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康进秋此时并没有打算主动一些。卓睿的性取向他还不清楚，喜欢什么类型的他也不清楚。他心里当然不想只是一直做个出不了声的影子去偷偷喜欢卓睿。
但在此之前，他更不想太过冒失从而导致更坏的结局。
不经思考的试探和没有计划的告白在康进秋看来成功率太低，他不会去做低成功率的事情担着连朋友都做不成的高风险。
康进秋在笔记中写：
如果你喜欢女生，那没办法。难以改变，影子就影子吧。
但如果你喜欢男生，或者能够接受我。
那我就要尽力去争取，哪怕弄得自己头破血流！
这几年虽然卓睿没提过，但是康进秋也或多或少了解到他家的公司就是卓越风华。
卓越风华旗下有几个专做高端酒店和度假村的知名品牌，小时候康进秋跟康豪和苏虹到内地出差时有几次安排的就是卓越风华旗下的酒店。
因此卓睿每年的圣诞节和复活节假期要不就是在国内公司要不就是在伦敦的品牌分公司。他需要不断历练，整个卓家似乎都默认了卓睿就是下个接班人。
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卓家的老大卓伯斌就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儿子。
当年卓睿他亲妈去世还没一年就有个女人带着个白白瘦瘦的小孩儿到了卓家。虽然卓睿从小就知道他爸妈算是变着法儿的商业联姻，没多少感情，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这个早就跟他爸牵扯到一块儿的后妈。
倒是这个叫杨思辰的小孩儿他丝毫不讨厌。
卓伯斌把他推过来说，这是你亲弟弟。
弟弟可以，亲弟弟不可以。卓睿不信也不同意。
因为杨思辰跟那些表面衣冠楚楚私底下只谈利益血液里没有半分感情的卓家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他爱哭，爱笑，爱撒娇，话特别多……
杨思辰是卓睿身边活生生的，最真实的人。
所以名不正言不顺的杨思辰做不了卓家接班人，卓睿是最开心的。在他心里，杨思辰可以永远做依赖自己的弟弟，随心所欲地过自己过不了但杨思辰可以的自由日子。
本科毕业后，卓睿和康进秋都继续留校读研。要不是杨思辰马上也要来英国读本科，卓睿都差点儿忽略了康进秋跳过级的事情，他只隐约记得杨思辰和康进秋是同年的。
杨思辰学习一般，他有自知之明，本想着在国内读个好些的二本或者努力拼一拼一本，但是他妈妈不同意。
在杨思辰他妈看来，这无异于落下卓睿一大截！
她当年曾提过让杨思辰改姓卓，卓伯斌就问了一句：“你带他做过亲子鉴定吗？”
一听这话她再也不敢提改名字这事儿。
跟卓伯斌在一起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她听从安排跟卓伯斌的一个司机老杨扯了证。虽然她百分百确定杨思辰就是卓伯斌的儿子，但是卓伯斌这话显然说明他知道了自己跟老杨的那几次事儿。
不过姓可以不改，东西不能不要。
卓睿有的，杨思辰也多少得有！
杨思辰的妈妈想，再怎么着都得让儿子出国“渡个金”，这样回来在那群尖酸刻薄的卓家人面前才不会太没面子。
所以杨思辰最后还是到英国读一所相较起来普通很多的大学，提前大半年就先来读预科。
来没多久正好赶上他18岁生日。
卓睿知道杨思辰喜欢热闹，就把他国内的好友全都安排包机接了过来给他办成人礼。酒店和派对都安排在卓越风华的度假酒店，地点选在杨思辰以前提过一直想去的爱丁堡。
这个成年礼看着不会奢华，但是有趣又不掉档次。熟悉杨思辰的人一看就知道完全对得上他的心头好！
可康进秋和杨思辰那些同学好友全都不认识，只能像以前不得已参加的那些派对一样，找了个舒服的角落默默坐着。
他以前坐着就是随便看看，有阳台的就跑到阳台看风景发呆。但是1月的爱丁堡实在是太冷了！康进秋在城堡美景和暖和保命之间还是选择尴尬地待在屋子里……
他百无聊赖地坐着，看到杨思辰超开心地跑过去冲着卓睿喊着“谢谢哥哥”，也看到总是卓睿笑着捏捏他的脸蛋，揉揉他的头，嘴上一直说着什么。
杨思辰的朋友多，预科班的一些新同学也来了。还有些是卓睿在英国的朋友，卓睿一直主动把这位刚成年的弟弟介绍给他们。
很奇怪，康进秋突然跳出来一个想法。
关于卓睿看杨思辰的眼神，卓睿摸杨思辰的动作，卓睿仅仅对这位弟弟才有的主动行为。
包括现在的这场用心的成年礼……
此前康进秋一直觉得自己和卓睿之间的关系哪哪都不对。
