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知道了,警官,我还没说呢。”她笑笑,大方承认了,态度之坦然让人瞠目结舌,“说实话吧,我看这个人不爽,先生的粉丝太多了,有些也是跟苍蝇一样天天嗡嗡,无论在哪儿都能看见。”
“我看他在别墅外猫猫索索,当时上了火气,以为他是个得知先生住处来守着的,就把他拖了进来,扔在地下室,反正地下室也没多少人去,谁知道这次就这么多人目击了呢。”她耸肩。
“我力气大,能把他挂在铁架上,我要让他后悔,后悔对先生起坏心思,为了能隐蔽一点,我用箱子墙挡住了他,没想到他能探出头让人看见,她们俩跑了我心知不好,但知道她们胆子小不会报警,于是索性去把柜子挪开一角,剩下的麻绳一点点被磨断,最后他就能摔下来折断脖子。”
她说的这一段合情合理,而且她确实有作案的条件,但章晴没有立刻了结了案件,毕竟他们还有另一个猜测需要得到印证。
她问,“那门卫这几天见到的‘鬼尸’就是你?”
“是啊,第一天我把柜子挪开了,第二天想起来他卡在箱子里下不来,于是把他从箱子里揪出来挂在后面,顺带打了他几顿,等第三天去了一趟,看他死没死,把柜子移了回去。”
依然说得跟现场差不太多,尸体的状况也有颈部颈椎断裂这一点,至于致命伤倒是由于过多所以无法分辨究竟因为哪个死亡。
能解释这具尸体,但解释不了视频的事,章晴观察,她似乎认为自己说的非常完美了,也就是说,她并不知道有个视频发到了办案局。
她突如其来问了一句,声音严厉,“这是一桩案子,那另一个呢?”
女人被她说得愣住,大眼睛看似凶狠的瞪着,其中却没有神采。
章晴这是合理推测,没想还没来得及继续问,就有个小警员飞奔着从楼上跑下来,“报告警官!楼上叶天的卧室藏着一具尸体!”
他悄悄在章晴警官耳边说,“这个才是视频里那个死者,不知为何被人放在了叶先生的卧室里。”
难道这是凶手想要利用人类的反心理?
人们通常觉得凶手不会把尸体放在自己房间,而反心理则是,他想利用人类这一心理造成凶手是别人的假象,实际上凶手就是房间的主人。
不过做得太明显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章晴的审讯不得不告一段落,向上级汇报了另一起案件的发生,这时天都快亮了,忙了一晚上,现在还要去第二现场查看视频里的那具尸体的状况。
张德旺和林楚匆忙被叫起来,打着哈欠穿好衣服,张德旺半只脚在鞋外面,走在最后一直小声嘟囔,“都说早结案完事了,怎么还弄出别的尸体了,有没有完了。”
幸好章晴没注意到他说什么,林楚一胳膊肘拐过去,小声对他说,“大哥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惹恼了章姐你不想活吗?”
“何况她一晚上没睡,好歹我们两个男人躺了一会儿呢,她现在看到咱俩脾气一定很火暴。”
“确实......”张德旺抬头就看见章晴转过头看着他们,眼神里都是火辣辣的刀子,他连忙老实了,于是提醒他的林楚无辜被骂。
“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呢,尤其是你,林楚,你看张德狗今天都老实了,你就别给我添个麻烦了,好不好?”
虽然说着好不好,但那语气怎么听都不是善良的语气,林楚把脖子缩进了脖领子,黑色的头顶拼命点着,“好好好!章姐说话说一不往二。”
“那从现在起,你和张德狗,无用的话一句都不要说。”
张德旺也加入了拼命点头的行列。
章晴转过身,两个男人都是一副虚脱的样子,互相搀扶着,刚才林楚心里还想张德旺不够义气,找个机会惩罚他一下,现在只有同为难兄难弟惺惺相惜之情。
叶天卧室的调查暂放一边。
早上起来,叶天接到办案局局长的电话,一是说来保护他的人已经部署好,并且他不需要操心这些人的吃住问题,二就是......
局长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今早接到消息,叶先生您的别墅其实发生了两起时间相近的案件,其中有一起的凶手已经认罪,而另一起的凶手之一执迷不悟,对犯罪事实予以否认,并且愤而袭警,为保证自身安全不得已击毙,但我们会尽快找出她的同党,不会让您一直处在危险状态。”
“没能找到她的同党是我们办案局的不是,还请您原谅,并接受我们出于安全考虑做出的保护举措。”
叶天挂了电话,刚擦过头发的毛巾盖在脸上,突然低低笑了声,原来,他这个真正的凶手莫名其妙成为了受害者的一员?
