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的人也特别多,听说宿舍楼下喊楼的频率都变高了,还真成了几对儿。最夸张的是一个男生摆了一圈儿玫瑰花,叫上七八个哥们儿帮着喊。女生楼灯全亮了,站在阳台上看热闹。
独属于青春的、热烈的热闹。
林维桢最近档期特别满,毕业季活动多,跟音乐沾边儿的社团几乎都来找过他出节目。林维桢几乎都婉拒了,主要是外事办的实习排不开,没法和其他人一起排练,但关系好一些的他都同意了去看表演,或者吃顿饭。
“一个都没去?”何清在电话那头问。
他好像下意识地觉得林维桢是要去哪儿唱首歌的,缺了这一茬有点遗憾。
“有一个,”林维桢说,“这周六的,嗯,算是自发组织的歌会吧,不在大会堂,就是学校草坪,你去过的,那儿有个台子。”
林维桢紧跟着问:“有没有空来?”
“有,”何清笑道,“没有也得有。”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不过有计划写高中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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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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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林维桢还是执意去地铁站接了何清,天桥下车水马龙和几年前无异,广告板换了好几个商家,花店还开着,从门前走过,都是治愈的香气。两个人都不急,没乘公交也没打车,悠悠闲闲地一路走到W大门口,未见人先闻声,歌会已经开始了。
天还没暗透,但校园里的灯光已经全开,连图书馆也亮成了温暖的橙色。草坪上有人站着,有人坐着,还有人随意地躺下,鼻尖都是泥土的气息。舞台不大,在草坪中央立着,只有几平米,上下要迈过三节台阶。围栏上挂着装饰用的等,有圆球状,星星状和月亮状的,不知是谁把开学典礼统一发的白短袖也系在栏上了,晚风吹过来,吹起的都是岁月。
台子上摆着一架电子琴,旁边还放着吉他、小提琴和备用话筒。听说音乐社的人想把架子鼓都搬来,最后因为太重无果。正弹琴的是大三的社长,唱歌的是她毕业班的朋友。
那是首经典的老歌,前奏一响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何清小声说:“这歌儿我也会。”
林维桢捏了捏他的手指,也小声应道:“那等会儿你也上去来一首。”
何清嗖地窜出一步,浑身都写着拒绝。林维桢笑着走过去,又在黑暗里悄悄地拉着他。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她……啦啦啦啦啦啦啦,她还在开吗……”
唱到中间台上的声音已经被淹没了,几乎成了草坪大合唱。坐在地上的人纷纷站起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开始挥手。
谁没有难辨真假的心情,谁没有一起走过春秋和冬夏的人。
毕业的时候想起来的都是过去的好。
一首接一首,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来有人走,还有人情绪到了,冲到台上即兴清唱。
晚霞散去,天幕已经看不见光,光都在地上。
“到我了,”林维桢转头道,“报名的时候他们说我在这首后面。”
何清笑着点头,林维桢示意他站在原地等,随后大步迈上了舞台。
草坪上已经有人认出来他了,很给排面地喊了几声“林维桢”、“加油林维桢”。
没有主持,没人串场,这一刻陌生人都变得熟悉。林维桢接过上一个表演者手里的吉他,说了句“谢谢”。
何清心道:“他要弹吉他啊?”
