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不坏一下,凭着江临安那股冷酷劲,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丢面子的事,要想让他坐进去,就必须得换个理由,没有什么比保护无辜群众的理由更好了。
要小邱真摔了,这口锅,就能往哥哥头上盖。蒋舟为自己这绝妙的想法感到自豪,接下来就只需要静静等着哥哥坐进去了。
江临安回头看了看,“我觉得他身板还行,能摔。”邱明朗:“…安哥,我觉得,我应该挺柔弱的。”
“害,没想到现在哥哥这么无情,”蒋舟叹了口气,趁江临安回头的空隙,稍稍扶住他的肩,猛地往前一推。
江临安没想到他还真会推,单脚踩进推车里,一阵失重感传来,两只手死死撑着边缘,没肯真的坐下去。
蒋舟迅速绕后,接过邱明朗手中的推手,不等江临安站起来,他重重把这推手往下一压,咚的一下,真就让江临安不想坐也坐了进去。
其实这车就是装落叶的,并不算脏,但江临安还是很嫌弃,并且这独轮车不稳,他很担心自己就这么载下去了,落下个从垃圾车里摔下来致死的结局。
“哥哥摔疼了没?”蒋舟笑着问道,把推车转了个弯,朝着人多的地方去了。
一阵一阵的颠簸,江临安觉得自己的腰被都要被颠断,他丝毫也不敢动,对小少爷的推车技术持有无限大的怀疑,哑着嗓子央求道:“小舟你别往那边去!那边人多!”
“人多才好玩!”
好玩个屁!这么丢脸的事能把他这些年在这里建立的人设全部坍塌完,他努力保持着面上的镇定,但心里实在是镇定不下来。
那边传来一阵吆喝声,全都拿出手机照相,想要把江临安这为数不多的狼狈样给记录下来。
“哥!刺不刺激!”蒋舟颇为兴奋,还嚷着让人把他照帅一点。
“哇!安哥这幅样子好像小媳妇啊!”
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本来是很喧哗的环境,但这句话却很清晰地闯进了他的耳朵,让他的羞耻心暴涨起来,捏着边缘的手越发用劲了,眼角被风吹地微红,“蒋小舟!你给我停下!我真生气了!”
“哥哥,我教你唱咱们班的班歌!”蒋舟没停下,但推得慢了些。
读到高三,江临安都不知道自己班还有什么班歌,但他现在的心思不在这里,只想快点从这丢脸的情况脱离开来,“唱个屁!蒋小舟你他妈再不放我下来我真急了啊!”
“不是哥哥不爱你呀!”蒋舟完全不受威胁,直接就唱了出来。
就是这歌,是个什么玩意儿??江临安的脑子一下子懵了,关键是他这开了个头,周围那些人全都大笑着跟着唱了起来,歌声此起彼伏,阴阳怪气,宛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让人恨不得立马把耳朵捂得死死的,再也听不下去一句了。
可他却松不了手,一松,恐怕就得摔死。
“等我搬到城里去呀!开着大奔来接你!到那个时候把你拥在怀里,再叫一声亲爱滴![1]”
虽说蒋舟的声音被周围的人掩盖住了好些,但这种歌从他的嘴里冒出来,是江临安怎么也想不到的,更加令他觉得不解的是,蒋舟居然唱的还挺开心。
这歌唱了一半,他终于是肯放自己下来了。江临安利落地翻下车,拍了拍手,看那表情,是真的有点生气,一个眼神也不肯再给。
“哥哥!”蒋舟没拉他,而是推着车很快的跑到了江临安的面前,把推车头扬起,“看到没!这个奔驰车标我画的怎么样!”
“丑。”江临安冷冷抛下一个字,绕开他往人少的地方去了。
刚走了几步,他又听到了那句歌词,身形一顿,一种他不敢去细想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了他脑海里。
小舟莫名其妙地把那什么丑的要死的车标拿给他看,是在暗示什么?
不可能吧,应该,不可能吧,一想到那个可能性,他的心突然慌了起来,和坐在推车里那种害怕摔下来的那种紧张感不同,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迅速逃离了这个地方。
不会的,他就是傻,怎么可能懂这些暗不暗示的玩意儿?
