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影帝?”
来人的声音拉回方琰思绪,他回过神,这才认出面前这个人是秦家的管家,陈叔。
“陈管家?”方琰看了看陈管家手里提着的饭盒,问道,“您这是去医院?秦老爷他怎么样了?”
管家说道:“脑溢血,断了两根肋骨,好在抢救及时,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方影帝放心。”
方琰松了口气,又问道:“我刚刚想要进去,保镖说什么金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什么金总?为什么秦家的保镖会听金总的话?还有,秦夫人呢?秦夫人去哪了?”
陈管家深深叹了口气,皱纹下的眼神里一片绝望,道:“那金总联合着其他股东,一直跟少爷唱反调也就罢了,他还从其他股东手里坑蒙拐骗骗到很多股份,他现在手里所持的股份已经是目前除了少爷以外所有集团股东中最高的。少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他凭借着仅次于继承人的股份在集团里横行,这不,昨夜老爷刚出事,他今天早上立马召开了董事会,宣布由他自己担任代理董事长。”
“什么?代理董事长?”方琰满心震惊,“秦家的继承人是秦顾,就算是代理董事长,也应该是秦顾才对,这么多股东,就没有人反对吗?”
“是这个理啊!”陈管家用力一拍大腿,声音中带着的愤怒和凄楚,“他一个姓金的,秦氏集团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说话的份?可是,那些股东大部分都站在他那边,少数的反对意见根本没用啊!”
“现在,不仅集团的事,就连秦家的事这个姓金的都要管。”陈管家说着指了指医院门口方向,“那些保镖,早就换成姓金的了,别说方影帝你了,就是我要进去送个饭,都要进行一番搜身。”
方琰衣袖下的手握成拳,他压抑住心底的愤怒,问道:“那秦夫人呢?秦老爷病了,秦夫人就是当家,秦夫人就放任他兴风作浪?”
陈管家的眼神突然变得很痛苦,他看着远处,眼珠子呆滞了半晌,才开口道:“我们夫人,被宁家的人‘请’走了。”
“请走?宁家人?”
方琰不是很懂这个“请”字,但是听到宁家人,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秦家出事跟宁白脱离不了关系,恐怕那个金总,也是跟宁白在暗中勾结。
陈管家一屁股坐在花坛边,饭盒放在一边,老泪纵横说着:“孽缘,都是孽缘啊!那宁家老爷跟我们夫人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说起来都是孽缘啊,这回宁家人把夫人强制带去,恐怕就是为了这件事,孽缘,孽缘啊……”
方琰也坐到花坛边,问道:“什么孽缘?秦夫人和宁老爷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就是孽缘啊……”陈管家抹了把眼泪,神情稍微恢复了些理智,说道,“方影帝,我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爷病危,夫人又被宁家的人带走,集团又落在了那个姓金的人手里,我现在是事事都着急,又事事都没有办法……”
“我现在最最担心的,是夫人,宁家现在要是宁老爷做主,我还不担心夫人去了宁家会有什么危险。可是现在的宁家,是那三少爷当家,那宁白心肠歹毒,手段凶残,他心里又恨极了夫人,夫人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陈管家用两个手掌捂住脸把泪水抹掉,抬起头问道:“方影帝,您能联系上少爷吗?现在,恐怕也只有少爷有办法了。”
从陈管家说到什么孽缘,方琰就听得一团雾水,宁老爷和秦夫人以前是有什么纠葛吗?宁白为什么会恨秦夫人?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说道:“秦顾的电话打不通,陈管家,他们把秦夫人请去哪里,您知道吗?”
