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哪吒挑眉,看着手中这个跟他巴掌差不多大小的“神仙”。
“此乃天道。”
“何为天道?”哪吒道:“虽然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变成那样,一定有我的原因,你却只天道二字,便让我坐以待毙吗?”
玉鼎真人沉默了一会,才道:“不错,我便是要你坐以待毙。”
哪吒一愣。
玉鼎真人的小脸十分严肃,盘坐在玉鼎上,甩了甩拂尘。“你乃是天上灵珠子下凡转世,身负重任,未免事情有变,我是不会让你离开半步的。”
“那小龙呢?”
“他……自有他的命数。”玉鼎真人含含糊糊的说着,将脸别到一边。“哎呀,锅里好香,是什么东西?”
“呃?”李殷氏一愣:“是蒸米糕。”
“我要我要,给我。”玉鼎真人跳起来,站在玉鼎上朝李殷氏伸手。
李殷氏从锅内取了一块米糕递给玉鼎真人,玉鼎真人便将拂尘插到后腰,捧着米糕吃了起来。李殷氏又递了一块米糕到哪吒的眼皮子底下。
“我儿长大了,想什么事,娘也不明白了。”李殷氏道:“不过你是个凡人,饭要吃,水要喝,吃饱喝足才能做事。”
哪吒默默接过米糕,塞进嘴里。
玉鼎真人抱着跟他身体差不多大的米糕,一边吃一边看着哪吒,嘴里嚼得啪啪响。
此时,东海龙王已经抱着敖沧,来到南海观音面前。
南海观音似乎早就知道东海龙王会来,手捧玉瓶捻着竹枝出来迎接。金童与玉女分别坐在她下首两侧,歪着脑袋看着东海龙王。
东海龙王跪在南海观音面前,将敖沧的身子托上前来。“观音娘娘,求求你救救我儿。”
“敖广,我已知你为何而来。”南海观音轻轻挥了挥手中的竹枝,几滴甘露便落到敖沧身上,敖沧身上的伤口便愈合如初。
“他的龙筋被毁,即使我现在将他复活,他也不能在当龙了。”
东海龙王的手一颤。
“不过,他的龙珠尚在,只要舍弃如今的肉身,重新孕育,也可再塑龙身。”
东海龙王眉头一皱。“可是敖沧他……”
“只要有下界为人的神仙愿意以己身血液供给于他,便可令他身复神回。”南海观音将竹枝放回玉瓶之中,朝东海龙王勾了勾手指,一颗龙珠便从东海龙王的怀中飞了出来,落到敖沧的身前,将敖沧的身子给吸了进去。
“若是找不到,便只能让他成为凡人,待得百年终老轮回之后,你与他便再无交集。”
“不,这是我与她的孩子,既然她可以变成神仙,敖沧也可以。”东海龙王将敖沧的龙珠护在怀里,对南海观音叩了个响头,接着便飞身离开了。
南海观音叹了一声,看了看座下的金童,金童点了点头,便追着东海龙王去了。
东海龙王刚刚离开南海,便被一个稚嫩的声音叫住。
“东海龙王请稍等。”金童踩着一朵莲花,一摇一摆晃到东海龙王面前,手中捧着一个卷册。“这是近些日子以来,天上下凡历经轮回的神仙名册。”
东海龙王接了,道:“多谢童子。”
金童摇了摇脑袋。“这种东西,龙王上天一趟也能拿到手,不足挂齿。”说罢,朝东海龙王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东海龙王摊开卷册,里面有许多相识与不相识的神仙道名,东海龙王却一眼瞥见一个名字。
“灵珠子……下界为人,落于陈塘关,为太乙真人之徒?”东海龙王疑惑道:“我为何从未见过他?”
敖沧的龙珠忽而闪了闪,东海龙王没有注意,只看到卷册上灵珠子的名字亮了亮,发出一道光来,倒映出东海龙王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画面上是敖沧被哪吒抓住,挖心抽筋的场面。虽然没有声音,东海龙王却能感觉敖沧发出的凄厉的啸声。
“灵珠子……灵珠子!”东海龙王咬牙切齿。“敖沧我儿,是伤在他手中?”
东海龙王盛怒一下,将手中的卷册都捏碎了,他飞快的朝回奔去,连南海的水都被他卷得呼呼作响,水花四溅。
陈塘关的阴云正团团聚集,继敖沧私运海水之后,终于要迎来第二次落雨,陈塘关的百姓们都准备好自己家中所有能盛水的器皿,仰着脑袋等着这场雨,耳边仿佛都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终于要下雨了。”金吒与木吒正将厨房的水缸搬出来盛水,哪吒抓着一块饼子慢慢吃着,站在他们身后。
木吒:“哪吒,你能不能不要在我们面前吃,知道我们两个都没点心吗?”