第22章 模仿
天色渐渐变暗,到了约定好的时间。
音乐教室所在的位置比较偏,与之前喧嚣的环境截然不同。水龙头坏了,拧不紧,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池子里,外面的风吹进来,把卫生间的窗户吹得咿呀作响。
那件影响美观的绿大褂已经被脱下来了,蒋舟随意地抓了抓头发,望向镜子。
镜子里的那个人,眉眼低低的,带了几分慵懒。看着拉低的衣领,锁骨透出来,想起江临安上次拉他衣服时的那副模样,有些小小的高兴,把拉链往上拉了些,只露出脖子。他把额发往前稍稍拨了一下,又把目光遮住了几分,随即吱嘎一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走廊上也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一片枯叶被风吹起来,敲打在了玻璃窗上。
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他慢慢地走向窗台,斜倚着墙壁,从玻璃窗向下望去,能看到楼下空地里那些打闹的绿褂子,本想看看江临安在不在。
想多了,江临安怎么可能会混在那群人里玩,他轻哂一声,把目光收了回来。
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哥哥?
他把头靠在窗上,五指轻轻地放上去。看着玻璃中映出来的影子,他静静地想着,要是映照出来的那只手是哥哥的就好了,他想要把哥哥攥在手里,整个人,整颗心都攥在手里,让哥哥一分一秒都不能从他的身边离开。
人有几个两年,他再也受不住下一个两年了,甚至连一天都受不了了。他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想法,最重要的一个是,把江临安这个人完完全全地栓在身边,成为只有他一个人才能触碰的存在。
永远都不可能有人知道,在那没有江临安在的那两年里,他活成了个什么鬼样子,像是被人抽去了魂,一步也踏不动。
或许有人会说他爱得偏执,可他不在乎。当初他也不偏执过,也把这份心意藏地很深过,他知道江家是不会允许自己家的继承人去爱一个男人的,所以退了一步又一步,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懂事的弟弟,就发着脾气,待在哥哥身边就好,他不想让哥哥难做。
可江临安走了两年,他也想了两年。
爱一个人,要把他占为己有才是爱,放他走算什么爱。
他想起两年前江临安走的前一晚,他在江家偌大的客厅里弹了一夜的琴,每一首都是告白,可江临安却一眼都没有来看他。
蒋舟很清楚,江临安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受得了私生子三个字所带来的屈辱,所以宁愿什么都不要,说着万丈高楼平地起,纵使以后要他从最底层做起,那也同样能够走到最高的高度,江家的一切基础,他都不需要。
哥哥那么不快乐,只有放哥哥走才会快乐。
弹琴弹了一夜,手指都像是麻木了,没有知觉,唯一来看他的是江高寒,江临安的父亲,他的干爹。那时才十六岁,他站在江高寒的面前,第一次没有叫干爹,叫的是江总。
“放哥哥走吧,就让他走三年,让他一个人想通了,发泄了,最后我带他回来。”蒋舟坐在钢琴前,窗外的雷鸣照得满堂惨白,他的脸也是惨白的,哥哥不高兴了,他也不高兴,像是有根线连在他们心里,江临安痛一下,他也痛一下。
对于他们来说,私生子的确是一个天大的丑闻,可江临安是江家唯一的一个儿子,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他走的。蒋舟在那一刻第一次觉得江临安太过于天真,那些骄傲全都变成了傻气。
江临安的天破了,看着心疼,蒋舟想替他补,可不能当着他的面去补,只能放他走。
江高寒端着咖啡,香味都飘进了蒋舟有些麻木的鼻腔里。
“带不回来怎么办?”
“带得回来……我逼他回来,让他恨我。”
“无趣。”
江高寒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将他笼罩在黑暗里,蒋舟感受到那个掌权人所带来的压迫感,“我可以放他走,甚至还能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只是,你们蒋家做的太大了,我不想你们做那么大,懂我的意思吗?”
蒋舟惨白的脸看向他,张了张干燥的嘴唇,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江高寒把咖啡杯放在钢琴上,“你家老太太最喜欢你,扶你做继承人,其实不难。”
白瓷色的咖啡杯逐渐倾斜,顺着钢琴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带江临安回来,你嫁给他,或者你娶了梦儿。总之,我要你把你家的一切,全都带过来。”
十六岁的蒋舟看着咖啡流入琴键,再流到他白色的裤子上,他自嘲地笑了笑。
船到桥头自然直,直不了,大不了就撞毁了。他一个人毁了就毁了,三年,在那之前,能把哥哥的天补好就行。
“……好。”伴着又一声雷鸣,他苦笑着吐出了这一个字。这之后他明白了很多事,他们这种家庭里,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亲情友情爱情,只有利益才最真实。
江临安是傻子,他又何尝不是。他还是疯子。
他觉得自己本就不是个多干净的人,如今就连灵魂都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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