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最大的那个!
老板热情递给他一张弓,箭就在箭篓里,随取随用。
唐舟张弓搭箭,架势摆得挺足。
他觉得自己瞄准了靶心,手一松,箭射出去,啪地一声撞到墙上。
老板安慰他:“第一次不熟练很正常,多射几次就好了。”
唐舟:“……”
话是没错,就是哪里怪怪的。
他点点头,再次拿起弓箭。
一连十九次,没有一次射中靶子,更别说靶心了。
唐舟都差点想放弃最后一箭,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学长,能不能让我也射一次?”
唐舟没回头,不咸不淡道:“自己买。”
傅深靠近他耳际,悄悄说了一句话,唐舟瞥他一眼,又看看老板,才开口跟老板商量:“老板,他是我朋友,这最后一次机会让他玩一下行吗?”
老板点点头,“可以可以。”
傅深问:“如果我射中了,能不能拿到奖励?”
老板没有丝毫犹豫,“当然能。”
他可不信这小伙子能一次中靶。
唐舟将弓箭交给他,站到旁边。
傅深拉开弓箭的一瞬间,气势陡然变了。那双平日里温和幽深的眸子,渐生锋锐凛冽,仿佛前方的不是靶子,而是他的猎物。
这样的傅深,唐舟只在会议桌上见过,可那是几年后的傅总。
就在他怔愣之际,一支箭咻然撕裂空气,气势非凡冲向箭靶,叮地一声嵌入靶心。
唐舟心脏剧烈跳动一下,又回归平静。
他看着傅深收敛锋芒,温和接过老板递来的布偶熊,走到他面前。
高大的青年怀抱半人高的布偶熊,引起不少游客注目,可他丝毫不在意。
“给你。”
青年逆着光,眉目英俊,笑容恰到好处。
唐舟恍然回神。
“你拿着。”
他可不想抱着这么大的熊招摇过市,有损他唐神的形象。
傅深看出他的小心思,故意将布偶熊夹在手臂间,“学长要送我?”
唐舟睨他,“想要自己去玩。”
“我说了,我要玩的话,老板得损失惨重。”
这是他刚才跟唐舟说的悄悄话,否则唐舟也不会将最后一箭给他。
唐舟本来不信的,亲眼见证后,服了。
遇上傅深这样的硬茬,老板确实得亏。
他顺势夸了一句:“你飞镖、射箭玩得都挺好。”
傅深淡淡道:“小时候学过。”
唐舟觉得奇怪,以傅深小时候的家庭环境,还能学这些?
“跟谁学的?”
傅深垂眸看地,“我外公。”
唐舟由衷赞了句:“你外公很厉害。”
“是啊,他很厉害。”傅深淡淡一笑,眸中隐含怀念。
唐舟心一软,试图安慰他:“你也很厉害。”
傅深揶揄轻笑,“哪里厉害?”
他就是随口一问,完全没往其他方面靠,可架不住唐舟心虚之下容易脑补。
想到早上起床不小心碰到的,唐舟悄悄把手背到身后,好像这样就能掩盖黑历史。
傅深余光瞄到他的小动作,诧异半秒后福至心灵,差点笑出声。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尴尬,唐舟连忙掏出手机接听。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微敛眉目,声音低沉,“我知道了。”
挂断后看向傅深。
“帮我和陆烨他们说一声,我得先回江城。”
傅深抱紧玩偶熊,鬼使神差开口。
“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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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手机通知陆烨后,唐舟和傅深先回到宾馆,将半人高的布偶熊快递回江城,拖着行李离开。
江城和樊城通了高铁,他们很快抵达江城车站。
唐舟需要去医院,推着行李箱不方便,便道:“傅助理,麻烦帮我带回去。”
傅深看着他笑,“非工作日,无休?”
