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养的关系 (萧隐)

　　昨晚秦豹几乎没睡过，这样能学进去才怪。
　　可学习的话题不提还好，一提秦豹就又沮丧起来。
　　他抬起头问王燿，“喂，那个……王燿……”
　　“嗯？”王燿认真而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的问题。
　　“我是不是特别笨啊。”
　　王燿在当下联想到了很多，想到为什么秦豹不在图书馆，想到他为什么突然开始爱学习，想到他现在脸上失落的表情，他紧张起来，“谁说你笨的？”
　　当下只觉得一定有人多嘴，让秦豹受刺激了，难过了。
　　“没有。没人这么说。”秦豹有气无力地继续切着肉，哪怕王燿后来说再多夸奖他的话，他也听不进去了。
　　做事倒是很认真的，王燿手把手教着，他便也安静地完成，一顿饭就这样做成了。可秦豹还是低垂着眼，不说话。
　　吃饭的时候，王燿又是多夸了他几句，说他有天赋，做的好吃。
　　对着他多吃了两口。
　　但秦豹也不过抬眼看了看他，没有一定反应。
　　他的注意力像是被满脑子分不清的英文单词吸走了似得，全然看不见面前的人。
　　他又不是没味觉，他自己也正吃着呢，他还不知道好不好吃吗？要不是王燿及时插手的那几次，还有无数次的提醒，这些菜恐怕根本就无法入口。
　　他愈发了解自己了。
　　就是个不长脑的笨蛋，就算有脑，也是脑回路不正常的白痴。
　　他不忍心看见王燿这样哄自己开心的表情，只抬头看着王燿喊了句名字，就又低下头，淡淡地说，“没关系的。我没事，你不用这样。”
　　自己笨，就要自己承担。
　　秦豹已经做好接受这个设定的准备了，还有更长更远更难走的学习之路在等着自己。
　　他无比沮丧，同样也平静和淡然。
　　继续吃着饭，但王燿却一愣一愣地反应不过来，看秦豹这个不争气的样子就又开始来气，好心鼓励他，却好心没好报，王总怎么能接受别人的拒绝？
　　大口咀嚼着米饭，王燿用鼻子出了口气，问他说，“你下午还要去？”
　　“是啊。”
　　“我陪你去！”王燿说完就撂下筷子下桌，“我不也没毕业吗，要学习也不知道带上我。真不是朋友。”
　　他嘴里骂着，手上已经去书柜找课本了，王燿絮絮叨叨地问着，“你哪门不好啊？在补什么啊？”
　　秦豹怔怔地看着他，却突然觉得有了点希望，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有王燿的陪伴而感到安心呢，还是因为有个人垫底就不怕了呢，总而言之，似乎和王燿一起念书，仿佛就觉得一定会成功。
　　脑子里像是都有了画面，考试成功的自己跑出考场，而王总既不耐烦又非常紧张地在外头等着，等到他宣布喜讯的时刻，王燿说不定就会抱起他转圈圈。
　　秦豹拍了拍脑袋，真的是，都在想什么啊。
　　可嘴角已经藏不住地往上扬，他对王燿说着，“英语啊，我英语不好。”
　　王燿也乐了，拍了拍那几排拿来装逼的英文原著，“你看，我买来连拆都没拆，就拆了一本，结果看都看不懂，就搁着了。好了，现在我们俩不得不好好学习了！”
　　秦豹不懂两个人谁都英语不好，到底有什么可开心的。
　　可他就是期待起来，反正有王总在，好像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第34章 大哥，你来评评理嘛！
　　午睡就午睡，动手动脚的算什么！
　　秦豹睁开了眼睛，又将王燿的腿从自己身上挪下去。
　　“王总，你这样我很难受。”
　　王燿摸了摸他的脸，像是哄着，“乖啦。”
　　却还是再次将腿搁在了他的身上，继续安稳地搂着秦豹，脸贴着豹子的胳膊，无所谓地应着，“习惯了就好。”
　　可秦豹才不想习惯呢，“很热诶。”
　　王燿被烦得叹了口气，伸手去找遥控器，将空调给开上了。
　　凉风吹吹，秦豹只好接受了。
　　可无论王燿睡得再怎么舒服，秦豹却怎么都睡不着觉，一直催着两个人什么时候出发去念书，“都睡了二十分钟了，起床了吗？”
　　王燿懒懒地应着：“再一会儿。”
　　秦豹就只好呆呆地又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三十分钟了，起床了吗？”
　　“再一会儿……”
　　等到王燿终于睡醒，伸了个懒腰，秦豹才刚睡着呢。
　　“去念书了。”王燿推推他。
　　轮到秦豹说了：“再眯一会儿。”
　　“走了。”王燿又说。
　　“再……”
　　秦豹才撒娇到第一个字，剩下的字全被堵住了，王燿已经俯下身吻住他，霸道地索要着午安吻，弄得秦豹更加晕了，却的确不困了，还加重了他的初期起床气，秦豹烦躁地起床，推了推王燿，“我起还不行嘛！”
　　另一头，催着他起床的人还有宋民赫。
　　手机响起来，情侣机总是会让人弄混，拿起手机的王燿愣住了，犹豫着要不要接。
