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打架?我们可是已经演完了,你们十分钟后登台,确定要动手?”
皮衣男骂了句脏话,却没再继续往唐暮帆面前凑。
牛奶拽着唐暮帆的衣袖来到角落,拿出准备好的纱布将他整只右臂缠了起来,再小心地曲起,戴好吊臂带。
姜桥看了眼左右,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小心地拨开众人,挤了过去。
“怎么受伤了?”
“卧槽!”
“嘶。”
三道声音响起,姜桥看了眼震惊的其它众人,最后才看向唐暮帆那张因为疼痛而惨白的脸。
“你、你还好吧?”
唐暮帆感觉非常不好。
额前一片汗珠,热的冷的,热的是累出来的,冷的是疼出来的。
他另一只手拿开牛奶的爪子,咬着后槽牙说:“你是嫌老子的手不够废?”
牛奶跳开:“嗷嗷!对不起!”
姜桥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没事儿吧?”
吉他手伤了手,那可真不是一件好事儿,好在他立刻听到牛奶说:“还好,轻微骨折,好好恢复就成。”
“是吗。”
姜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唐暮帆受伤的手,又看了眼其他人,手没事儿,但脸上或多或少有点挂彩。
新鲜的挂彩。
“回国就干架,我是不是该夸一句不愧是你们?”
“我们……”
牛奶刚想说话,就又听见唐暮帆低咳了一声,打断了他,又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不问还好。
一问姜桥就想起了他来的目的。
从来不做抬手指人这么不礼貌的行为的姜桥,伸出食指眼神凶狠地指着牛奶的鼻梁。
“你居然拉黑我!”
“才不是我!是老大拉黑的!”
嗯?
姜桥再次看向唐暮帆:“给个解释。”
第14章
唐暮帆没出声,牛奶脑袋探过来。
“他说他看见舔狗就心烦——在他眼里,主动给三天不回的人发消息就等于舔狗。”
这就算舔狗了?
标准也太低了。
唐暮帆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低头在背包里找东西。
“你,不怕被拍到?”
姜桥刚想说‘不怕’,就有一副墨镜朝着他脸过来,唐暮帆指腹按着镜架轻轻一推,微凉的指尖刚好擦过他的鼻梁。
可能是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人有过肢体接触,姜桥当时只觉得被他碰过的那片皮肤微微发麻。
墨镜给了人勇气,他隔着镜片去看唐暮帆的脸,头发依旧是干脆利落的板寸,眉眼画似的深邃精致,是个俊俏的少年模样。
他笑道:“我怕啥,我又不喝酒,不酒驾。”
牛奶等人自然不是第一次在这个livehouse演出,当然知道这个地方的‘门票’是按酒来算的。
“你没喝,那你点的酒呢,朋友喝了?”
“没有,我一个人来的。”
于是他们顺理成章地蹭到了一堆啤酒,还有消费过千送的水果拼盘和小吃。
二楼的卡座。
几个人把自己往皮质沙发上一甩,仰面灌了好几口。
“哥,门槛就580元,你点这么多干吗。”
姜桥拿过菜单,翻到最后一页:“这里写你们还有提成。”
“屁的提成,就是包饭而已,况且我们还是过来救场的临时工,连饭都没有。”说到临时工,他们队里还有一个更临时的临时工。
牛奶从兜里抽出一百块钱往坐在他身边的白T男生手里一塞。
“来,给你的辛苦费。”
白T男生赶紧往外推:“哥,我只是来帮忙的。”
“帮忙也不能让你白帮忙,这都是说好的。”
男生还要再说什么,被唐暮帆冷了一眼。
“拿着。”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姜桥还是清楚地看见了他眼底有一个‘滚’字。
白T男只好揣着钱,放下啤酒瓶,站起来,干巴巴地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姜桥手在膝盖上抓了一下,没藏住嘴角的笑。
“虽然你们年纪差不多,但他这业务能力差得实在是太多了。”
唐暮帆一副‘你烦死了’的表情,开始打包卡座上所有的饮料和小吃,递给身边的人。
牛奶无比熟练地拎着东西下楼,其他人则去搬他们的乐器。
“我们去收拾东西回家。”
卡座很快就姜桥和唐暮帆两个人。
“什么时候回国的?”