哪吒:“等你们干完活,也有饼子吃。”
金吒:“娘就知道偏心你,一看你不开心就什么活都不干,还吃得比我们好。”
哪吒:“那是因为我吃得少,不像你们用饭桶吃。”
木吒:“……”
“对了,昨天那个神仙呢?你怎么老是遇到神仙,好事都给你占了。”金吒忿忿道:“太乙真人不是说我跟木吒也资质上佳吗,怎么我们连个师父都没有?”
“玉鼎真人在娘的房间睡觉。”哪吒嚼了两口饼子,耳朵突然动了动。“有水声。”
哪吒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便打了下来,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
金吒:“是雷声啊,看来今天会有大雨了。”
哪吒的耳朵又动了动,他直接唤出风火轮来飞了上去,便见远处的海面波涛汹涌,翻起大浪来。又是一阵雷声,接着便有雨点哗啦啦落了下来。
木吒:“哪吒,快下来,打雷天不好飞太高。”
金吒:“快进屋了,仔细给雨淋了……”
即使雨水连成线,挡住了视野,但是东海掀起的滔天巨浪,还是十分清楚就能看到。
金吒与木吒简直都要惊呆了,他们站在院子里都能看见的巨浪,这得有多高?
巨浪又一次翻腾上来,简直有要将陈塘关吞掉的感觉。
“不好了。”金吒一扯木吒的手。“快去叫爹……快去叫陈塘关的百姓避难!”
哪吒瞥了金吒与木吒一眼,将饼子塞进嘴里吃了,飞身朝海边冲去。临海的几户人家已经被海浪波及,他们正抓着小巧的包袱往内陆跑。又是一层更大的巨浪打来,将那几户人家的房子拍得粉碎,直追那几个逃命的陈塘关百姓,哪吒见了,急忙甩出混天绫一抖,混天绫顿时变成一块铺天大布,将海水给兜住了。
“东海龙王。”哪吒沉声叫道,声音即使在雨中也传得悠远。“为何要如此?”
一条巨龙从海水之中翻腾而出,哪吒一眼便瞥见巨龙手中抓着一颗小小的珠子。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拉客小剧场:
被抓在东海龙王爪下的小敖沧:嗷嗷嗷~
哪吒:你是谁?
小敖沧:嗷嗷嗷~~
哪吒:东海龙王,你为何要抓着一只蚯蚓来陈塘关?
小敖沧:尼玛的红肚兜,你不是真爱!
☆、第十三章
“龙,是龙!”
“龙王发怒了。”
陈塘关的百姓都惊呼慌乱起来,李靖闻讯赶到的时候,哪吒正与东海龙王遥望对峙。东海龙王见到李靖,更加怒不可遏。
“李靖,你教导出来的好儿子。”
李靖一愣,看向哪吒:“你做了什么?”
哪吒还未开口,东海龙王就将一堆卷册残渣吐了出来,唤了一声:“灵珠子。”卷册微微发光,便映出敖沧遇害时的模样来。即使天上还飘着雨,但是画面上红衣的孩童,陈塘关的百姓都认识。
李靖吃惊无比的看着哪吒,哪吒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敖沧遇害的场景,想到当时的情况,他心中不禁一痛。
陈塘关的百姓,显然也都看到了这画面。
“李靖,你可看清楚了?你儿子如此心狠手辣,我今天便要你们整个陈塘关受难。”东海龙王说着,便涌起巨浪。
“龙王稍等。”李靖突然上前一步,道:“犬子虽然顽劣,但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哪吒吃惊的望了李靖一眼,李靖却直勾勾盯着东海龙王。
“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这卷册乃是南海观音交与我的,有何误会?”
李靖皱了皱眉头,才看向哪吒。“孽子,你与东海龙太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哪吒:“……我不知道。”
“铁证如山,尔敢推脱?”东海龙王怒极,甩起滔天巨浪朝李靖泼去,哪吒甩了甩混天绫,将东海龙王的卷浪拦了下来。
“你要找的是我,为何要对陈塘关的百姓动手?”
“天庭多方包庇于你,我即使奈何不了你,也要用整个陈塘关来祭奠我儿。”
“不过是一条命而已,天庭不给,我给。”哪吒上前一步。“但是敖沧的伤,并不是我动的手。”
“还敢狡辩。”
“希望龙王不要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哪吒摊开双手,正欲朝自己的面门拍去,李靖却硬生生截住他的手。
此时天空中依然惊雷阵阵,雨势却渐渐小了,如薄雾一般飘来,打在脸上湿湿润润,不知道是不是这薄雨的缘故,李靖原本严肃十分的面容,看起来都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