　　情感还是牵绊着，魂几乎被这个名字带走。等王燿反应过来的时候，秦豹已经准备拿走手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反应如此剧烈，他几乎是刹那间将手机抢过来，紧跟着下床，躲去浴室接电话了。
　　弄得秦豹莫名其妙，王总干嘛抢着接我电话？
　　王燿听见宋民赫在那头热情地喊了声：“豹子。”
　　王燿突然哑口无言地说不出来。
　　他光是听见男人的声音，就能想到他的神情来，非常温柔的语调。
　　在王燿慢慢收起了脾气，不再打架和惹事的日子里，他学着如何成为第二个宋民赫，他开始培养自己各种文艺的爱好。
　　想到自己过去总跑到宋民赫的医务室去，摆了个唱片机，两个人假期总要约着去各种国家，收集黑胶唱片回来，看黑白电影，跟一群不认识的大汉拼酒，闹哄哄的热闹的夜生活，会回房后两个人看着寂静无声的电影。
　　窝在一起煮意大利面，在国外基本都是吃各色的肉，他的刀功也是如此练就的。
　　度过几个月的寒暑假后，又回到学校来，两个人关系更好了，却因为师生和同性关系似乎还带着一种格外暧昧和禁忌的色彩。
　　这个声调他再熟悉不过了，宋民赫心情好的时候，也这样唤他，这太使人产生某种错觉。以为恋爱真的要降临了，可他每次要接近，宋民赫却适当地又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亲密关系带来的诱惑力和宋民赫总是给予他的禁欲感，使王燿在其中被折磨地无法自拔。
　　在学校一直待着，这样不远不近的相处着，两个人的关系却不见起色，但又觉得除了自己，谁还有资格和他在一起呢？
　　就有了不久前，王燿的告白失败。他一个人在锁在房间里，过起失恋的烂醉生活，在昏昏沉沉中怎么也醒不过来。
　　一切就如同将记忆都装进泡沫中，想要将它吹散，可男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却让所有的泡沫都破裂。
　　情感都涌出来。
　　“我是王燿。”王燿坦白道。
　　而宋民赫似乎也在瞬间有了一丝尴尬，“那个……”
　　“找秦豹？”
　　“对。”
　　王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在难堪和痛苦之间，逼迫他做出些非理性的事情来，不知道是为了自嘲还是为了刺激对方，他说：“怎么办，宋民赫，我和秦豹在一起了。”
　　明知道一个不和你在一起的人，就算你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也无法真的再得到他。
　　这不是那种幼稚的爱情游戏，没有人会有这种肤浅的嫉妒。
　　宋民赫果然轻轻笑了，“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王燿很难形容自己心里那种复杂的酸涩的感情，不甘心吗？还是放不下？
　　总之，他似乎只是还想再找到一点证据，证明宋民赫或许喜欢过自己。
　　他继续试探着，“所以，我以后再也不会再追你了。”
　　“其实，你本来就没必要追我。”宋民赫说的比他还干脆。
　　轮到王燿愣住了，像是突然正视了很多事情，也像是突然更加明白为何这么多年两个人再怎么亲近都无法擦出火花。
　　“你……从来都没考虑过我，是吗？”王燿问。
　　宋民赫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是思考，然后告诉他，“其实，你也只是占有欲，你只是想要征服我，不是喜欢我。明白吗？”
　　王燿艰难地呼吸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电话已经挂了，他坐在浴缸上，想了很久。
　　等到秦豹敲门，他都没有应。只是终于缓过一点点神来，走出去，如同僵尸般被人拉着去了图书馆，他茫茫然看着秦豹活跃的样子，和自己商量着一会儿怎么念书好呢，他什么都听不进，只是麻木地应着好好好。
　　而秦豹亦是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只觉得他又突然好说话起来了。
　　王燿到了图书馆，很快就有人给他让了坐。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共场合了，太长的失恋期，让大部分人都不敢来烦他，只有意外不走寻常路的秦豹从楼上爬进了他的房间，将他的失恋期毁的乱七八糟。
　　王总和秦豹在一起的事情同样刺激了很多了人，大伙儿知道他是借着新恋情走出旧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