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养的关系 (萧隐)

　　好像突然就醒了，也重新回到了王家，他抹了抹眼泪，下了车，站直了，恍惚地反应不过来，“这是哪儿？”
　　奶奶说，“进来睡吧。”
　　爸爸也说，“嗯，今天先睡这吧。一会儿给王燿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好。”
　　秦豹现在这个脑袋，听到什么就是什么了，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嗯，豹子今天要睡这里了。
　　他怕自己忘记，就一边进屋一边说着，“要给王燿打电话……要打电话。”
　　洗漱着也在念叨，换衣服的时候也在念叨。
　　他坐在王燿房间的床上，奶奶和爸爸和他说了晚安，他也就乖巧地应了一句晚安。
　　门关上了，爸爸体贴地帮他关了灯，只亮着床头的一盏灯。
　　世界突然静下来。
　　秦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酒还没彻底醒来，却也醒了大半，嘴里也只是念着，“王燿……王燿……”
　　“诶？我找王燿要干嘛？”
　　饿疯了的王燿躺在床上，也在念着秦豹。
　　他看着天花板，等到了大深夜，感叹万分，心想，秦豹，你真的很有种……你还真敢不回来了……
　　他欲哭无泪，本来想过要生气地打电话催着秦豹回来，毕竟真的饿到生气了。
　　可还是忍住了，这时候还敢和秦豹生气，那真的是玩完了。
　　他一直逼着自己要耐心等待，想着秦豹肯定还是会回来的，可没想到，秦豹真的拖到深夜都不回来。
　　终于忍不住打电话过去，想要求原谅了。
　　秦豹被突然的电话吓了一跳，看见是王燿就接了，开口就问，“你知道我找你要干嘛吗？”
　　王燿听得莫名其妙，“哈？”
　　可听秦豹的语气也明白过来，“你喝酒了？”
　　心里莫名又有气，以为秦豹又去酒吧了，“你在哪？”
　　“哈？你房间啊。啊……你家。对，我在你家。”
　　王燿吓了一跳，“你在我家干嘛？”
　　就算离家出走，也是回娘家吧……竟然跑我家去了。
　　王燿摸摸自己饿瘪的肚子，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好笑。
　　秦豹醉醺醺的语气又很可爱，像是也没事了，说话很正常，没有生气的样子。
　　于是王燿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睡我的房间？”
　　“嗯……你房间还是小男孩的房间呢。”秦豹随便摆弄着王燿房间的玩具，还有学生时代的东西，非常男孩气的感觉。
　　王燿站起来去冰箱找吃的了，一边拆包装一边和秦豹闲聊。
　　秦豹懒懒地躺在王燿的床上，“你多久没回家睡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很久没睡家里了。”
　　秦豹笑了，头埋进被子里，回答道，“因为都没有你的味道啊……”
　　王燿动作都愣了一下，本来就特别想豹子，这一句话更是在惹火，真是的……
　　他苦笑了一下，也坐到床上去，摸摸枕头，“我这边却都是你的味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嗯，房间里都是……”
　　散也散不去，忘也忘不掉。不断地想起，不断地具象化，满脑袋里都是，穿着衣服的，不穿衣服的，身体的味道，头发的味道，皮肤的味道，吻的味道，眼睛的味道，眼泪的味道，各种味道……
　　王燿觉得自己下腹热起来，烦躁地用手扇了扇风，想让自己降温。
　　更何况肚子还是饿的，一边咀嚼着，一边又觉得嘴里空。
　　忍不住说出口……
　　“豹子……”
　　“嗯？”
　　王燿觉得自己心跳都有点快起来，喉咙干干的，他抿了抿嘴，还是说，“我……好想吻你。”
　　秦豹也顿住了，心脏猛地漏了一拍，缓不过神来。
　　用这种性感的嗓音说这种话真的……太犯规。
　　可秦豹心里还是觉得有疙瘩，吃味地问，“你……对宋民赫也这样？”
　　这时候提那个人干嘛？
　　王燿愣了一下，冷静下来，却还是老实的回答……
　　“也有说过类似的吧……”
　　他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和秦豹说这段过去。


第45章 关于前任
　　“我以前喜欢过他，所以，和他说这些也很正常的……你能理解吧？”
　　“嗯，理解……”秦豹的酒都慢慢醒了，平静地坐着，耐心地听着，微微皱眉。
　　“我以前很叛逆的，不服管，不惹点事情就浑身不舒服。之前奶奶会教训我，可大学之后，就再也没人压得住我。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大概是想被人在乎，我想被我爸骂一次，这样我的叛逆的情绪才能被安抚。可无论我在大学怎么样，我爸都从来不出现，我从小他就这样了，估计我大学在哪儿，他都不知道。那时候，一天要打三四次架，也会受伤。就会去医务室。”
