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他把岑棽的衣服脱下来,换上了自己的工服,抱着一碗热腾腾的关东煮就往操场跑,被正好从二店过来的仙女抓个正着。
“哎,你不是吃饭了吗?”
李他连忙辩解:“我给同学带的,付过钱了。”
这当然不是钱的问题,小仙女打量李他,看到他怀里抱着的白色羽绒服,实在觉得眼熟。
况且上一天班了不回家,往操场跑什么?
仙女朝着操场的方向努嘴,“给那大高个儿带的?”
李他尴尬地一笑,“嗯。”
仙女叹一口气,似乎是又想起来下午那两个女生的事,她说:“注意点影响。”
李他没听明白,他给岑棽带个吃的能有啥影响?
“去啊!咋的还想我给你买个蜡烛啊还是玫瑰花儿啊!”
李他被吓得,一溜烟儿跑了,他怀疑岑棽那暴脾气就是仙女这个助班给带出来的。
李他到了操场,发现运动会早散场了,跑道上有顽强的跑友带着防霾口罩在夜跑,他给岑棽发消息,[你在哪啊?]
没回,李他等了几分钟,还是没回,他正想给岑棽打电话,有熟悉的纯音乐传到了他耳朵里。
是下午他在地下仓库外听到的那段铃声,只是音色不如手机里的漂亮,还有被风吹断的感觉。
李他找着声源,绕去了阶梯,往看台上面走。
天灰灰的,只看得到轮廓,幸好岑棽的白色衣服显眼。
岑棽面对着篮球场,挺直地坐在看台上,双手平举,脸前有个什么东西,那纯音乐声就是那个东西发出来的。
李他觉得好听,不由自主地走上去,挨着岑棽坐下。
岑棽发现自己身边坐了个人,扭头看了一眼李他,眼睛弯了一下,直等到整首曲子吹完,才装模作样说:“好冷啊。”
“噢!”李他这才站起来,把岑棽的羽绒服抖开,“对不起太好听了,忘了给你衣服。”
岑棽本来是冷,快冻成冰棍儿了,听到“好听”两个字,冰棍马上化成了一滩水,还他妈热腾腾地冒着烟。
他却不接衣服,只张开双手,眼睛望着别处,脸上优哉游哉的表情。
李他会意,白了一眼,把羽绒服给岑棽从胳臂开始往身上套,套到一半,他甩手不干了说:“你能蹲一蹲吗?”
岑棽忍着没笑,只是往下面退了一个阶梯。
看台的阶梯很高,岑棽往下一站,李他竟然还比他高出一些来。岑棽稍稍仰着头,看着李他。
李他从来没有这个角度看过岑棽,天越来越黑,岑棽的表情越来越看不清,他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三下两下给岑棽拉好拉锁,整理好帽子,赶紧坐了下来。
岑棽也在旁边坐下,伸长了脖子去看李他。
李他捧着脸,把岑棽的视线隔开,自己却忍不住偷偷往旁边看——岑棽腿长,外八字叉开,占一大块地,那一截漂亮的脚踝又暴露在李他视线下面,在暮色中很白。
李他摸摸自己的耳朵,滚烫,“一定是刚刚手被风吹冷了。”他想。
岑棽从屁股底下抽出一张纸来,递给李他:“哎,垫一下,上面脏。”
李他接过来,感觉这纸质量还不错,还特大一张,翻过来一看,荣誉证书……岑棽……三级跳……第一名。
李他几乎跳起来,“奖状啊!”他看到岑棽屁股底下还垫着一张,伸手就想要去拿。
“哎!”岑棽故意伸手打他,“干什么啊?动手动脚的!”
“啊……”李他就那么坐下,他不嫌脏,就拿着那张奖状看,一脸惋惜,认真看了一遍,摇摇头,“暴殄天物啊。”
“还学会用成语了?”岑棽看着李他笑,“你要是要,我宿舍还有好几张,要不都给你,拿回去裱起来?”
李他幽怨地看着岑棽,“这也是你辛苦流汗的成果啊,这么不珍惜。”
“不辛苦,也没流汗,基因好腿长而已。也不珍惜,完成任务而已。”岑棽无所谓地说,“你刚捧一碗什么呢?”
李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给岑棽带晚饭的,他赶紧把关东煮从旁边阶梯上抱起来,幸好还是热乎的,“给你带的吃的。”
其实刚刚岑棽回宿舍取陶埙,顺路在食堂吃过了。
他舔了一下嘴角,“对我这么好?”
李他听不懂岑棽话里的暧昧,满心欢喜把盒子打开,然后发现自己忘记拿筷子了……只有萝卜串上面自带的一根竹签能用,然而怎么能委屈少爷用竹签吃东西呢?
