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到“催”字,闻锦语故意拉长了语调,眸子眯起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赦叔父又在催婚了?”边说,边垂眼看了下贾琏愁眉苦脸的模样,嘴角一勾,欢快回到贾琏之前的问题,“我家不催,因为我有未婚妻啊~”
贾琏手微微一滞,身子一僵,眨眨眼,默默的瞧了一眼神色淡然的闻瑾语,继续眨眨眼。他前线忙于政务,如今好不容易空下来,思考人生大事,难得身边有个三观对得上,还挺顺眼的,自从三爷休养之后,手上的工作就由他头号粉丝接任了,他们合作次数多了,工作配合默契度也不错,心微微一动,谁知一颗粉红心就这么无情破碎了。
“不过娃娃亲,她八岁就走了。我是家中幼子,不急,我大哥他们生了好多大胖孙子呢,我父亲不会跟赦叔父一样的!”闻瑾语带着淡淡的炫耀自家爹的开明之处。
“哦~”听他这话,贾琏眉头不由一动,下巴轻抬,看了人一眼,摸摸鼻子,眼眸闪了闪。虽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但这种事情还是随缘,等他搞定了悠悠众口再说。
否则,地下恋谈起来,太不保险了!
“你先帮我收拾文书,我去看看父亲与小依收拾的如何。”
“嗯。”闻瑾语低头,并未发现贾琏离开的脚步略快,神色带着一丝的微红还有一抹泛起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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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前去找贾赦,漫步平安大学里,看着里面洋溢着青春小脸的芊芊学子,猛然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但是一抬头,看原本众人正说笑嬉闹的神色忽地正色起来,恭恭敬敬的分列两侧,给他鞠躬行礼,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如今,他是万人之上,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
面带微笑的学生含笑挥手,贾琏踱步朝着校董办公室而去。看着办公室铭牌上硕大的金子两个字,嘴角抽搐。
他爹死拧着性子一定要学孔子,老子,孟子等称谓,给自己取了个如此高大上的称号。
而且,平安大学所用教科书,封面都有一行小字--此书翻印由金子所提供。至于其余教授讲师所编的教材,他爹在里面打杂,也弄个编汇者,校对者,封面美工等职位。
如今,随意抽一本书,封面出书人定有金子大名。
敲敲门,门自然推开,贾琏看着抱着棋子悔棋的贾赦,又看看面色稍微红润,于一年前把人从京城接回的三爷,笑了笑,眼眸一扫面前的五子棋。
他爹光长年纪,不长智商,更不长经验。玩多少次了五子棋了,跟三爷下找虐不说,还竟会赖棋一招。
“琏儿,你三舅他又欺负我!”
“父亲,不跟他玩,跟小依他们玩去。”贾琏随意的找个沙发坐下,一入座,顿时柔软非常,不由摇头感叹一番,他爹就会享受。
“那输了多没面子啊!”贾赦眼眸转转,盯着棋面,还在蹙眉思索,边好奇问道:“大军开拔,你现在不是正忙着,怎么有空过来了?还有啊,你有没有一点皇帝样子啊,出门就带一个。”
三爷抬眸看了一下人,嘴角一勾,话语直白,“你在矫情什么?”
贾琏:“……”
面上一僵,讪笑两声,贾琏缓缓道:“京城那位置,我还真适应不来。”边说,便懒懒的躺倒在沙发,“平安这一切都是我一手创下的,这些臣子我也费劲心机调1教,使人各司其位,如今一切都是按着我规划前进,可若是……去京城,总少了一种感觉。”
“嗯。”闻言,贾赦也放下棋子,开始附和,“我的大学在这呢,我划了那么大片土地,最近还新建了篮球场,正好玩着呢,一入宫,哪里来的自由。”
听父子两接二连三的吐出哀愁,三爷恍若看外星人一般,诧异的挑挑眉,神色淡然,“你不喜欢,将京城设为副都不就行了,你是皇帝,又没人规定要呆皇宫之中。”
贾赦&贾琏:“……”
“规矩死的,人活的。”
“对啊,一时钻牛角尖了。”贾琏朝着三爷深深一鞠躬,而后告别两人,挥挥衣袖,率众入京。
文恩三年十月十六日,帝驾撵抵京,接管京城一起事务。
十月十九日赴皇陵,祭祖。
十一月五日,接降书,正式登基为帝。
