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领着封一巡和陆肯走进分析室,那完美模拟了两人体内构造的立体模型已经在半空中投放好。
白大褂在一旁拉出又一道悬浮屏,将他所说的资料调取到屏幕上。
他指着其中某一点,正色向二人说明:“我们进一步研究了为什么K的天赋能力会影响人类腺体,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得出的结论是——K,这是你的基因在帮你适应伴侣。”
“当它发现你选择了一名非同族的结合对象,为了尽可能削弱你们彼此的身体排异,它便自发开始运作,协助你们调节生理。”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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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长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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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褂的讲述让封一巡恍然间觉得,他好像将陆肯形容成了某种功效奇强的生物针,被对方戳一下就能改变生理。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当事人还包括自己,封总表情登时十分奇异。
不过也就是几秒钟之后,封一巡就又在心里“呸”了一声。
他思维在冲击下跑偏,打了个岔,非常不和谐但坚定的想——怎么能这么打比喻?
陆肯哪一点像针?
全然不知封总乍看正襟危坐,坐在身旁仿佛听得也是一脸认真,脑子里想的东西却有滑向不和谐角度之嫌。
陆肯是真的对白大褂说的内容全神贯注,他在对方说完“协助调解生理”后就皱起了眉。
“这会对他造成副作用么?”陆肯问,“有的话方面有哪些?”
白大褂就叹一口气:“拜托,K,你关心则乱了,我开头就说了影响不是负面的,求你别听到最后一句,就忘了我前面的话。”
陆肯的确是一听到最后就有点忘了之前,他嘴唇抿了抿,承认:“我是有点过度担心。”
“你过度担心。”在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时白大褂没那么怕陆肯,他气场强大的用手里数据板敲金属桌面,“结果你昨天还‘情不自禁’?啊?不是说好体检结果下来前最好不要再进行亲密行为,以免它真的存在负面影响,怕加剧反应?不是说好的等有了分析结果,你们到时候再想怎么亲近都随便吗?”
尽管白大褂是医生,在专业领域医生的话当然最有道理,但看着陆肯乖乖低头,一副虚心领教训的模样,出于人类不可避免的双标和偏袒,封总下意识就赶快把陆肯往自己这边护:“我感觉自己一切都还好,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问题。”
他还揽过部分“情不自禁”的责任,委婉道:“我是个不太能被拒绝的人。”
白大褂:“……”
封总一句“我是个不太能被拒绝的人”实在风骚,说得理直气壮甚至有点矜傲,
陆肯反正是什么样的封一巡都能接受,都觉得可爱,但落在旁人——比如白大褂眼里,他忽然就有一丢丢的懊悔,觉得,只有自己一个来给这两人解读分析报告真是失策了。
他就应该多拖两个人过来一道承受这不可言说的伤害!
“……还好结果都是良性,你们提前进行了也没什么问题。”白大褂努力若无其事的把话题转了回去。
接下来,陆肯和封一巡便发现白大褂仿佛提升了点语速。
对方尽可能简练地说——
以陆肯天生的力量和龙在结合期会上升的攻击性,陆肯如果在完全未经过生理调节的状态下与封一巡发生关系,那封一巡必然受伤。但陆肯的天赋能力从觉察到他即将与一名人类亲密起,为了确保结合能顺利进行,天赋异能便自发运转。
这份异能作用在封一巡身上,效果是直接调节了封总部分生理反应,令作为承受方时本该感到强烈抵触,信息素甚至会充满冲击性的Alpha变得平和,体内构造更不会因排斥而紧闭,反而会更加自然顺畅的打开。
它作用在自己的主人陆肯身上,效果便是削弱了龙在结合期的凶性和破坏力,所以,陆肯始终能保持一份安全的理智,他能够精湛控制每一分力度,绝不会在最亲密的时刻伤害到自己选择的伴侣。
“随着你们相处的时间越长,你们会在调节作用下变得更加契合,在调节到达下一个阶段性峰值的时候,未来没准K都能不用再那么小心,你偶尔放松的全身心投入到亲密之中,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白大褂对于两人的和谐未来做了乐观展望,体检测出来的种种数据,也表明这份展望并非没有可能。
至此,令人忧心了好一阵的身体异常便算是告一段落了,这件事有着一个让人担忧的开头,结果却意外的皆大欢喜。
唯一让白大褂有所迟疑的地方,是他告诉封一巡,因为封一巡已经被陆肯的能力认定为伴侣,他们的气味都已经开始交融,封一巡体内如今有陆肯的力量,它在调节生理的同时,恐怕还会在日积月累之后造成一些非“亲密行为”类的影响。
“会怎么样?”封一巡已经听这位医生强调过两遍无负面影响,他并不担心,只表现出兴趣。
“你可能会变得比普通的Alpha更强,对于其他人的信息素变得更富有抵抗力。”白大褂似乎是先挑了几个安全的点来讲,然后他话音略微顿了顿,再才说,“时间从此可能也会在你身上走得更慢一些,龙的天赋异能会自发保护伴侣,让他选择的另一半不会太早从他身边离去。”
听闻自己可能要获得某种意义上的长生,封一巡反应得非常云淡风轻,只点了下头,说知道了。
反倒是随后医生像忽然又想起什么,补了一句除了体质力量及生命,你们继续磨合下去,也许你的基因会被同化到跟K折腾出小龙崽……
封总没让白大褂把“龙蛋蛋”的事说完,他对于崽的反应远比长生大,当场条件反射去按自己的肚子,并火速撤出三米远,仿佛下一秒,就要有“邪恶的外星人”给他装个仿生生殖腔:“不,等一等,等等!这个问题我们今天就不必深入探究了!”
