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想想我觉得我还挺庆幸的,现在我有半年的时间可以追他,要是他去了大学,那时候尤正勋都没了,我一没后台,二捐不起楼,他的衣角我都摸不到。”
“涟涟……”
尤涟低头吮了口大骨棒里的骨髓,吃得嘴巴油亮亮的:“最妙的是我再也不用担心脸了,反正都丢完了。”
他自顾自地说着,“我待会回房间就给他打电话,让他以后每天晚上都跟我连麦写作业!不喜欢我又怎么样,还不得听我的、对我好?好啦,哥,我没事,我好着呢。”
把碗里的汤一口喝光,尤涟拿了书包就往卧室跑:“我先回房写作业了,你吃完早点睡,晚安!”
不等尤灿开口,尤涟就跑回卧室锁上了门。
偌大的空间内仅剩下自己一人,憋了半天的情绪终于忍耐不住,一齐往胸口和头顶冲,鼻头又痛又痒,鼻腔里也酸酸涨涨,尤涟扔了书包,整个人往床上一跳。
脸埋进膨软的被子,他握着拳一下下往床上砸。
去你妈的不喜欢!
去你妈的考不上大学!
去你妈的丢人!
老子光芒万丈!老子世界第一好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光有颜还有钱!
脸上蒙着的被子湿了,他就换一块地方继续埋脸。
被子在他的拳打脚踢下变得皱巴巴的,床单也被扯得乱七八糟,两个枕头早就飞了出去,一个砸中电脑,另一个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最后他捏着被角往身上一盖,把自己整个包进狭小的黑暗。
在静到极致的黑暗中,尤涟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脑袋两边的被子还在渐渐变湿,湿一块,他就挪一个位置。
只要我挪得够快,眼泪就与我无关。
我不可能为宫鹤那个狗东西哭,不存在!不可能!
直到在被窝里闷得实在受不了,尤涟才一把掀开了被子。
他眼眶通红地坐在床边,深深地呼吸新鲜空气,过了好一会,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找到宫鹤的号码,然后想也不想地按下通话键。
电话被秒接起。
尤涟抢先开口:“作业写完了吗?”嗓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尤涟,你——”
“我就问你,作业写完了吗?”
对面顿了下:“还没有。”
“连麦,我,未婚夫。”
尤涟拿湿巾擦了红红的眼睛,“查岗,就现在,懂?”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请欣赏来自尤老师的强制爱。
请宫鹤选手做好准备。
第12章
尤涟从来不是一个会独自舔舐伤口的人。
他也想变得成熟稳重,但实在做不到。因为他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大男孩,从小在糖罐里长大,习惯自己的喜怒哀乐被知道,被在意,被关心。
就像现在。
他本想大哭一场,把心里的失落和委屈都哭出来就算了,可等他哭完,环顾空荡的房间,无人关心,无人慰问,无人知晓,心上顿时又觉得空落落的,反而更加难受。
所以,他打了宫鹤的电话。
“以后你每天都要跟我连麦,一直到睡觉才可以关掉!”尤涟用命令的语气道。
宫鹤默了一瞬:“连麦?”
“对,我要时刻知道你在做什么,也防止你背着我偷偷见别的Beta和Omega,有婚约在,你别想喜欢别人!”
“我没想喜欢别人。”
尤涟一愣,揉着鼻子哼了声:“算你识相。”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吭声。
尤涟垂下眼帘,也安静了下来。隔着虚无的遥远空间,他看不到宫鹤的表情,也不知道宫鹤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他应该听得出自己哭过了吧?所以……
他会有一点难过吗?
还是无动于衷?
他想知道,但不敢问。
一阵沉默过后,尤涟忽觉无趣,觉得自己再次自作多情:“算了,没事了,就这样吧。”
他把湿巾扔进垃圾桶,“你继续写作业吧,我挂了。”
“不是说要连麦吗?”
把手机从耳边拿走的动作顿住,尤涟愣愣地问:“啊?”
“不是说要连麦吗?”对面又说了一遍。
“要怎么连?要戴耳机吗?还是要下载专门的连麦软件?我之前没有跟人连过麦。”
尤涟眨了眨眼,很快反应过来,解释道:“连麦就是一直开着语音不挂断的意思,企鹅或者微信都行,下别的聊天软件也可以。”
“那不挂电话是不是也算?”
