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条鱼
他们躲进录音区其实也不是十足的安全,所以于长洲让他们都往里走,靠窗去待着,毕竟那里通风,会好一些。
但不知是不是他走的不够及时,鼻息间似乎闻到了白雪松的味道,还有其他夹杂着的不知什么味道的信息素。
太多了,他有些闻不过来。只觉得原本昏沉的脑袋更疼了,像压了一块石头,重的不行。
后颈的腺体甚至超出了往常频率的跳动,身子开始发烫打颤,他几乎觉得自己快要软成一滩水了。
最后一缕意识消失前,耳边都是晔晔那担心的声音。
他有些无力地想着:这丫头,真的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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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长洲再次醒过来,是在医院——四周都是刺鼻的消毒药水味儿。
“于老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腺体疼不疼?人还难受吗?”耳边还是那熟悉的聒噪的声音。
于长洲挣扎了一下想起来,却觉得身上没有半点力气。
晔晔赶紧把他按回去,“你躺着别乱动。”
“我……怎么了?”他只记得工作室因为席子雯的信息素暴///乱的事,之后就昏昏沉沉的没多少印象了。
晔晔坐在一边给他倒了杯水,拿了根吸管递给他喝,一边道:“别的Omega被Alpha信息素影响都是进入发情期,你倒好,直接晕了,给我吓一跳。”
于长洲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凝重,“有问医生是为什么吗?”
“问了啊,刚开始医生也说不清具体原因,我后来问了一下我家的,说是可能因为你有敏感症的关系……偶像当时不是也在附近嘛。”晔晔越说越小声,因为于长洲那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
敏感症……果然,还是因为敏感症。
于长洲苦笑了一声,“你跟他说了吗?”
“谁?”
“你偶像。”
“啊……没有。”晔晔连连摇头,“我都没敢让他靠近你。”
晔晔犹豫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后来还去问了一下医生,他说如果真的是因为敏感症,这两天你可能还会进入发情期。你要不请两天假吧?因为今天这事,节目组那边好像要停录几天。”
于长洲点了点头,闭上眼没再说话了。
他现在这个症状其实也没住院的必要,晚上就办了出院回家了。
对门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动静,于长洲盯着那扇门有点出神。
晔晔扶着他进屋才道:“他们几个都回了节目组安排的酒店住了,刚二哥跟我说跟节目组交接了要延缓录制,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后续的等那边通知,让你先安心休息。”
于长洲坐在餐桌边,鬼使神差地抬头冲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厨房看。
晔晔给他倒了水,见他看的出神才问:“怎么了?是刚刚医院没吃饱吗?要不我给你做点什么吃的?”
于长洲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颇感无力道:“你回去吧,我没事。”
“啊?”晔晔有些难办地看着他,“二哥不让我走。况且,你这样一个人呆着,我也不放心啊。”
“算了,随你吧。”于长洲说罢,独自起身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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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节目组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上下楼这么多人呢,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虽然不会完全暴露原因,但一些小道消息还是跟着传了出去。
比如,于长洲晕倒的事。
第二天一早周轶收到消息就给于长洲打了电话来,可这手机怎么打都没人接。
晔晔是打算在于长洲家里住几天照顾他的,以防万一他发情期来了没人管又出事,所以早上起来看于长洲还没醒,她就回自己家去拿了几件衣服。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等再来的时候,会在门口遇上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人——周轶。
“周周周……周导……”晔晔简直惊喜地语无伦次。
上次于长洲拿周轶的签名照跟她换了付睢宁的,虽然不知道他拿去做什么用,但显然周轶的签名照让她回去在亲戚朋友面前好好地炫耀了一把挣足了面子。
“你是?”周轶只是觉得她眼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哦,我叫谭晔,您叫我晔晔就好。”晔晔赶紧自我介绍,“我跟于老师是同事。”
近距离看国民偶像,那感觉不要太爽。
话说周轶都快五十的人了,这皮肤保养的也太好了吧!
“哦,你好。”周轶露出一贯的礼貌微笑,指了指身前的门,“嗯?”
