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听到动静,转身看过去。
刚出浴的青年正拿着毛巾擦头发。俊秀的脸颊被水气蒸出粉色,发丝上的水珠从耳际滚下,流经纤长细白的颈项,于精致的锁骨沟内打着圈儿,汇聚成一滩低洼。
他擦着头发,双肩微微倾斜,宽大的领口滑落至一侧肩膀,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泛着微粉。平时被长裤包裹严实的双腿修长笔直,连汗毛都几不可见。
傅深连忙移开目光,喉咙里泛着痒,话不经大脑:“我下面给你吃。”
唐舟:“……”
不是他污者见污,而是傅深说这话的神情很容易让人想歪。
刚说完的傅深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吃吗?”
尴尬在室内蔓延。
唐舟觉得现在两个人的相处有些不妥,便道:“他们晚上吃了吗?没吃一起吧,顺便欢迎新同事。”
人一多,就顾不上尴尬了。
傅深斩钉截铁:“他们吃过了。”
唐舟眨眨眼:“那就吃面吧。”
傅深转身进了厨房,没注意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唐舟打眼一瞟。
【梁辰】:那我们先去吃饭了。
唐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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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傅深浑然不知自己已暴露,他煮着面,脑海里一直浮现唐舟刚才的模样。
他自诩不是重色的人,长这么大,从没对谁动过心,在此之前,甚至连谈恋爱的想法都没有。
却不知不觉陷入名为“唐舟”的漩涡里。
他像一颗糖,剥开冷硬的糖衣,才能品尝到甘美。即便现在还没尝到,隔着薄薄的一层,也能嗅到香甜。
锅里沸腾的水将他惊醒,傅深连忙放入适量的挂面。
等他端着面出来,唐舟已经坐在桌边等待。
“谢谢。”
傅深:“应该的。”
唐舟有些困惑。
他记得梦里傅深给他当助理期间都是冷冷淡淡的,两人从来没有过多的交流,现在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过几天我可能会搬出去。”
傅深脱口而出:“不是还没毕业?”
唐舟垂眸:“也差不多了。到时候去学校答个辩,参加毕业典礼就行。”
傅深掐了掐指尖,故作平静坐在他对面:“搬去哪儿?”
“还没定。”唐舟咬断面条,含糊道,“有事电话联系。”
男人眸色暗沉,“好。”
傅深的睡眠质量向来不错,今晚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凌晨好不容易睡着,却被梦里的绮艳惊醒。
手往下一摸,无力地瘫在床上,叹了口气。
第二天上课,傅深明显无精打采。
梁辰心思细腻,瞧出他情绪不对,问:“没睡好?”
傅深点点头,不想多说。
皮修在旁调侃:“不会真跟唐神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吧?”
这本就是一句玩笑话,搁平时,傅深一句笑骂了事,可一想到昨晚做的梦,想到梦里那双细白柔韧的腿,他心虚地轻咳一声。
“老师来了。”
皮修赶紧坐正,没发现他的异样。倒是梁辰微微蹙眉,看了傅深好几眼。
傅深整堂课心思恍惚,连老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都一脸茫然的模样。要不是李丰玉在旁提醒,估计得闹出笑话。
到底不过刚成年,即便心思再怎么深沉,碰到感情的事,也跟毛头小子没什么两样。
下课后,四人甫一出教学楼,就被人拦住。
拦住他们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普通的白衬衫黑西裤,跟学校的老师没什么区别,丝毫不引人注目。
“您是傅深傅先生吧?”男人客气问了一句。
其他三人犹疑看着男人,傅深气定神闲:“不是。”
“……”
见人转身要走,男人连忙道:“请您随我走一趟。”
傅深还没说话,皮修就张嘴叭叭道:“你是警察吗?说走一趟就走一趟?”
李丰玉也很无语:“什么人哪。”
傅深懒得理会。他之前调查过唐舟的社会关系,对唐舟身边的人不说了解,至少也能认出来。
这个男人他有印象,是谁要找他他也知道。
中年男人急了,顾不得周围来往许多人,道:“是唐舟先生的母亲找您。”
唐舟这个名字,在江大不可谓不出名。
有人闻言瞧过来。
傅深没有给人当猴看的爱好,眯了眯眼道:“梁辰,你们先去吃饭。”
梁辰迟疑一秒,还是点了点头。
傅深随人离开后,皮修紧皱眉头,“唐神妈妈找深哥干嘛?”