“两倍薪酬。”
傅深没继续为难他,接过拉杆,顺口问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嗯?”唐舟莫名。
傅深无奈,“我做饭。”
唐舟忽然想起,他让傅深做助理的那段时间,的确吃过不少傅深做的饭。
只是一梦数年,他都已经忘了。
细想起来,他给傅深当助理的时候,比傅深给他当助理要轻松得多,至少不用做饭,还常常能吃到“金主”做的大餐。
心里泛起一丝惭愧,唐舟目光温和道:“不用。”
两人分道扬镳,唐舟坐出租车来到医院。
他外祖家姓郑,母亲郑秋宜是郑家那一辈中最小的女孩,因为早产,身体不是太好,所以从小到大受尽宠爱,可即便如此,也逃避不了和人联姻的命运。
郑秋宜一开始对婚姻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唐振是唐家的独生子,加上相貌不俗,表面上看是个相当不错的对象。
可是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意。
郑秋宜没受过任何苦,面对唐振的冷漠和出轨,她几近崩溃。
唐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
给唐家生个继承人,是压在她身上的重担,她不得不去做。在孕期的强烈反应和分娩时的剧痛下,她对唐家再没任何眷恋。
天生的母性,虽然让她对这个小小的孩子有些期待,但唐舟被唐志华教养得过于冷静淡漠,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不亲近,心冷之下,她彻底放弃了。
唐舟从小到大很少见到她,除非一些正式的需要一家人出席的场合。
他停在病房外,半晌都没敲门。
他其实,并不知道怎么跟郑秋宜相处。
病房门忽然被人拉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探出脑袋,见到唐舟眼睛一亮,却又顾及什么移开目光,低头小声道:“你……进来吧。”
唐舟面色僵硬。
“我就不进去了。”
小姑娘抿抿唇,“那、那我出来。”
她小心翼翼关上门,垂着脑袋不敢看唐舟。
唐舟不至于跟一个小女孩计较,问:“怎么弄的?”
小姑娘偷偷瞄他一眼,老老实实道:“妈妈她……跟唐叔叔吵架,被唐叔叔推倒,撞到了头。”
“医生怎么说?”
“轻微脑震荡,休养一下就好。”小姑娘偏过头,嘴角往下扯了扯,看着很委屈。
唐舟不动声色观察她,“因为什么吵?”
小姑娘垂着眼,“好像是唐爷爷生日的事。”
这跟老爷子生日有什么关系?唐舟略一思索,顿时明白过来。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我进去看看她。”
小姑娘眼睛顿亮,“嗯!”
唐舟:“……”
他记得这姑娘叫郑雪,是郑秋宜从孤儿院收养的,待她很亲近,当亲生女儿养的那种。
以前他羡慕过郑雪,现在倒是不怎么在意了。
郑雪乖巧落在他身后,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在唐舟看不见的地方,流露出几分欣喜和崇拜。
唐舟立在床边,俯视病床上睡着的郑秋宜。
四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很好,看不出一点皱纹。脑袋上包着一层纱布,气色有些苍白。
他小时候很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温和漂亮的妈妈,会对他那么冷漠。
长大后,他理解了她的处境,却依旧有些不甘。
郑秋宜从不关心他的任何事,除了唐家的继承权。
似乎在她眼里,她既然辛辛苦苦生下这么一个“工具人”,那这个“工具人”必须要做到他该做的,否则就对不起她这么多年的忍耐。
这次和唐振争吵,估计是因为老爷子有接纳唐天扬的意图。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眼眶突然有些酸涩,唐舟声音微哑:“照顾好她,我先回去了。”
他转身出了病房,却又顿住。
“以后这种事,不用特意通知我。”
清瘦的背影消失在病房外,郑雪呆住,眼睛红了一片,下意识去看病床上的人,就看到病床上的人已经睁开眼睛。
“妈妈你醒了。”她连忙过去询问,“还痛不痛?我去叫医生。”
“不用。”郑秋宜止住她,目光落在门外的走廊。
唐舟面色阴沉出了医院,脚步越来越快,心里仿佛一团火在灼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沸腾起来。
从梦中醒来后,他一直在压抑着,他所有的愤懑,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安,都被死死压制在心底。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理智的,可他妈的理智能当饭吃吗!
病床上的郑秋宜,仿佛一根火柴,霎时间点燃内心所有的情绪,纷纷鼓胀着叫嚣着要冲出胸腔。
他招了一辆出租,拨了一个号码,压着嗓音问:“唐振在不在公司?”
虽然是周末,但这种大企业加班是常态。
对面是唐振的秘书,自然认得唐舟的声音,虽不明白唐舟为什么直呼唐振姓名,却还是兢兢业业道:“唐总在办公室,要不要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