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雪庆吃得也少了,减了十几年的小肚子在一周之内瘪了,还莫名其妙经常挨骂。
估摸着是因为董慈莲还对他隐瞒的事怀恨在心。粟烈有心想帮忙辩解,又怕惹火上身,只好袖手旁观,还好结婚几十载,粟雪庆早有了一套独有的应对之法。
休息日,粟烈身在曹营心在汉地被迫陪伴董慈莲看了三集宫斗剧,一到十点,他立马穿好鞋子谎称困了进房间。
钻进被窝,他拨电话给余敬之,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董慈莲管得狠,但也不能没收手机。只隔一层楼板,也只能用电话联系,连视频都不敢,因为视频要开灯,他怕董慈莲会来砸门。
他倒是不怕董慈莲的所作所为,说到底是亲妈,说狠也没狠到哪去。
但对于余敬之又不一样,粟烈怕他往心里去,哪怕只是一个瞬间,一个想法。
“今晚又看什么了?”过了几天“卧底式网恋”的小日子,余敬之竟然有些适应,说话还能带着笑。
粟烈努嘴,委屈地说:“你还笑,我都快哭了。这日子过得太憋屈了!比坐牢还苦。”
余敬之笑得更开心了,“说得好像你真体验过似的。想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见面了。“
“切——说不定这个词就是魔鬼,一遍一遍折磨我。“粟烈说,”你还不如骗我说明天就能见面好了,还能亲个嘴,我保准今晚做梦都是笑着的。“
“哈哈哈哈哈,”余敬之笑声盖住呼呼的风声,好一阵才停下。
他清清嗓子,一字一句地承诺:“友情提示,我们明天会见面,你要做好接吻的准备,最好备上口香糖,不然你许久不见的男朋友就要被你熏跑了。”
粟烈又气又笑,一时没控制住,声响多了点,很快便听见粟雪庆在门外咳嗽。
“不说了,你快回去上班吧。等会被人举报上班谈恋爱你就死定了。”粟烈捂紧被子,轻声说,“我要睡觉啦,我会想你的。”
“嗯,晚安。”余敬之收起手机,走出卫生间旁边寂静的小花坛。他进卫生间洗手,抬头时看到镜子中的自己。
夜深风凉,头发吹得乱糟糟,额前的碎发打着旋,眼底的青黑透着印,眼中的疲惫藏都藏不住。抿个笑容,他抽了张纸巾擦干手,往值班室走去。
路过护士台,年长的护士长调侃:“余医生去卫生间好准时啊,每次都是这个时间点。”
次日,吃完午饭,董慈莲在收拾打包盒,粟烈揉揉脖子正准备去趴一会,吴龙把他拉进来。
“帮忙去送个蛋糕,顾客等着要。”
“现在?我去?”粟烈纳闷,“怎么不叫跑腿小哥啊。”
“你现在又没事干,怎么不能去?老板请你来当老爷的啊。”董慈莲在一旁幽幽地补充。
粟烈咬牙应:“……能,我现在就去,把地址发我手机上。”
送货地址是在三条街以外的酒店,粟烈骑着小毛驴出发,吹得小脸扑红才到达目的地。乘着电梯一边上楼,一边感慨钱难挣。
顾客是上帝,也是怪人,这么个普通的千层,非要点这么远的一家小店。
摁门铃,姗姗来迟才开门,粟烈掐出的商业微笑差点崩盘。
不过在见到开门的人时,微笑确实崩盘了。
“怎么是你?!”
余敬之没回答,直接夺过蛋糕,随手放在玄关柜上,另只手扯着粟烈进门,在他进来那刻,脚尖顺势将门带上。
整个流程连贯带着美感,再配上余敬之从容不迫的神色,一个字超级帅!
粟烈刚张嘴准备夸两句,从容不迫的人低下头,将他所有的话连带着唇珠全含住了。
和风细雨持续没多久,暴雨雷电紧随其后,粟烈躲避不及,只能扬着头接受。
双手环上他的脖颈,脖子成一道优美的弧线,粟烈紧闭着眼,像是无条件的完全奉献。
毫无保留。
只要你想要,连人带心,通通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就说是不是亲妈!
☆、第 60 章
一通长吻维持很久才结束,松开时,粟烈的嘴唇居然有些酥酥麻麻,腿也有些发软。
余敬之长臂一伸,揽着他往里走。
粟烈一眼就看见了垃圾桶里的餐盒,还有带着睡痕的床铺,他问:“你是来这里午休吗?”
“不是。”余敬之拉开凳子,把他摁下坐好,“我是想见你,顺便来休息的。”
粟烈老脸一红,情不自禁地想起一进门的那个深吻。一瞬间,他鬼迷心窍地问:“几点上班?”