“不知道,先去吃饭。”梁辰心里隐隐有些想法,但总觉得不现实。
李丰玉脑洞比较大,“不会是让唐神撤资吧?”
“你傻啊,让唐神撤资找唐神好了,找深哥有毛用?”皮修怼道。
“可能唐神那边走不通,要威胁深哥自己放弃?”李丰玉琢磨着,“电视剧不都这么演的?”
皮修翻了个白眼:“那是让灰姑娘离开自己儿子,跟投资有什么关系?少看点偶像剧吧!”
梁辰倒觉得,艺术有时候是依托于现实的,现实或许更夸张。
高档的咖啡厅,容貌精致的女人倚窗而坐,柔声吩咐服务员后,目光落在对面的男生身上。
店内没有其他人,被包场了。
女人的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一把钝刀子,要将傅深脸上镇定的面具一点一点切割下来。
她捏着勺子,缓慢搅拌杯中的咖啡,轻声道:“相貌不错。”
傅深没说话。
“气度也还可以。”
傅深已经有些不耐烦。
“你前程似锦,为什么想不通,要做那些事?”郑秋宜依旧用她慢条斯理的语调给傅深施压,“为了钱?”
傅深往后靠了靠,一句话也没回应。
郑秋宜蹙了蹙眉:“为什么不说话?”
“郑女士,如果你只想说这些,我想我没有义务认真聆听。”傅深对她可没好感,要不是因为唐舟这个名字,他是不会来的。
郑秋宜:“你如果真喜欢他,就请离他远一些。”
这段时间,她听多了风言风语,知道唐舟因为喜欢男人而影响到继承人位置,她极为郁闷。
让人查到跟唐舟同居的是傅深后,她实在没忍住,便找了过来。
傅深唇露讥诮,“那您呢?”
“什么?”
“您又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这些?”傅深真不明白眼前这女人在想什么,既然从小到大都没关心过唐舟,现在又何必做出这种姿态?
郑秋宜冷下脸色,“我是他母亲。”
傅深泛起讥笑。
“他喜欢吃什么?”
“……”
“他喜欢穿什么?”
“……”
“他有什么爱好?”
“……”
“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
傅深站起身,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道:“您什么都不知道,到底凭借什么立场?”
“就凭我把他生下来!”郑秋宜嗓音尖锐。
傅深不置可否。这样一个扭曲偏执的人,他没有与之多谈的必要。
郑秋宜豁然起身,沉声道:“因为你,他的继承人身份将会不保……”
“郑女士,”傅深面无表情俯视她,“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郑秋宜死死盯着他。
怎么没有关系!怎么没有关系!如果她生的孩子不能继承唐家,那她忍耐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意义?她当年的付出和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傅深读懂她的神情,实在没忍住,笑了。
“在您心里,您的价值就只有孕育一个唐家继承人?”
傅深嗓音低沉,带着迫人的压力。
“您过于自轻了。”
郑秋宜身上血液一下子就凝固了。她像是中了定身符,愣愣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傅深离开,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是啊,她从出生就被鉴定了价值。她需要联姻,需要生下继承人,除此之外好像什么都不是。
她不能像唐振那样风流,因为这个世界对女人永远比对男人苛刻;她也不能像唐振那样不在乎唐舟的继承身份,因为只有唐舟继承唐家,她才算是实现价值。
没了价值,还有什么能支撑着她活下去?
她不是不喜欢唐舟的。
那样小的孩子睡在襁褓里,她怎么可能舍得下?可是唐老爷子不让她教养,生怕唐舟长于妇人之手没出息。
每次看到唐舟,她想同他亲近,可在看到那张脸上平静淡漠的神情时,她又退却了。
她觉得她的孩子被唐家人教坏了。
既然孩子注定不能待在她身边,她还有什么留恋的必要?
丈夫的背叛,公公的冷漠,儿子的不亲,足以压垮一个柔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