　　“嗯……”秦豹垂下了眼，大概明白某个人要出场了……
　　“我就被骂了。宋民赫狠狠骂了我一顿。”王燿的声音淡淡的，却似乎因为记起宋民赫而听上去很温柔，还是暖的。
　　秦豹忍着心里某种无法形容的难受，不说话，并且开始难以呼吸了。
　　陷入回忆中的王燿没能察觉，还在继续说着，“我打架就更上瘾了，为了引起他的关注，一定要打那种大架，要打到头破血流才罢休。他之前只是在给我包扎的时候骂我，后来就直接来阻止我，我被他打了一次，我不还手，就一直挨揍，被打惨了。可我心里却很高兴。”
　　“他后来好像察觉我喜欢他……就和我说，我再打架，他就不理我了。我就不打了。”
　　“他喜欢我安分一点，我就安分一点。他喜欢有文化有涵养的人，我就开始念书。他家其实比我家有钱太多了，他是什么派头，我就学成什么样。他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我就跟着也吃也喝也穿。”
　　王燿发现秦豹一直不说话，便轻轻唤了他一声。
　　“嗯……我在。”秦豹哑着嗓子，自己都吓了一跳，却还是装作没事一样，咳嗽了一声，让王燿继续说。
　　王燿的嘴角带着一点点微笑，暗恋也有暗恋的甜，当然也有辛酸，可所有东西都不会被抹去，“我想要离他近一点，能慢慢让他接受我。我以为只是时间的问题，真的，我以为只要我一直在他身边，他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的。”
　　“后来呢……”秦豹其实已经难受地不想听了，眉头特别紧，更是微微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希望自己的胸闷可以被减缓。
　　“大概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喜欢他吧。我在告白之前，先和家里出柜了，这样他以后也不用和我一起经历这些了。或许，我终究还是想要被我爸骂一顿，我就和我爸说了。
　　“果然吵架了，闹了半个月，可他依旧不和我说什么，就是板着脸表个态，闹到后来，我也觉得没意思了。我和我爸也再不和对方说话了。宋民赫好像知道了，来劝过我，我爸没骂我，却还是他来骂我。”说到这里，王燿又是笑，“我那时候真的很迷恋他。尤其他对我生气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世上，只有他真的在乎我……”
　　说完这句，王燿自己又笑了一会儿，可发现电话那头特别安静，“豹子？”
　　秦豹不知道自己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此刻的情况，缓慢地呼吸着，看着这间房，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立场。
　　还是不说话……
　　王燿又唤了他一声，“困了？”
　　秦豹无力地说，“没有……”
　　王燿听着声音，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些什么，直觉要辩解什么，慌忙加了一句，“可是……已经没关系了。我和他之间……我告白了，也失败了。都翻篇了。”
　　可那又如何……
　　你是这样喜欢他。
　　秦豹又觉得难以呼吸，只是问，“如果有机会的话，你还是会想要和他在一起吧。如果他不拒绝的话，你就会扑过去吧……是吗？”
　　答案根本不用王燿说，秦豹心里已经认定。
　　“没有，我已经不打算继续追他了。真的，我放弃了。”王燿说着，可秦豹却不信，不想再打电话，不耐烦地说，“我去睡了。”
　　王燿也听说他口气不太好，隐约觉得这个氛围不太对，还是想他，于是好声好气地问说，“秦豹……那个……我去接你回来吧。”
　　秦豹却直接拒绝了，“不用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
　　王燿却更加慌起来，怎么了，秦豹好像又不开心了？
　　不知道应该如何哄人，王燿只能想出之前最好用的那招点子，苦肉计，装委屈：“你一天都不回来，我都饿了一天……”
　　可秦豹已经不吃这一套了，根本恨不得饿死他算了。
　　不想再说话，他直接挂了电话，“我真的去睡了。饿了就自己找东西吃。”
　　只留下王燿茫然地看着手机，觉得格外失落。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今晚只能自己抱着枕头睡了。
　　两个人其实都睡不好。
　　在床上翻来覆去。
　　王燿不断地回忆起自己和秦豹在这间房里的所有记忆，翻来覆去地想念着。
　　而秦豹想到的却全是每一次王燿的生气，记起那么多次自己似乎提起了宋民赫，而王燿都是那样气愤，将火气都撒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