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如果有可能,他妈妈一定想甩他一巴掌。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吴也的脸上,余帆痛心又愤怒地看着他。
“对不起,阿姨,是我连累了余舟。”吴也将陆余舟交给陆行川,陆行川忙将他抱上救护车。他看着陆余舟上了救护车,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又升起了另一股几乎能将他碎成片的悲伤——他想,他们可能再也见不着了。
“你是那个孩子对不对!”一个妈妈的直觉准到可怕,她不需要像陆余舟那样靠辨认他身上的印记才认出他来,她只是这样看着他走到面前就能确定。
“是,我是,对不起……”
“啪!”又是一巴掌。
余帆这一下打到自己都站不稳,她崩溃地蹲在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
“你滚!永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这一巴掌时隔十年还是来了,吴也说不上是难过还是解脱,如果有可能,他希望他妈妈再打他几下,这样他心里可能舒服点。
可他妈妈再也没看他一眼。
吴也向余帆还有余尾,以及救护车上的陆行川各说了一声“对不起”,便转身离开了。
这之后他常会带着深深的后悔想,如果那两首歌早给了杨怡,是不是就没有后续的事了呢?
如果他当年没有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他能变得足够优秀,就可以继续跟余舟做朋友,是不是就没有再一次的伤害了呢?
如果再次相遇后,他能克制住自己的心,不跟他走在一起,是不是可以相安无事地做一辈子朋友了呢?
可人生没有这样多的如果,他的流年终是在如同命运般的夏天中,再次戛然而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太难了,比预想中长,我写了好几天,久等了。
关于瑞士军刀能不能穿透人手,我无从考究,就当夸张写吧。
第49章 泾渭分明
陆余舟睁开眼已是第二天, 脑子昏昏沉沉的, 他对着医院VIP病房的天花板看了足有一分钟, 大脑才将一些混乱的记忆碎片重新整合完毕。
他蓦地坐起来, 手下意识撑着床,这时, 来自伤口的痛感铺天盖地袭来, 胳膊一软,他栽倒在了床上。
“操……”
“我的亲祖宗, 你别乱动啊!”余尾在沙发上小憩,听见声音蹭得跳起来, “有事吗,伤口有没有裂开?我去找医生进来。”
“没事尾哥, 你别去!”陆余舟缓了一会儿重新坐起来,他盯着他舅焦急地问, “他呢,吴也人呢?”
昨天陆余舟在救护车上,隐约听见了吴也的摩托引擎声,那声音离他特别远,并且越来越远,他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想挣扎着起来看一眼,却怎么也起不来,身上像是有巨石压着。
再后来他彻底昏迷,但那种沉闷感好似始终拉扯着他, 如同灵魂被纠缠着,除了死亡,没有任何办法摆脱。
醒来后他心慌得很,他现在急于想见到吴也,来一通电话也好,否则他没办法安心。
余尾沉默着抓抓头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尾哥的犹豫令陆余舟心里一沉,他手指无疑意识揪着床单,“他,他怎么了,是不是被他们伤了,很严重?进ICU了?没事我能承受,你快告诉我啊!”
余尾清了清嗓子,故意板着脸:“不孝顺的东西,就不知道问问你妈好不好?”
帆姐?陆余舟的记忆里根本没出现他妈,他只记得是陆行川抱他上了救护车,因为他听见陆总说了一句:“爸爸在呢,别怕。”
“她也去了?你们叫她去干嘛,是不是受刺激了犯病了?”陆余舟心彻底慌了,如果帆姐昨天在,她肯定对吴也说了什么不理智的话,他听了一定会难受啊!“你倒是快说啊,你想急死谁!”
陆余舟等不及自己掀开被子下床,他因为身体虚弱眼前一阵阵发黑,险些一头栽床下去。
“你别下床啊大哥!仔细手废了!”余尾上前扶着外甥,叹了口长气。陆行川叫他先别提吴也,可这哪用他提,除非他宝贝儿子失忆,否则哪里瞒得住。
他没长一张会瞒事的嘴,也憋不住,干脆说了实话,“他走了。”
陆余舟愣住,好半天也没能把这仨字转化成一个通俗易懂的意思,仿佛尾哥念了一句天书。
“什么他走了?”
