悄来了,带着聒噪的蝉鸣、栀子的香味和扑面的热浪席卷全城,将有关春天的和煦洗刷一空,不由分说地强占人们所有的感官。
经过一个多月艰苦卓绝的努力,步离的鼻炎有所好转,小日子也像一通百通的鼻子一样,越过越顺。
大排档生意红火,零花钱多了不少。
偶尔去电视台打个工,还是做临时工,薪水却比以前多了一倍,导演还老是帮他说话,问过郁萱才知道司裘亲自致电关照过,让他自个儿躲着乐就行了,别多嘴。
好人!步离见钱眼开,司裘好感度默默+1。
说起夏天,怎么能少得了泳池。
这天下午,步离吃过饭,早早登上公交车,准备赶往市郊一座私人别墅,替一个叫Miggo的饮料品牌拍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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