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敏了?”凌江沅问他。
“嗯。”漆煦有些抱歉的看着他,“对不起……我太不了解你了,居然送花给你。”
“没关系,我挺喜欢的。”凌江沅说,“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再送了。小时候有一次,我妈收了玫瑰花回来,就摆在我卧室里,我进医院里住了一个周呢。”
凌江沅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却半天没等来漆煦的回应,他扭过头一看,某人正望着他发红的肌肤一脸愧疚呢。看上去还挺可怜的。
“行了,我晚上抹一下药膏就行。”凌江沅拍拍他肩膀,“不用管我,你去忙你自己的吧。”
凌江沅一劝再劝,总算把这大爷劝进去写歌了。
凌江沅晚上躺在卧室用药膏抹过敏的地方,奈何后背怎么都碰不了,他叹了口气正想就此作罢,漆煦敲了敲门,推门而入:“我来帮你抹药膏。”
“哎——不用,”凌江沅还是生了些要避嫌的心思的,虽然都是男人,但是知道了漆煦喜欢自己,他就不能单把对方当成是男人来对待了,这段时间他连肢体接触都变得极少,“我自己能抹到。”
“你确定能抹到后背?”漆煦说,“你后背一大片都红完了。”
昏黄的灯光下,凌江沅赤裸的后背上红了一大片,本来白皙的皮肤此刻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漆煦说:“都是我的错。你总得给我点机会补救吧。”
凌江沅痒的确实也有些难以忍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药膏递了出去:“谢谢。”
漆煦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一只脚****,从药膏里挤了大大的一坨出来,“啪”的一声甩在了凌江沅的后背上。
他后背一片全都红了,得大面积的涂抹。
漆煦捏了捏手,伸出手去,摁在了对方的后背上。冰冷的肌肤和火热的掌心一触碰,像是无端生出了化学反应,凌江沅的身体微微一僵,将头埋入了枕头里,他听到漆煦问他:“很痒吗?”
“很痒。”凌江沅很轻声的说到。那种痒,不止是身体上的痒,更是心头的痒。
痒到他有种逃无可逃,被逼到尽头的感觉。
漆煦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火热的掌心从他的脖子,到肩胛骨,到腰窝,沿着椎骨一路往下蔓延,像是在点火。
凌江沅紧咬着下唇,竭力控制住自己胸腔翻滚的情绪。
“凌江沅,”漆煦突然喊他的名字,“你伤口是哪里来的啊?”
凌江沅的后背一片红,隔得远时并不能看清楚,但隔得近了,上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痕,看上去甚至有些吓人。
“吓到你了吧。”凌江沅笑了笑,掀起被子想要遮住自己的后背。
“——还没抹完呢。”漆煦一把摁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继续揉着他的后背,“药膏抹上去了还不算完成,得按摩一下才能算是吸收。”
凌江沅沉默良久,没有开口说话。
漆煦说:“你不想说就不说。”
“没有……”凌江沅侧了侧头,刚好可以看到漆煦微微歪着头认真帮他涂药膏的模样,似乎全身心都放在替他抹药膏这件事上,没有其他的任何想法。
漆煦笑了笑:“我就是随口问问。”
“嗯……”凌江沅闭上双眼,“小孩子嘛,小时候不听话都是要挨揍的。我小时候就不怎么听话。”
漆煦张了张嘴,那一瞬间很想说如果真的是这样岂不是算家暴?但他说出口的瞬间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又咽了回去。
漆煦用手指沿着对方的某一道伤口轻轻往下一摁,问他:“还疼么?”
“都陈年老疤了,”凌江沅道,“不疼。按摩也差不多了吧。”
“嗯。”漆煦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脸红,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凌江沅坐起来,然后套上自己的T恤。
凌江沅给自己扇了扇风:“好像是没那么痒了,谢了啊。”
“不客气。”漆煦看着他,看了很久。
“……我脸上也过敏了?”凌江沅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漆煦仍然认真的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那你看我干什么?”
“我想亲你。”
漆煦说完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飞快的,稍纵即逝的,像是一只轻飘飘的蝴蝶在他的额头停留了一瞬间,然后又很快的飞走了。
凌江沅僵在那里,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
“……漆煦,”凌江沅连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起来,“你不要这样。”
“不要那样?”漆煦来了几分兴趣,靠他靠的极近,“不要亲你,还是不要哪样?”