余尾这暴脾气,实在见不得别人这样,他拖了只凳子过来,一屁股坐下,顺便挡住了陆余舟跑出去的路,“吴也走了,没通知任何人。”他一字一句,看着外甥的眼睛说,“昨天的情况很乱,你妈妈她……反正吴也走了,我们谁也没顾上他。后来警察去了洗浴城,我配合着做了简单的调查,等一切结束后,我接到了朗朔的电话,他说吴也回去过乐器室,把银行卡留下了,但是找不到他人,电话打不通,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今天上午朗朔告诉我,吴也已经办了退学,就这样。”
陆余舟看着余尾,又像是没看,他脑海里有个异常清醒的声音在说:他又走了。
可他内心并不接受这个说法,全身都不接受,连汗毛孔都在否决——吴也怎么可能走,他怎么敢再走一次,打断他的腿!
“你们不知道他租哪了吧,估计躲屋里哭吧,我妈情绪上来,肯定没对他说好听的话。”陆余舟挺平静地撒了一把狗粮,小公寓只有他知道,他不接别人电话,不会不接他的。“我手机呢,我给他打个电话。”
“他的手机不是没人接,是号码已经注销了。”余尾沉声说,“他签了袁氏你知道么?昨天是袁氏的人出面帮他善了后,因此那个谁,彭程的父母才没追究吴也扎伤彭程手的事,不过我们决定追究他们的绑架罪,但是最终结果很可能是有人帮他顶罪,毕竟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绑架的。”
陆余舟找手机的视线停住,定在桌上的加湿器上,湿气源源不断地喷出来,如同他心里不断蒸发掉的,那些自欺欺人的念头。
“喂,祖宗?”见他半天没动一动,余尾有点慌,捏着他的肩膀摇了摇,“你别这样啊,你难受还是怎么的跟我说一声啊。”
“尾哥,”陆余舟的视线转向他,眼睛湿漉漉的,带着一点恳求,“你能当我没醒来么?我想出去一趟。”
“哎操。”余尾躲开外甥的视线,他就受不了这个,他搓搓脸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谁让老子也爱过呢。”
半小时后,余尾开车载着陆余舟来到吴也的小区,一直到单元门楼下,他停车问:“要我陪你上去吗?”
“不用,我自己能走。”陆余舟穿着病号服没换,脸色苍白,看起来格外像得了什么绝症的样子。
他慢慢下车,站在阳光下闭了一下眼睛,赶走了方才一瞬间的眩晕感,这才走进单元门。
保洁阿姨正在拖地,看见陆余舟愣了一下,似乎是没将他跟平常那个健康阳光的小帅哥联系在一起,“你……哎你不是,你同伴不是走了吗,我以为你们退房了呢。”
陆余舟不知道吴也有没有退了公寓,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微微笑了笑,指着自己喉咙表示不能说话。
保洁阿姨便没再问什么。
电梯上楼,掏钥匙开门,像每次他来一样,只是这次他的心情不轻松也不雀跃,只有沉闷。
屋里还是原先的样子,房东的家居摆设,房东的一切,属于吴也的痕迹很少。他没有布置家的习惯,他的东西都锁在大箱子里,倒是陆余舟的痕迹比他多一些,门口衣架上还挂着陆余舟的外套。
吴也回来过,抹掉了他为数不多的痕迹,那四个大箱子不见了,阳台上没有他的内裤袜子,衣柜里没有他的衣服,连陆余舟经常穿的他的一件粉T也不见了,剩下的衣服都是陆余舟的。
他俩的衣服平时会乱放在一起,不会区分是谁的,从未这样泾渭分明过。
床头柜上有一部手机,一张银行卡——是他俩的小金库,还有一只旧书包。
陆余舟看见那只书包的时候,眼睛仿佛被什么刺痛,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那是他当年买给多肉做礼物的书包,黑色的,因为多肉总是故作深沉,说自己喜欢黑色,不过他觉得不好看,太沉重了。
在一起之后,他一直没问吴也有关于书包的事,因为他觉得吴也后来的生活那样乱,不一定还能保留住,如果问了,对方肯定会难受又尴尬。
真没想到他还留着,并且保留得这样完好。
陆余舟用一只手打开书包,待看见里面的五线谱本时,眼泪不要钱地哗哗流了出来。他赶忙用衣袖擦掉,迫不及待翻开本子看。
他的舟派大作跃然纸上,历久弥新,果然比胡萌画得丑好多。画上有新的痕迹,在每一张多肉的大黑脑袋上,都加了一个小圈,看起来像个天使光环。
陆余舟不大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直到他看了吴也的“日记”——整整八页纸,如果吴也在跟前,他一定会吐槽这是八页鬼画符。
斜杠,圈还有叉,以及某一页上频繁出现的点,陆余舟凭着对吴也的了解,很快就明白了日记里要表达的内容。
他们相遇之前,吴也的日记几乎被叉跟斜杠统治,从遇上他那天的全音符号开始,后面开始频繁出现圈,直到他们在一起之后,他的日记被圈成功篡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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