“二点半,要提前十五分钟出发。”余敬之回答。
摁亮手机,一点四十八,还有将近半小时。粟烈定好闹钟把手机放桌上,开始解大衣扣子。
余敬之挑眉:“你……这是干嘛?”
粟烈把衣服一甩扔小沙发,扯着人往床上倒,柔软的床铺不堪重负,“卡兹”一声凹下一个窝。
微微起身,粟烈凝视着余敬之的眼,双手捧住他的下巴。
余敬之看起来像是好久都没休息好了,眼底的青黑明显,连下巴也冒出青茬,唯有望着他的那双眼,灵动神秘。
摸了摸他的眼窝,粟烈说:“你看起来好累,是不是都没有好好休息。”
“不碍事。”余敬之很受用他心疼的表情,嘴角高高扬起。
“那就行。”粟烈言语里吐露出兴奋,“那我们直接开始吧,我要把这几天的份量连本带利地补回来!”
余敬之蹙眉,嘴唇刚张开,卡在喉咙管的话就全被封住了。
比进门时更加激烈,还更加缠绵。
闹钟响起,粟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失魂般地往旁边一躺,嘴里念念叨叨。
余敬之凑近些才听清他的话。
“美色误人啊……”
时间不等人,快速穿戴好,余敬之问:“你是在这休息一会?还是和我一起出去?”
“你先走吧。”粟烈摆摆手,元气大伤地说,“我要缓缓,我不行了。”
余敬之失笑,在他额头啄了一下,气定神闲地说:“躺着享受是挺舒服的,突然有点羡慕你。”他忍不住又啄了一下,“谢谢,但下次还是让我来吧。”
粟烈:“……”
颓废不过几分钟,手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粟烈摸出手机,是吴龙发的一串表情包,最后是一句提醒。
阿龙:差不多得了,该回来干活了。万一莲姨来查岗,我可顶不住
看完,粟烈捂脸长长呼口气,利落地起身穿衣,检查没有物品遗漏后,他拎着毫发无损的蛋糕回去。
吴龙见到蛋糕打趣:“还真是有情饮水饱啊,花了钱都不吃。”
“花钱?”粟烈指着刚放回柜台的蛋糕说,“你收他钱了?”
“我本来想打折的,是你家余敬之说不用的啊。不能怪我。”
“打屁的折——老子把你打折!”粟烈一记大掌拍过去,“老子加班做的蛋糕,没问你要加班费就算了,你还收老子对象的钱!”
吴龙灵活一闪,嚷嚷:“有钱不挣是傻子,我正经买卖凭啥不能收钱。现在是上班时间,赶紧干活去吧你!小心我邀请莲姨来店里喝茶。”
粟烈朝得意洋洋的某人翻个白眼,穿好工作衣进操作间。
现在好了,是个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随口一句话都把他捏得死死的。
偏偏他还得乖乖被拿捏。
难熬的日子一天天过,粟烈被盯着上班学车上课,原以为会失神浑浑噩噩,却不料在高压的环境下,他居然稳扎稳打。
科三科四一次性过,驾照顺利到手。在乌云朵朵的工作量和李双林相当,且和他质量水平都相差无几。
在他最没底的烘培课上,也鲜少地得到表扬。
一组裱花练习结束,秦羿在粟烈的作品前多停留几秒,指出优缺点后,看似无心地问道:“放假这段时间有高人指点?你稳了不止一点。”
“啊……”粟烈有些懵,“可能是我去朋友店帮忙的原因吧,天天都上手自然稳一些。”
秦羿微乎其微地挑了挑眉,说:“那挺好,接着练吧。”
“好。”粟烈嘴里应着。在秦羿走远后,他看了裱花好几遍,又看了看磨出茧子的手掌,嘴角的笑淡了几分。
当晚钻被窝打电话时,粟烈讲起这事,任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猜想道:“你说会不会助教他看出来了啊?”
余敬之说:“看出什么?”
“看出我感情滑坡无力拯救只好一门心思埋头苦练裱花啊。”粟烈说得头头是道。
“这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那得明显成什么样啊。我觉得我藏得挺好的啊,驾校教练都没看出来。”
“说不定人家只是单纯想夸你,你想的太复杂了。”
“我也想单纯啊,可我控制不住地乱想。”粟烈闷闷不乐地说,“余敬之,我们又好多天没见面了,我好想你。”
“我也是。”余敬之回。
已经九天没有见面了。所有的巧合和偶遇也都不见了,只剩下没有交际的熟悉道路。
元宵前一天,粟烈从乌云朵朵辞工,回家休息几天准备回学校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