现在想想，那是因为他见过太多次卓睿对杨思辰亲密又充满爱意的举动后产生的潜意识对比。
爱丁堡实在是过于冷了，冷得康进秋即使在开了暖气的屋里都觉得手脚冰凉无力。
他嘲笑自己想太多，暗恋人家暗恋出心理扭曲。
可又问自己，万一呢？
作者说：哈哈哈越发越觉得写的不咋地，看着开心就好。
第6章
成年礼之后康进秋度过了一段他自认为的冷静期。
他几次想理清卓睿和杨思辰之间的关系，又发现自己对卓睿实际上知之甚少。
这种独自揣摩的行为真是不自量力！
因为很多认知都是基于他感觉的卓睿和想象的卓睿，卓睿是否真是如此，他其实不知道……
好在康进秋了解杨思辰。
杨思辰一直把自己大方地展示在康进秋面前，包括他中学时瞒着卓睿的几次早恋。他喜欢女生，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对于卓睿，康进秋计划着跳脱出自己对卓睿的喜欢，不受情感束缚地去真正靠近这个人。
但是过于理想化的康进秋在亲眼看到卓睿的秘密后，发现他这个小计划简直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卓伯斌。
回家的时候那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女人正在打电话，看到康进秋回来了就对电话那头说了句“稍等”，然后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出了门。
沙发上的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对康进秋说：“你过来。”
康进秋猜测他是卓睿的父亲，卓睿的眉眼像极了他。
他走了过去，卓伯斌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像审视，又像不屑。
“我是卓睿的父亲，你是康进秋吧。”卓伯斌示意了一下旁边站的那个男人，那男人递给康进秋一张照片，“看看，这个你不陌生吧！”
康进秋拿到照片，瞬间全身发冷……
这明显是从没合严的门缝往里偷拍的，时间就是杨思辰生日那天。照片里卓睿弯腰，脸停在很低的地方。那个位置有个男生躺在沙发上，脸冲着屋内所以看不到，只能看到穿了身黑色西装。
看样子应该是卓睿在亲吻那个男生。
脸没拍到，别人认不出来，但康进秋一眼就看出这是杨思辰！
男生脚上穿的那双定制皮鞋就是卓睿特地给杨思辰搭配成年礼的礼服西装而定的。
康进秋觉得自己真是无力极了。
卓睿，果然喜欢杨思辰啊……
同时他又猜测杨思辰本人对此毫不知情。
杨思辰前阵子刚和预科班里的一位很漂亮的浙江女生维维确定关系，这事儿卓睿也知道。杨思辰还让哥哥给订了告白用的花和场地。
那天终于被卓睿允许喝酒的杨思辰几杯下去就醉得一塌糊涂，最后就是被卓睿和维维一起扶走的。
看着康进秋整张脸变得惨白没什么血色，卓伯斌嗤笑了一声：“也真够没出息！一张照片就把你吓成这样。”
康进秋无心理会他这种嘲弄，他问卓伯斌：“所以你给我看这个，想做什么？”
“我不会叫你们分开，卓睿这年纪爱玩儿很正常。”
这会儿康进秋意识到，卓伯斌搞错了，他以为照片上这个男生是自己。
卓伯斌自顾自地又说：“你既然想陪他玩儿，我丑话说前头，别惹麻烦，以后也别想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其他的，卓睿玩腻了会自己解决。”
他从商大半辈子，男人跟男人之间床上的那点儿事情不是不知道，也没少见，并没感觉有多惊讶。
说到底在卓伯斌看来，包男人包女人不过就是解决下半身那些事儿。
而且眼前这个人看着怯懦，他更不会放在眼里。
可这些话在康进秋耳朵里像是一把利刀，即使听这些话的对象并不该是他。
“等等……卓先生，我想你搞错了。”
大错特错。
康进秋觉得好笑，怎么说？说你大儿子亲的其实是你那个私生小儿子！
但他觉得自己更可笑。这种时候还在想，如果真的是我，不知道该有多好。
不过康进秋还是打算说清楚。至于是谁，就让神通广大的卓老先生自己去查吧！
但是还没讲，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卓睿打断了。
卓睿快步走进来，刚才那个出去打电话的女人也跟在后面，看也不看康进秋一眼，依旧不慌不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