“七天前,涨房租。”
言简意赅,不等问,就把原因一起说了。
“太惨了。”来自一个刚从一栋别墅搬去另一栋别墅的姜先生非常真诚的同情,他想了想,道:“我的别墅大部分时候都空着,你们要不搬过来住?”
唐暮帆抬眼看着他,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姜桥拿下墨镜:“怎么,还不愿意?”
唐暮帆伸手给他推了回去。
“不用。”
被拒绝了?
姜桥有点迷糊,继被拉黑后又被拒绝了。
他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牛奶回来了,见他俩气氛不对,便问了句怎么了。
姜桥如实说明情况,牛奶的表情竟然跟唐暮帆差不多,震惊,却没有半点惊喜。
他拉着姜桥的胳膊,小声说:“桥哥,老实讲,你想睡谁。据我所知,队里暂时就我一个弯的,虽然我想当零,但是如果你真的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为了我兄弟们当回1。但在那之前,我们先去医院做个艾滋检测。”
姜桥皓白的牙齿咬着下唇,朝着他的小腿给了一脚。
“滚。”
这整句话没有哪一个字不离谱。
“那你还图个啥!”牛奶单条腿蹦跶,一副想不明白的表情,“难道是……你江郎才尽了,看上了我们老大的词,还是曲?”
“……”
这话说得就真的一点逼数都没有。
要是没看过他们的现场演出,除非有把刀架在脖子上,姜桥才会把放着他们的歌的耳机塞到耳朵里。
姜桥说:“我就不能单纯的因为钱多烧得慌?”
唐暮帆起身,说:“那你换别的地方烧去。”
操。
姜桥有种热脸贴上冷屁股的尴尬和委屈。
他脚步快了一些,挣脱了牛奶的手,擦着唐暮帆的肩膀过去。
他快步走向楼梯,但因为灯光昏暗又被强行戴上一副墨镜,脚下突然一歪。
“桥哥!”
声音是牛奶的,但及时抓住他胳膊的手却是唐暮帆的。
少年的手比他想象中更大一些,更热一些,握着他的胳膊,缠着他下楼,没有再松开。
姜桥唇微抿,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换做是他,应该也不敢吃相处时间加起来不到十天的人递到嘴边的馅饼。
他想到了它后备箱那把吉他,大概要继续落灰了。
唐暮帆握着他的胳膊,走到一楼也没有放开,直到他们离开月亮湾,来到了地下车库,找到了姜桥的车。
“走吧,我送你们。”
“谢谢桥哥。”
牛奶等人将乐器拎到后备箱,然后上了姜桥的车。
副驾坐的是唐暮帆,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然后说了地址。
距离此处不远,姜桥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
他隔着车窗往外看,是个旧小区,抛开破败的环境不提,小区大门连个门卫室都没有,就一盏要灭不灭的路灯,任何人、车都可以随意进出。
“这里不安全吧?”
唐暮帆推门下车,去拿乐器。
牛奶还跟姜桥多唠叨了一句:“桥哥,你这话就像讲外卖不干净一样,都只能点外卖了,谁还在乎干不干净。”
“……”倒也不必活得如此粗糙。
姜桥坐在车里,车窗缓缓向下,落得还没有一半,就被当唐暮帆的手挡住了。
“谢了。”
“……行。”
姜桥刚开始还以为拉黑只是‘欲擒故纵’的手段,这会儿才明白了,人家真的不喜欢他,也不稀罕他的好,从头到尾把他拒绝得透透的。
他视线从唐暮帆手掌上移开,稳稳地落在了前方。
唐暮帆看着从身后经过的一群年轻女生,确定她们走远之后才回过头来,才发现姜桥的车已经往前开去。
他杵在原地没动。
牛奶碰了碰他的肩膀。
“老大,你干吗呢,走呀。”
唐暮帆眉心抽了一下。
“他走了?”
牛奶一脸疑惑:“对啊,那么大辆慕尚开走了,不要告诉我你没看见。”
唐暮帆收回手,又习惯性地往后脑勺伸去。
“走吧。”
“要不要整点宵夜,配桥哥送的好酒?”
“行。”
唐暮帆把琴包递过去,朝姜桥离开的反方向走去,穿过一条漆黑的小巷,找到了一间正在营业中的烧烤店。
切成片的藕和土豆泡在水里,水看着很干净,也不知道泡了一天还是两天,金针菇蔫儿了,肉眼可见的黄,所有的肉都是冻货,他挑挑拣拣,选完了递给老板。
“197,算你190,帅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