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卷老师就想看看,有多少人看题不认真的,”杨老师打开抽屉,拿出一本杂志样的书递给简帅,“没想到把你给试出来了。”
“这什么?”简帅接过杂志,封面四个草书大字《七月的风》,一中校刊。
“看目录,有你的文章。”
昨天是校刊出新一期样稿的最后一天,杨老师是校刊副主编。
编辑苦哈哈来找她,说文艺之窗栏目差一篇稿,手上现有的几篇稿质量差了点,改不出来。
彼时,杨副主编正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菊花茶,欣赏简帅的大作《这个夏天,我摘到一颗星星》。
标题一击即中,打动了杨老师那颗文艺女青年的心。
比起标题,她更喜欢这篇作文的结尾:
也许我也是一颗星星,在不停公转自转的时候与另一颗星星擦肩而过,我看向他,鼓起勇气打了个招呼。于是那颗星星刺破天幕、跨越光年、停留在我身边,我摘到了他!
菊花茶太淡,杨老师找别的老师要了几颗冰糖,丢进玻璃杯里,再喝一口,淡淡的甜。
她当场就把这篇文章推荐给了校刊编辑,涵义合适、风格合适、字数合适,哪儿哪儿都合适。
昨天晚上样稿就送过来了,效果很好,应该是这一期最好的一篇文。
作者注明高二(8)班,简帅。
简帅翻到了自己的名字,乐了,没想到居然上了校刊,这样更有礼物的样子了。
“简帅,你这篇文章,老师很喜欢,”杨老师说,“考试没得分,不代表这篇文章差。下次考试认真审题,老师相信你。”
“我下次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简帅一页一页地翻着校刊,抬头问,“杨老师,这本是样刊?”
“对,样刊,我这边审完就可以出最后的终稿了,我得看看有没有错别字什么的。”
“这本样刊,能送我吗?”简帅问。
“可以呀,我已经审完了,想要就拿去。”杨老师说,“哦,对了,你是想留真名还是笔名,校刊上面很多人留的是笔名。”
“还可以留笔名?那我也留个笔名,”简帅把试卷夹进校刊,低头想了两秒钟,“就叫飒吧,飒爽的飒。”
“飒?一个字?”杨老师在笔记本上记下来,“为什么起这个笔名?”
“没为什么,就突然想到了。”简帅眨眨眼睛。
飒,SA,帅和安的首字母。
哪里是突然想到的,明明包含了百转千回的心思,比语文试卷上的第二篇阅读理解还难猜。
“走,去教室,快上课了。”杨老师站起来,一手拿着卷子,一手握着保温杯,和简帅一起往教室走。
“安哥...送你的,礼物。”简帅坐到座位上,探着身子,把校刊放到夏一安面前,“我考试时候想了你一小会儿。”
“想一小会儿扣60分,”夏一安先拿出校刊里夹着的语文卷看,“下次别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害,以前看文不觉得,自己写才发现好难!写了歌词还得写个考场小作文,头秃!
谢谢看文的小宝贝们,笔芯!
☆、第七十一章
日子飞奔着往前跑,等这两天周末过完,夏一安就要出发了。
越接近出发的日期心情反而越平静,要操心很多细碎的小事,并以此来冲淡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分离带来的不舍。
比如天气说变就变,衣服该怎么带?内衣带几套合适?睡衣一套还是两套?带几双鞋?要不要带点常备药?要不要带便携衣架、洗衣皂什么的?要不要带点零食......
周末两人在家。
行李箱摊开在客厅中间,简帅想起要带什么就找出来放进去。
比起自己暑假时那场潦草的离家出走,不知道细致了多少倍。在收拾夏一安行李这件事上,简帅使出浑身解数,乐此不彼。
夏一安倒像跟与己无关似的,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摊开一本书。
也不看书,就盯着简帅进进出出,看他隔一会儿抱出来几个瓶子罐子、再隔一会儿抱出来一沓衣服毛巾。
最后,简帅蹲在行李箱旁边,黑亮的眼睛扑闪着,“安哥,枕头你要带吗?”
“箱子还有空间吗?”夏一安笑着问。
“我来整理一下,还有。”简帅站起来,低头看已经塞了大半的箱子。
“枕头放进去了,还能放别的吗?”