他似乎在诱惑凌江沅把那两个字说出口,但凌江沅也不是什么傻子。凌江沅往后靠了靠,离他有了段距离,才开口说道:“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什么算是出格的事?”漆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掌,“你的意思——是像这样吗?”
漆煦说完又凑上前,这一次想亲他的嘴角。
凌江沅被他偷袭成功一次,怎么可能来第二次,立马往后一退,整个人紧贴着墙壁,眉头皱成了“川”字形状:“小煦,不要惹我生气。”
他用手掌捂住了漆煦的嘴唇。
“叔,你生气的时候一点也不吓人。”漆煦说话时的热气扑在凌江沅的掌心。
凌江沅很快就动作不得了,他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有软软的东西轻轻的碰了一下,漆煦用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他的掌心。
他抬起头,看到漆煦望着他轻轻的笑,弯起来的眉眼有三分得逞的得意。
凌江沅的心跳从未如此快过。
人生好像在坐过山车,从前他一直都在不停地往下坠落,从漆煦出场的那一刻开始,他突然坐上了另外一辆过山车,而这一辆过山车是由漆煦主宰。
凌江沅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过山车将要失控,从高空,狠狠地坠往地面。
“不逗你了。”漆煦站起身来,“你早点休息,如果明天早上过敏还没好就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
凌江沅松了口气:“嗯。”
“那……”漆煦看着他,轻轻的说,“晚安。”
凌江沅也说:“晚安。”
漆煦出门前将灯给关掉,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之中,凌江沅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很久,才觉得自己心跳的频率变得正常起来。他不由得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后背,涂了药膏的地方已经不那么痒了,但是玫瑰的模样仍然停留在眼前。
凌江沅最爱的花就是玫瑰,但却永远没有办法靠近它。
第29章
李狼唱完最后一首直接从舞台上跳下来,手里的吉他扔给漆煦:“你帮我带给凌江沅。”
“哦。”漆煦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门口,才收回视线。
在漆煦的印象中,这个团队最神秘的人大概就是李狼了,最冷漠的人也是他。从进入卡布奇诺开始,漆煦和李狼说过的话绝对不超过二十句,而这个人似乎对所有人都是如此,沉默寡言,不单单只是针对他。
漆煦拨动了一下手里的吉他,殷叔修完之后音色居然又上了一个档次,听上去好听了不少。
谢从嘉勾着刘佳佳的脖子从后台出来,看到漆煦时愣了愣。
刘佳佳凑上前问道:“哎老漆,你每天都跟老凌待在一起,咱们那首歌的后续呢?你知道吗?问老凌就让咱一直等着,这到底还有没有希望啊。”
刘佳佳如果不问,漆煦都已经把这事儿给忘记了。他皱起眉头:“我也不太清楚。”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谢从嘉说。
“呸呸呸乌鸦嘴啊!”刘佳佳使劲儿的掐了一下谢从嘉,“你赶紧给我呸出去。”
谢从嘉也跟着呸了三下,才说:“漆煦去我家吃饭么?我对象今天在家弄了烧烤。”
“不去了。”漆煦摇摇头,“晚上有点事。”
“你得参加集体活动啊!”刘佳佳说,“再说,你能有什么事儿啊,回去陪老凌啊?老凌刚电话里都同意也去吃烧烤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孤独啊?”
“凌江沅也去?”漆煦立马站起来,“走。”
刘佳佳一哽,与谢从嘉对视一眼,眼里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来:“嘿嘿嘿,漆煦你不会真看上老凌了吧?”
他的本意是开玩笑,却不想漆煦大大方方的压根不否认,很认真的点点头说:“是啊。”
谢从嘉嘴里的酒全喷了出来,到了刘佳佳的脸上去:“你说什么?”
“谢从嘉!!”刘佳佳气得直擦自己脸上的酒,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望着漆煦,磕磕巴巴的说道,“你真……你真喜欢老凌啊?不开玩笑的那种?你不是男的吗?”
“重点是这个吗?”谢从嘉说,“我媳妇儿说了,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挺正常——不对,我被你带偏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江沅不是你叔吗?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漆煦说,“血统早被稀释了。”
刘佳佳:“……”
谢从嘉一脸恍惚:“江沅知道吗?”
“知道。”漆煦说,“不过他说他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