贾琏一个多月来跟陀螺一般,连轴转动,累的不由直喘气,默默腹诽,要面子的皇帝做不得。
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衮服金冕熠熠发光的模样,嘴角抽抽,听到外面有人叩殿请驾,便慢步行了出去。一眼扫去,目光在帝撵处巡视了一圈,而后悠悠望向左右两侧的禁卫,皆是铁衣铠甲,身形挺拔,面色带威。跨步上撵,看着周围栩栩如生的飞龙,眼眸微微一闪,而后放下帘幕,众人看不起他此刻面上的神色。
步辇行了约莫两柱香时间有余,而后重重一顿,有人恭请他下撵。
贾琏面无表情的下撵车,而后一步一步往前走,见过潘石双手奉于他的剑,又接过四块伏虎,双手一拢,继续朝前走,一步一步跨上丹阶,朝至高的九五之尊位置而去。
落座,而后依礼接受降臣国书,接受众人山呼万岁。
贾琏听着整齐一致的呼唤,怔怔的看着所发生的一切,依旧有些没回过神来,分明都是熟悉的面孔,可却忽然统统变得不真切起来。
但是观众人三跪九叩,他立于众人之上,忽地就心里涌出一股万丈豪情来。
至此,站在权利巅峰。
俯瞰众人,原以为是美好滋味,但是尝试过,身上沉重的衮袍,就在隐隐告诉他,欲带王冠,先承其重。
☆、第102章 双玉
贾琏正式登基之后,因接受京中内外,明暗事务着实忙碌了一番,尤其是他要跟众大臣扯皮,要移都晋江。
刚提出之时,满朝哗然。
但是,贾琏乃是握兵之皇,且利民之措众多,平安旧部皆服,定居晋江又有何妨?!而且他们也深深觉得晋江城内已经混熟,而且都已经规划好,尤其是大学,作坊这两样根据地都在晋江城内,其余也慢慢的势力扎根。比起京城中旧部冗杂,还是晋江适合他们。
于是当手握重兵的武将站在贾琏身后,宰相文臣也拜于贾琏身1下,不过区区几个秉持所谓正统旗号的老臣哑然无言对方的人多势众。
只能跪求一番,全了自己的耿谏名声。
文恩四年正月初一,大赦天下,赐爵封侯,赏百官军士,贬降者叙复,流配者释放,承诺万民永不加赋,令免税两年。
万民竞相叩首,感其恩惠。
但被感谢的贾琏正寻常装束,带着斌依悄然的推开了尘封多年的张家大门,跟随左右的还是被有唤过狗剩如今名为张延的孩子,年幼懵懂,不过已经养于三爷膝下,拜其为师,传承张家血脉。
贾赦呆坐在张家坟墓的边沿,看见形色匆匆宴庆天下后而来的贾琏,一儿一孙,眼眸闪过一丝的黯淡,“三舅子还别扭着,不肯来?”
“父亲,三爷之殇……”贾琏揉揉张延的小脑袋,一想起当初自己想当神棍忽悠人一把,虽然事出紧急当时没时间忽悠,但是此后也趁机来一把,却没想到被火眼金睛识破,反被教育了一顿,莫要沉溺与迷信之中。
聪明人钻牛角尖,死过一次还释然不了。
心病,需要心药医!
挫败的回忆戛然而止,贾琏顿了顿,接口道:“给他一些时间,现在我正寻找当年诏狱时间的后裔,太子已经翻案,此等无妄之灾,也需翻案回来。”
“人死盖棺定论!”忽地一道虚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三爷面色微白,身上裹着裘皮大袄,挑眉看了贾琏一眼,眼眸一闭,低哑着嗓子道:“如今,不论旧事,我……我且来上柱香。”
贾赦闻言,忙把香烛给人递过去,嘴角裂开,露出大大的笑意。
一行人肃穆的扫完墓,又互相拉扯着悄声离开,把场地留给三爷。
三爷目光缓缓的看向父母的碑位,眼眸闪动,一滴泪,缓缓留出。若是有来生,他定然不会恃才傲物,而后愚蠢的被人所利用!
贾赦吩咐着宫侍照顾人,莫要打扰,自己带着一行人又匆匆的往贾家而去。
贾家祖坟虽然在金陵,但也需打开祠堂,将他们当年带出来的牌位,光明正大的骄傲的放回去!
他们来到之时,贾蔷,贾蓉已经立在一旁静候,面带悲戚的看着贾珍的牌位。即使他私德有亏,可是依旧于他们来说,是慈爱的长者,为父为叔。而他们当年迫于乾锦帝危害,连最基本的热孝都未守,草草下葬,简直无颜面对!
如今,他们衣锦还乡,定然要重置祖茔,风光大葬,让其死后享受子孙香火。
昔年贾家支持分宗的族人如今战战兢兢的站在祠堂之内,两股战战,几欲不可言的看着穿着蛮夷陋服的贾蔷,贾蓉两人。
“赦叔父,琏二叔,你们来了!”
“嗯,开始祭祖吧。”贾赦眼眸一扫过屋内的众人,便也知晓两小辈的心思,无非是衣锦怀乡,想要替父出一口气,嘴角上钩,铿锵有力道:“昔年,贾家已经分宗,如今只余我们两房。东府依旧为长,乃是族长,蓉儿,你可愿意出任金陵贾家族长一职?”说完,目含警告的狠狠瞪了一眼贾家的各房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