“我看看。”简帅跑进卧室把枕头抱出来,揉把揉把,塞了进去,“还能放一点点,你还想装什么。”
夏一安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简帅跟前,一把揽过他,抱紧在自己怀里,“装你,带着一起走。”
两个人在客厅中间拥抱、长久地接吻。
初秋柔和的阳光带着一丝清冷,穿过阳台一角绿得滴水的绿萝,斜射进客厅,在客厅地板上洒下一片光斑。
他们就站在这一片光斑中。阳光沿着他们的身形,描出了一道闪亮的边,锦上添花。
夏一安的手指轻轻摩挲简帅的脸,从眉角到耳垂,把耳垂揉成一团粉红,再抚上简帅的脖子、喉结......嘴唇顺着往下,在他锁骨上轻轻啃咬。
简帅温柔地回应,双手紧紧环住男朋友的腰。
“唉...舍不得。”两人说了同一句话,分开后,嘴唇又凑到一起,来回碰着。
“安哥,20天就国庆节了,”简帅把头埋在夏一安颈窝,压住眼皮,“不到三个星期,再过两个周末...再说我们还可以视频啊...你现在怎么比我还黏糊?”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夏一安松开简帅,“既然有人嫌我黏糊了,那我下午出去一趟。”
“啊?”简帅蓦然被松开,感觉像少了点什么,“去哪儿?”
夏一安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下午自己安排,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去XY吃饭。”
“啊?不是...”简帅皱眉,我不就说了你一句黏糊,这么快报复我,至于吗?
“不逗你了,我是真的有事。”夏一安伸手捏了下简帅的鼻头,转身往大卧室走,“过来,帮男朋友挑件外套。”
现在夏一安和简帅一起挤在客卧睡,大卧室成了书房兼衣帽间。
夏一安抽空把两人衣服都挂进了衣橱,混在一起,分不清你的我的。
不到学校的时候,两人的衣服混着穿,衣服风格差不多,舒适休闲风。
夏一安衣服颜色也就比简帅的纯黑系多几个色,白色的多一点,然后是黑色、咖色、深蓝色,低调好搭,穿在简帅身上也不突兀。
“不是,你去哪儿啊,还要我给你挑衣服?”简帅把衣橱里挂着的衣服扒拉来扒拉去,飘出一股好闻的薄荷味。
“不是为下午挑衣服,是为晚上吃饭,配个情侣装,快点!”
“那我要穿你的,我穿这件白的,”简帅拎出来一件厚绒感衬衣,全白,袖口反过来是一圈灰色,里面搭一件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你穿我的,我有一件差不多的黑色衬衣,我找找。”
简帅把衣架一个一个扒开,找黑色衬衣,在一堆深色衣服里找一件黑衬衣,不是件容易事。
简帅翻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件衣服翻了出来,全黑,胸口点缀着一截很小的白色字母,白色T恤,黑色工装裤。
简帅把两套上衣裤子按顺序摆在床上,摆成两个人手牵手散步的样子。简帅掏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国产手机,黑色,银色手机套,背面贴了个同色系拉环,总算比男朋友自己的清水套多了一点装饰。
手机男朋友送的,手机膜男朋友贴的,手机套和拉环男朋友挑的,就连屏保和桌面都是男朋友给调的,都是两人的合影,又帅又甜。
把男朋友打扮清爽送出门,再坐回沙发,对着那个大行李箱的时候,简帅迷惑了。
自己这是种什么行为?把男朋友打扮地人模狗样的放出去,还是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夏一安连着几天都奇奇怪怪,周四周五一到下午就请假,一直到下了晚自习才回。
简帅以为他是为了竞赛的事,没多问。
但今天看这架势,好像又不是竞赛的事。
幸亏简帅不是小心眼的人,相信一个人就完完全全相信,不怀疑、不纠结、不猜忌。
两人都在一起了,再猜来猜去就没意思了。
所以当辉子问他能不能去XY吃饭的时候,他半点没犹豫就答应了。
别说夏一安和燕子没什么,就算以前有过什么,现在已经画了句号的事,他都不会计较。
喜欢还来不及呢,哪有闲工夫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简帅暂时把行李箱关起来推到墙边,该做的作业都做完了,他去卧室把冷落了很多天的吉他拎了出来。
吉他是他上小学的时候,简丹强迫他学的,说强迫好像也不准确,还是给了他选择空间的:钢琴和吉他,必须选一样。
那当然是吉他,钢琴88个琴键,吉他才6根琴弦,小学生做选择当然是选容易的。
学了之后才知道,吉他要弹好也不容易。
小孩子手指短、够不着琴弦,每天都要给手指劈叉,很疼。手指劲小,要使劲摁住琴弦,柔软的指腹被磨出了硬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