尤涟想了想:“差不多吧,反正就是一直保持语音连接状态就可以。”
“那就打电话吧。记得戴耳机,辐射小。”
尤涟沉默一瞬,应声道:“好。”
“我接下来要背英语,会有点吵。”
“没关系。”
“嗯,那我开始了。”
话音落下,优雅又标准的英伦腔从手机里传出。
声音低沉,带着一点变声期独有的沙哑。尤涟想,宫鹤大概是戴上了耳麦,所以收音才会那么好,连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换了个姿势,放松地躺在床上。
伴着轻而柔的背诵声,他的大脑开始不着边际地胡思想乱起来。
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宫鹤,不光英语好,还会用羽毛笔写漂亮的花体字。
他的第一个“文身”,就是宫鹤给他画的。
初一时的他沉迷一个国外的男歌手,嚷着要跟偶像纹一样的文身,继承偶像的意志,可他怕痛,见到文身店的机器后立马怂了,但又不甘心,于是找到宫鹤,问宫鹤要怎么办。
——每当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都是先找宫鹤。
宫鹤就给他徒手画了一个。
漂亮的花体字从他的心口蔓延到肩胛骨,他怕疼又怕痒,忍不住要笑,一笑,肩膀就会抖,一抖,字就会写歪,只得擦掉重来。
黑色的墨油沾上皮肤后不怎么好洗,得拿湿巾用力擦,几次下来,皮肤就全红了。
为了不弄湿衣服,他坐在浴室的板凳上,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短裤。
被擦红的皮肤发热发烫,对冰凉笔尖落下的一勾一画更加敏感。
宫鹤一边画,一边对着他的锁骨吹气,想缓解他的疼痛。
可吹着吹着,一阵陌生的战栗令他脊背僵直,手指不由地用力抠着板凳,脚趾也蜷缩起来,他让宫鹤不要吹了,说自己不痛。
于是宫鹤就不吹了。
可靠的那么近,他滚烫的呼吸仍一下下喷在他的心口。
尤涟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出现生理反应,尴尬,却又忍不住地对之好奇,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又下意识地去问宫鹤。
“宫鹤,我硬了,怎么办?”
说完,尤涟猛地从飘忽的思绪中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下看了眼,然后迅速翻了个身,当无事发生,“……啊,那什么,你念得太好听了,我刚忍不住睡着了,说了点梦话,别介意,你继续,继续!”
电话对面的背书声停了。
没有声音,只听得到比刚才重许多的呼吸声。
尤涟更加羞臊,他像虾米一样弓起身,欲盖弥彰地蜷缩起来。
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委屈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立刻马上从人间消失!
“我困了,现在去洗澡,晚安,明天见,我们明天再连麦,我还会查岗的!你小心一点!别被我抓到!拜拜!”说完,瞬间挂断。
尤涟抱着手机,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下气。
然后他从床上一跃而下,羞愤地在房间里来回打转。
他一会觉得自己是傻逼,一会又觉得全怪宫鹤,是他的呼吸和声音太色清了,又那么清楚,就跟对着他的耳朵说话一样,只要是个人就会被撩出反应。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尤涟把锅全扔在了宫鹤头上,然后一身轻松地进了浴室。
脱掉衣服,尤涟打开淋浴。
热水兜头浇下,雾气蒸腾而起,他仰头闭眼,任由水流顺着身体滑下。
鼻腔里冒出轻哼,眼尾的红也愈加艳丽。
唇起初紧抿着,没过一会又被雪白的牙齿咬住,但似乎还是没用,所以牙齿渐渐用力,一点血色从唇上蔓延,又被水流带走。
又过了许久,尤涟睁开了紧闭的眼。
眼神涣散,他失神地大口呼吸,然后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
他抱着头,忽然觉得自己完了。
之前只是肖想宫鹤的心,现在,他发觉自己还馋起了宫鹤的身子。
在浴室里又发了会呆后尤涟匆匆洗完澡,回到卧室边穿衣服边拿手机。
他翻出项铮的号码,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
尤涟:能帮我再想个理由吗?之前我跟他说我因为发育不完全,所以跟正常Omega不一样,我的发情期是三个月一次。
尤涟:就,太少了,我想改成两星期一次,或者一星期一次,帮我想个理由呗?
尤涟:要不就说……正常的Omega一次发情期是三天,而我不正常,所以这三天被分散开了,总量不变,只是次数分散到了每个星期。你觉得这样行吗?
项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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