亏他还拍了视频。
还有,另一起案件?他还真不清楚,如果恰好两人在同一空间作案,那人岂不是能够看到他的真面目?
能不能请他出来指证呢?
就今天,找他一下问问看吧。
第129章 罪恶的我6
这边他擦干头发,又去洗漱间抹了把脸,看镜子里不同于他温和眼神的,极度疯狂和理智的眼神,拥有着深沉难辨的色彩。
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
这个问题他不止问了自己几遍而已,他是真的想让别人发现他的罪恶,想得到和犯下的罪恶相当的惩罚,但没人信他是这样的人。
洗漱完,他坐在桌子上吃早饭,喝光了两杯牛奶。
另一边,天亮了一阵了,对于新出现的尸体的报告也出来了。
怀疑生前接受过麻醉药剂致幻药剂,药物残留很少,约等于零,但根据合理分析,作案人很可能是用这类的手段将人弄晕,带入地下室的。
全身多处骨折、口鼻处及胸口腹部腿上多处淤血,以及太阳穴上穿透的长针。
对比这些,身上无数个伤口导致的失血过多反而不会让他过早死亡。
“死者甄林,男,31岁,是个非常平凡的人,至今未成家,母亲早已去世,父亲已经和他断绝关系......生性懦弱,但这种懦弱却让他在爆发的时候更加狂躁,一月前闯入一户人家,杀尽全家老小后潜逃......”小女警一边念着查到的资料,一边皱紧了眉头抱怨,“没想到这还是个坏人呢,真是死有余辜。”
“林菀,”章晴提醒了她一句,“你现在是人民警察,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随便说话。”
“好啦,章姐姐,”她把手中的档案本一扔,扑上来拉着章晴的手臂撒娇,“姐姐你看我好乖呀,你能不能答应我,去和叶影帝交流案情的时候带上我呀,我绝对不乱说话!”
“你呀,”章晴神色软了些许,但就是不让她这么快如愿,“可不行呢,这几天你得好好做,我看看还说不定给你个机会。”
“yes,sir!”林菀撒开她的手臂,后退一步挺直身子敬礼,敬完礼眼睛调皮的对着章晴眨了一下,脸蛋红扑扑的,“姐姐我这就去努力!”
说完蹦跳着跑了出去。
章晴让另一个小警员跟着她,别闹出什么事,自个儿坐在阳台上小小的空间想事情,这个阳台不太一样,从外面架了架子,能从阳台内拉起幕布,据别墅内的仆人反映,这个幕布通常是拉着的,明明是阳台却暗无天日。
她是学心理的,忍不住查看起幕布后的东西,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在铁架之间所有的空隙都被玻璃填满了。
这么分析看来,别墅的主人喜欢封闭、黑暗的环境,一种方向是,他在这样的环境里才有安全感,才能感到安心,那么他一定是做过什么让他觉得罪恶或者不安的事,当然也可以从另一种方向,比如说在这种完全黑暗的环境可以放开自己的思维,也能够保证不被打扰。
摇摇头,她不信第一种猜测,叶影帝嘛,一定是第二种,在这里可以琢磨些角色,夜晚的时候远眺星空。
她想着,她弟弟章洛推开阳台门进来了,看见老姐在玻璃前抚摸着光滑的玻璃,幕布被拉开了三分之一,放进了部分阳光,“喂,老姐,你看啥呢,”他也走到章晴边上看了看,没觉得这里的景色和别的同类别墅有什么不同,“有什么好看的啊。”
“闭嘴,”章晴转头呵斥他,看他又是一副嬉皮士的打扮,顿时停不住嘴了,“你看看你,这么不让人省心,天天穿的这么不正经,也不见人影,谁的话都不听了是吧?前几天还惹妈妈生气了?哇你,可真是皮痒了吧。”
“哎......姐,姐,”他连忙退开几步,“别生气啊,你看我不是来找你了吗,听说这儿发生了两起命案,你给我讲讲呗,到底咋了,我前两天也从这经过过,没事啊。”
“等等,你重复一下最后一句。”
“啊?”他摸摸脑袋,“我说没事啊。”
“还要往前一句。”
“哦......我前两天也从这经过过。”他老老实实地说。
“那你有看到什么吗?”章晴问他,未免他糊弄过去,又说,“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我能做主把你的卡解冻。”
“好嘞姐姐,”他的表情一下谄媚起来,“绝对事无巨细,把飞过去几只蚊子都给您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