“我来开我来开。”晔晔拿了钥匙开门,一边道:“您是看了新闻来的吧?我怕于老师出什么事,准备这两天住这照顾他来着。”
“害,这臭小子。我早上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就只能自己找过来了,来了才发现没带钥匙,还好你来了。”
“他可能睡着呢吧,在里面房间里。我先去做早饭,您先进去看看他吧。”
“诶,好。麻烦你了啊,小姑娘。”周轶冲她挥了挥手,熟门熟路地进了里间于长洲的卧室。
只是他刚进门,那股迎面而来的酸甜草莓味,让他那张精致的脸,瞬间沉了起来。
晔晔本来在厨房,没一会就听见里面匆忙跑出来的声音,“晔晔,快!快去找他抑制剂放在哪!”
“啊?”起初她还困惑,可随着从房间里散出来的草莓味信息素,晔晔立刻明白过来,慌忙丢下手里的东西去找抑制剂。
昨天出院的时候医生特地关照过,给他另外配了强效的抑制剂以防万一。
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
周轶亲自给他打了抑制剂。
于长洲躺在床上,整个人红彤彤的,似乎是很难受,昏睡的时候眉头都是紧紧皱在一起,嘴里呢喃着不知什么。
正常抑制剂打下去,五分钟以内就会见效,更别说他这是强效的。
可别说五分钟了,十分钟都快过去了,于长洲这发烫的体温半点没有要降下去的意思。
周轶急了,晔晔更急。
“怎么会呢……这这怎么办呀……”
“去,再拿一支来!”
“可是……这是强效的呀,医生说多打了会有副作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打两支……反正晔晔是不敢给他打了。
可见床上躺着的人那难受的模样,她又很是担心。
周轶一时也沉默了,眉头紧锁。
晔晔想到什么,赶紧去找手机打电话。
周轶跟了出去,晔晔干脆开了免提。
“邵华?于老师,于老师他——”大概是因为着急,晔晔说话都不清楚了。
“宝贝儿,别急,你们于老师怎么了?你慢慢说。”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温和,哄着安慰着。
晔晔努力平复自己,尽量清晰地跟邵华把情况说清楚,“我早上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没几个小时他就进发情期了,而且医生昨天给我配的强效抑制剂都没用。现在都快十分钟了,一点效果都没有。我不敢给他用第二支,医生说那个用多了会有副作用。可是他现在状况感觉很不好,我该怎么办啊?”
“抑制剂没用?”
“是,没用。现在已经十分钟了,他还是那个样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那可能……敏感症发作了吧。去找他的敏感源临时标记他。”
“什么?敏感症?”听到这句话,在场反应最大的就是周轶了。
他自己就有敏感症,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问题是,里面躺着的那个是他亲儿子,他竟然连自己儿子有敏感症都不知道。
甚至连那个敏感源是谁他都不知道?
邵华:“这位是?”
周轶定了定神,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于长洲的父亲,我叫周轶。”
“周轶?”那边似乎有些疑惑,片刻淡淡笑了一声,“您好,我是国家基因管理局鉴定科的,我叫邵华。冒昧的问一下,您跟您的伴侣契合度是否为90?”
“90?”这回轮到晔晔惊讶了。
周轶沉了声,“是,我也许跟你的父亲见过。”
“大概。”邵华笑了一声,又恢复了原先跟晔晔说话是温和的语气,“宝贝儿,你听我说,你先给你们于老师再打一支抑制剂,普通的就行。然后马上去找他那个敏感源,立刻标记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让他那个敏感源终身或临时标记他,这是最直接可以帮他压制敏感症的法子;第二,给他打抑制剂让他自己扛过去,但这不一定有效,而且过程相当痛苦。”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我希望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他们可以去查一下契合度。这是我作为一个专业人士从专业角度给出的意见,希望采纳。”
显然,前半句是跟晔晔说的,后面半句就是跟周轶说的了。
晔晔应了一声,又想到什么,“你原先不是说Omega身体免疫力差的时候敏感症会比较容易发作吗?前天下雨,于老师好像是着凉感冒了,跟这个有关系吗?”
“唔……”邵华明显沉默了两秒,“要按你这么说的话,很可惜,他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了。身体虚弱的Omega想强撑过发情期是很难的,况且还是像他这种有敏感症的Omega。这一点,我想周先生应该比较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