“下面这首是我自己写的歌,”林维桢调了调话筒,笑道,“写给……一个重要的人。”
年轻人最不缺起哄的心,这话像是在草坪上扔了火把,人群立刻沸腾了。
何清忽然有点紧张。
唱歌的人不需要说太多话,话都在歌里了。一句简单的开场后便是几个简洁的单音,民谣琴的钢弦质感别的乐器代替不了。
“光洒在你脸上,
你看着黑板的方向。
一条辅助线,连接理想,
夕阳与操场,记忆太长。”
他在讲故事。
故事开头是青涩的高中,你看着黑板,身旁的人在看你。解得开数学题,解不开心事。
夕阳下,操场上,并肩而行,你说要做个好医生。
何清手心微微出了汗,目光一刻也移不开,林维桢拨的不是吉他的弦,是他的心。
观众都聪明,猜也猜到了那场漫长的暗恋。下一段情绪再进来,又酸又甜的。
“高铁飞驰而过,过了过往,
城市陷入沉睡,谁在妄想。
我看过叶生叶落,荼蘼与盛放,
我听过潮汐海浪,捧一弯月亮。”
月亮也笑了,笑世间情为何物。
音调一转,单音变成了和弦。
“烟花美吗,
不及你眼中光芒。
J'ai l'avenir trace comme tu l'ecris(我的未来正是你描绘的轨迹)
Si tu veux qu'on s'apprenne(只要你愿与我相知)”
法语出来的时候何清旁边的女孩忍不住“哇”了一声,小声跟旁边的闺蜜道:“我都想录像了。”
“后面早有人录啦,”另一个女生笑着撺掇,“快,趁还没结束。”
只有何清沉浸在烟花的回忆里,摩天轮升到最高处,一瞬间的炫目,涌出心间的告白。
“玫瑰灿烂,
是因为你在身旁。
Ceux qu'ils avouent, couvrent et decouvrent(表白的话,掩藏的话,或是被发觉的话)
Si tu veux qu'on s'apprenne(只要你愿与我相知)”
我爱你,玫瑰花说,但你一直都不知道。
我知道,何清想,从我知道的那一刻开始,永恒就被赋予了意义。
“从心动到确认心动,
你来了,
诗词都有了具象,
是你啊,
你也把我放心上吗,
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了,
不说爱你啊,
可是爱已无处可藏。”
林维桢唱一句,念一句,舞台上只是他一个人,空间里却是对话感。从低音转到高音,情绪也一层层递进。草坪上的窃窃私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停止了,世界格外安静,静得能听见最隐秘的声音。
“我也会逃避,
你来了,
怕一切都会坠落……”
两个扫弦重音后他忽然停住了。
台上台下,林维桢跟何清对视了一眼。
怕什么?
异国他乡的无助,说不出口的担忧。
怕前路不是明亮的路,怕我们不是最合适的人。
林维桢呼了口气,说:“是你啊。”
琴声再响,方才的哽咽似乎是幻觉。
“你要成为我的依靠吗,
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了,
不说爱你啊,
可是爱已无处安放。”
“直到你说,
我是你的宝藏。”
台下已经有人听哭了,人类的感情总会在某些奇妙的时刻相通。
林维桢吉他弹的并没有钢琴好,也没什么炫技,简简单单地一小段过渡,倒把歌本身凸显的更美。
“光洒在你脸上,
我吻了那束光。
想陪你看世间潮汐海浪,
你就是月亮。”
林维桢抬起头,看向他的月亮,念出最后一句:“Si tu veux qu'on s'apprenne(只要你愿与我相知)。”
一时间没人说话,林维桢自己笑了一下,随便扫了个弦,说:“唱完啦。”
掌声和欢呼这才响起来,林维桢把吉他递给下一个表演的学生,随意搭了几句话,才从舞台上下来,何清站在原地,看他越走越近。
和过去的很多、很多时刻一样。
“不说话?”林维桢笑着问,“不好听吗?”
何清忙道:“好听。”
唱歌的人回来了,他自己却还没从情绪里出来。
“特别好听,”何清又强调了一遍,“我……不知道怎么夸了。”
“不用夸,”林维桢说,“Si tu veux qu'on s'apprenne的意思是……”
只要你愿与我相知。
歌会还在继续,他们并肩坐在草坪上,仿佛拥有一个小小的世界,也听得见外界的歌声。
竟和第一次因为军训迟到一起被罚站,互道姓名,听着军歌有些相像。
“有名字吗?”何清问,“你写的这首歌。”
“有啊,”林维桢说,“叫《守约》。”
何清看着他笑,说:“好听。”
和你认识了很多年,未来还有更多年。
光落在何清脸上,林维桢想吻那束光。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法语词源自法语歌Je fais de toi, mon essentiel,中文词是原创。有个彩蛋就是,我正和三次元的朋友一起搞编曲,要是几天后真的出成品了会在作话说哈哈哈哈,阔以去我微博看。
完整版:
《守约》
光洒在你脸上
你看着黑板的方向
一条辅助线 连接理想
夕阳与操场 记忆太长
高铁飞驰而过 过了过往
城市陷入沉睡 谁在妄想
我看过叶生叶落 荼蘼与盛放
我听过潮汐海浪 捧一弯月亮
烟花美吗 不及你眼中光芒
J'ai l'avenir trace comme tu l'ecris(我的未来正是你描绘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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