陈管家摇头,泪水又顺着布满皱纹的脸上掉下来,他两个手掌在发抖,眼神空洞而呆滞的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知道,我要是知道夫人被带去了哪里,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夫人救回来,可是我不知道……”
“陈管家您先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方琰努力安慰着面前的老人,“陈管家,您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秦老爷,至于秦夫人,我会把她安全带回来的。”
陈管家呆滞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一双颤抖的手紧了紧抓着方琰的手,“方影帝,您一定要把夫人安全带回来。”
方琰回握住老人的手,神情坚决:“我答应您。”
方琰发动车子,直接去到宁家庄园。
他没有在宁家庄园看到宁白,反而看到了一个许久没见的人:
方振山。
经历了公司破产,法庭审判,方振山看起来居然也并没有苍老多少,他戴着老花眼镜,悠闲的坐在茶盘前煮茶,旁边还放着一本养身的书,精神状态也是非常的好。
方振山似乎是刻意在这里等他的,看到他也不震惊,自顾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抬头看过来,脸上还露出一个微笑。
“儿子,许久不见,你好啊。”
方琰扯了扯嘴角,冷笑:“多谢董事长挂念,我自然是好得很。”
“哦?”方振山慢慢的拨弄着茶杯里的茶叶,低头抿了一口,“可是你看起来,却不像是很好的样子。”
“贪污公款,被公司股东联合上告,最后居然还可以全身而退。”方琰顿了顿,盯着方振山,“其实我很好奇,你到底给了宁白什么好处,让他这么帮你?”
其实那天在宁家茶室看到方骏,方琰就猜到方振山跟宁白勾结在一起,现在又在宁家看到方振山,他更加确定这个想法。
“各取所需罢了。”方振山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说着,“更何况,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方振山将茶杯放回桌上,戴上老花眼镜,拿起书看着,笑着说:“秦家大少爷,秦氏集团唯一继承人,他大概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
“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轮到他了。不过说起来,他有今天,都是因为你,他为了你,得罪了很多不该得罪的人。儿子,你现在心里愧疚,迫不及待的想要帮他,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
“本来!”方琰不想跟方振山废话下去,他打断道,“本来父子见面,应该促膝长谈一番,可惜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
方琰说完就往里面走,眼睛四处找着。
“宁白不在。”方振山说。
“谁说我要找宁白?”
“那么,你就是想找那个叫洛沁的女人?”
洛沁是秦夫人的名字。
方琰脚步顿住:“你知道秦夫人在哪?”
方振山翻了一页,眼睛依然停留在书页上,说着:“我不知道,不过,让人把洛沁请来的是宁白,宁白肯定知道。”
知道跟方振山说下去也没用,方琰没有多停留,快速离开了宁家。
停车场,他的车旁边多了一辆红色的跑车,他正准备上车,红色跑车车门开了,里面下来了一个人。
“我从朋友那里拿到了一些相关路口的监控,可能会有用。”俞晨说着指了指他的红色跑车,“我车里有电脑,还没来得及看,坐我车,一起看看?”
事关秦夫人,方琰没有拒绝,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
后面的半个小时里,两人静静的看着监控视频,方琰打开了手机备忘录,将看到的关键信息记录下来。
俞晨则根据路口信息,给他机场工作的朋友打了电话,查了航班。
最后两人一致得出结论。
“米国!”
“没错。”俞晨说,“我在机场工作的朋友也把航班信息发来了,这一群人所乘的航班是飞往米国的。”
方琰又看了看手机,追踪器的地点依然在米国,他关了手机直截了当下结论。
“俞晨,你留在翰城,我去米国。”
方琰说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俞晨追了出来。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你不是说了,只有我才劝得动宁白。”
方琰来到自己车前,拉车门的动作顿了顿,他回身对俞晨说道:“话虽如此,但是现在的局势不同往常,秦家已经被宁白的势力所控制,秦夫人失踪,秦老爷危在旦夕,万一有个什么差池……俞晨,你始终是俞家少爷,又跟宁白是好兄弟,你留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好歹能照应一下,我一个人去米国就好。”
俞晨一开始对方琰没什么感觉,反正说不上什么话,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关系就比陌生人稍微熟那么一点点,后面方琰跟秦顾在一起了,他对方琰的感觉也是不喜欢也不讨厌的。
直到后来,他两个兄弟反目,他两个兄弟都喜欢方琰,他才开始讨厌上方琰,他无法去恨自己的兄弟,只能去恨方琰。实际上他又何尝不清楚,秦顾和宁白反目的真正原因并不是方琰。
他的这个讨厌,其实讨厌得非常莫名其妙,而且他的这个做法也相当的幼稚,他甚至还为此骂过方琰。他心里一直有愧疚,可是又拉不下脸去道歉,再说,那些肉麻的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而且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方琰的考虑是正确的,翰城这边这种时候确实需要有人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