从过去的“霸道纯A绝不屈居人下”转为“如果对象是陆肯也没什么”,光是这一段路程,封总达成它就已耗费了不少时间。
他能够拥有现今的想法和放开程度已是难得,对于自己和陆肯可能还能折腾出小崽来,这对他来说就还超过了一点。
他暂时不敢想这个话题,却又因自己在弹出去的电光石火间看了一眼陆肯,于是到底,封一巡也没坚定咬死这事不可能,只是很迂回的要求不提,先暂时翻篇。
“你真的不介意寿命的事吗?”陆肯在他们的回程上这样问着。
两人每次来诊疗中心都差不多要耗上一整天,再加上这回协会成员集体在封一巡面前掉马,大家远比上次无拘无束,等结束了与白大褂的报告分析及说明,起先各自散去做事的众人就又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围着二人。
前台的巨蛇姐妹——封一巡终于弄明白了这两位姑娘的尾巴是什么尾巴——还代表众人热情相邀,留封一巡和陆肯在中心吃了顿晚饭。
两人终于能够回家的这会,天都已经黑透了。
“我想不出自己有介意的理由。”封一巡是这么回答陆肯的。
他在晚餐上被盛情邀请品尝了一种外星水果酿成的酒,味道不错,甜度很高,后劲却也悠长,让他嗓音里泛着一层懒,靠坐的姿势也懈怠。
一般人听说自己将要长生,本身就对漫长寿命有渴求的,会欣喜若狂,而对长生没有强烈渴求,反倒是亲友众多,拥有许多羁绊的,便会考虑起亲友终会逝去,不到百年就只剩自己一人独活,继而提前感受到人事变迁的孤独和愁苦。
封一巡微妙的介于这两者之间,他对于长寿没有追求,也没有羁绊紧密的亲友,数来算去,陆肯已经是他最为亲密又不可割舍的那份联系。
那么能与这人更加长久的在一起,他有什么理由去介意呢?
他反而是在刚得知陆肯已经活了二百三十个地球公转年,意识到对方可能寿命相当之长时,忧虑过他们的“在一起”对他来说就是一生,对陆肯来说,却只是对方漫长生命里的吉光片羽。
“我比较介意我会过早的离开你。”封总仗着那一点微薄的酒劲,把他昨晚模糊间想过的顾虑坦诚说了出来。
他像只不安分的猫一样,因陆肯正在开车不方便骚扰驾驶员的手和胳膊,他就瞄上了对方的头发,将手指埋进陆肯发间,指腹有意无意在对方耳后擦过去。
“你这么喜欢我。”他说,“肯定舍不得我那么早离开你。”
陆肯的安全驾驶意识十分优秀,在车辆行驶过程中除非不得已,通常都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任凭封总叨扰,不会轻易枉顾交通规定。
市郊车道上摄像头遍布,他此刻的确不能丢下方向盘。
所以他踩了刹车,将车直接靠边停在了道旁。
封一巡摩挲陆肯发丝和耳朵的手仍在原地,没有被停下车后的陆肯给拨下去。
陆肯是一把拉过了他整个人,仿佛要将一颗充满不舍得心就用亲吻表现给他似的,让他没几分钟就几乎喘不过气,那摩挲发丝的手指又变成本能的将陆肯头发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