“要不你等等?我下去拿双筷子。”
岑棽显然也发现了,他探头往盒子里看了一眼,他不喜欢吃什么丸子之类的加工肉,不想吃,但又怕李他难过,又不舍得李他再跑一趟,他下巴朝着盒子努了努:“我想吃那个萝卜。”
李他眼睛一亮,拿起那根竹签,刚想递给岑棽,结果就看到岑棽张着嘴等着的。
李他满脸问号,拗不过,再僵持下去,热乎乎的萝卜块就冷了,他只能递到岑棽嘴边。
那萝卜可大一块,岑棽一口叼不进去。
岑棽咬了一大口,还剩下三分之二,李他又怕汤汁儿掉在岑棽衣服上,只能另外一只手拿着碗,就到岑棽下巴下。
这样一来,李他就屁股离了地,几乎单腿屈膝跪在看台上,上身往岑棽身上凑着,一边注意着竹签上的汁水,一边怕竹签扎了岑棽的嘴,专注地把萝卜往岑棽嘴边送。
岑棽突发奇想,说:“李他。”
“啊?”李他抬起眼皮看岑棽的脸。
“你这样……好像在向我求婚。”
李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怔住了。
“萝卜是戒指,一次性打包盒是戒指盒。”
轻轻的“滴答”一声,戒指上的关东煮汤汁儿掉了一滴在戒指盒里。
第20章 今
李他赶紧退了回去,不喂了不喂了,他连看都不敢看岑棽一眼。
岑棽凑上来,看着目不斜视盯着操场看的李他,“你是不是冷啊?”
“不冷。”李他的声音僵硬。
岑棽暗暗地笑,“那为什么脸这么红?”
李他这才扭过头瞪了岑棽一眼,看见岑棽眼中的灰蓝,现在很像蓝宝石。
李他欲盖弥彰,“没有!”
岑棽不逗他了,又开始吹石头。
雾霾太重,又没风,几乎十米之外就认不出人来了,李他看着操场上模模糊糊移动的人影,听着有校外社区的小孩在操场的打闹声、校外车辆的鸣笛声……突然觉得很静谧,他听着岑棽吹的曲子,仿佛这一片天地就剩他俩似的。
岑棽吹完一曲,李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问:“这是什么乐器啊?”
岑棽知道李他肯定没见过,“陶埙,吹着玩儿的。”
李他就近去看,发现陶埙上的孔,“笛子变矮变胖了?”
岑棽愣了两秒,“你怎么这么可爱。”
岑棽一眼不着盯着陶埙,“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上一首好像是你的手机铃声?”
这话可把岑棽说高兴了,“嗯,铃声是我自己去录音棚录的,你要不要试一下?”
李他眼睛发亮,还摇头。
“不难,我教你。”
岑棽还是摇头,他刚刚明明看见岑棽用嘴吹了,“你不是有洁癖吗?”
岑棽笑了,谁造的谣?
“谁和你说的我有洁癖?”
“呃……”岑棽的确没说过自己有洁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李他先入为主,下意识的就觉得岑棽有这些习惯。
李他没“呃”出个所以然来,岑棽已经把陶埙塞到了他手里,“这样拿。”岑棽比手势。
李他跟着岑棽学,岑棽的手干干净净,骨节分明,李他看着走了神,半天摆不出手势来。
“不是……”岑棽一着急,就到李他身后,一只手从李他那边肩膀绕过来,长长的双臂把李他环在了自己胸前。
为了视线平行,岑棽把下巴搁在李他肩膀上,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大拇指按这两个孔,这三根手指按这几个孔。”
声音仿佛是顺着李他的脖子往上爬,先在耳后烧一片,然后才钻进耳朵里。
李他一动不敢动,整个身体比刚刚“求婚”时还僵硬。
岑棽是谁?是个人精。
他感觉到了李他的僵硬,还故意往李他身上靠,前胸贴着李他的后背,本来他就生得高大,李他个子小,这样紧紧地靠着,就像把李他罩在了自己身体里似的。
“手指不要这么僵硬,放松,不要漏气就可以了。小拇指轻轻在下面拖着……”岑棽去碰岑棽的手,摸到李他小拇指上一块不平。
李他嘶了一声。
岑棽眼疾手快,已经连陶埙带李他的手一起抓住了,夜色如墨,操场亮起了灯,岑棽就着灯光,问:“怎么伤的?”
李他这才想起来,中午搬水时在地上蹭的,忘了贴创可贴。
奇怪,一下午都不疼,甚至都快忘了这个伤口的存在了,怎么这只手被握在岑棽手里,疼得火辣辣的呢……
“没事没事,下午不小心蹭的,一两天就好了。”说着,李他赶紧把自己的手往外抽。
岑棽不让,依然抓着,反而把陶埙抽走了,“还一两天,一两天就破伤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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