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收到那封‘分手短信’之后已经快一周了,他一直没能联系上江齐骁,他还特意给远在他国的江子蕊打了电话,依然一无所获。
还没等杨少倾的思念延伸,揣在裤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瞳孔猛的一缩,紧张的拿起手机一看,失望了。
不是江齐骁,是他拳击馆的田馆长。
杨少倾接起了电话。
“喂?小杨啊?”田馆长粗犷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嗯,田馆长,你好。”杨少倾说。
“最近怎么不见你过来啊,怎么着,退馆了也得给说一声啊,一声不吭就跑了算什么事儿?”田馆长的语气有些不满,“老田我对你可是抱着很大的希望,如果你能一直打拳打下去肯定会有出息,靠,说走就走你还挺有个性。”
“抱歉,我家里人住院了,”杨少倾轻声道,“已经没有那么多钱支持我继续打拳了,馆长,不好意思。”
田馆长顿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他不打拳的理由是这样的,“住院了啊……严重吗?”
“很严重,癌症。”杨少倾答道。
“哦……那你……”田馆长犹豫了一下,“缺钱吗?”
杨少倾嗯了声。
“差多少?”
“很多。”
杨少倾要强迫杨妈做手术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钱只够付他剩下三年的学费,连药费都付不起,更别说手术的钱了。
“这样啊……”田馆长啧了一声,犹豫了一会儿道,“你……小杨啊,我是说,你……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个来钱快的路子?”
“好。”杨少倾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只能答应。
上课之余去端盘子洗菜根本赚不到钱,赚的那些钱连一次用药都不够,现在就算是让他去干一些违法的事,他也只能答应,他做不到对自己母亲无动于衷,他想和病魔抗衡。
“你晚上十一点来馆里一趟吧,我等你。”田馆长挂了电话。
第98章
晚上十一点,下了班给父母送完饭后的杨少倾如约来到了之前练拳的地方。
他从来没有这么晚来过这里,地方离市中心有点远,附近也没什么人住,从外观上看去一片漆黑,只有楼上的一扇窗户里还透着一点点光亮,他走近大门,敲了敲。
“哪位?”门内响起了一个很不耐烦的男音,不是田馆长,听起来年纪和杨少倾的差不多。
“杨少倾。”杨少倾说。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长相很俊美的男青年,个子比杨少倾稍微矮一点,头发染成咖色,有些微卷,嘴上叼着一根烟,表情和声音一样非常的不耐烦,皱着眉上下扫了杨少倾两眼,“进来吧。”
杨少倾没说话,直接走了进去。
馆里除了开门的男青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田馆长叫他来干什么?
杨少倾疑惑,回头看了青年一眼。
青年没说话,直接走到了电梯里,眼神示意杨少倾过来。
杨少倾跟着进入了电梯,看见青年按下了负四层的按钮……
负四层?
杨少倾一愣。
这里不是只有负一层的停车场吗?什么时候有个负四层了?还是说,他以前上电梯的时候没注意?
不对。
杨少倾凝神想了想,之前确实只看到了负一层,完全没有剩下的楼层。
他的目光在按键上停留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些奥秘。
负一层的按键下面有一个缝隙,缝隙是一个正方形,框柱了负二负三负四层,旁边有一块可以移动的滑铁,平时应该是用那片铁盖住了按钮不让人看见。
杨少倾隐约预料到了接下来会见到什么,眸色变得更幽深了些,电梯打开之后他心里道了一声果然。
里面乌烟瘴气的站着很多人,很重的烟味,酒味,还有其他什么他识别不出的味道,这里的人都很兴奋,围着中间的擂台疯狂一直在尖叫,起哄。
擂台上站着两个皮肤挺黑的硬汉,浑身都是肌肉和汗水,连拳套都没带,正在赤手空拳的搏击。
或者说互殴。
杨少倾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跟着青年走到了最佳观众位置,在哪里看到了油光满面的田馆长。
“小杨!”田馆长大声叫道,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并没有太清晰。
“馆长。”想着反正也听不清,杨少倾干脆随意的动了动嘴唇。
“看看比赛!”田馆长裂开嘴大笑了一声,举着酒杯和身边的人碰杯,高兴的朝擂台上吼了几嗓子。
杨少倾沉默的看了一眼青年,发现青年已经退到了最后面的柱子上抽烟,一脸不耐烦的盯着擂台,似乎兴趣不大。
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拳击馆内居然藏着这样一个搏击擂台,杨少倾的视线扫荡了众人一番,目光没有捕捉到任何一张现金。
难道不是赌钱的?
他将疑惑藏在心中,注意力转向擂台上的两人。
两人显然已经搏斗了一段时间,鼻子和嘴角都有流血的痕迹,不过个子高一点的那个看起来更严重,杨少倾发现他的步伐十分混乱,猜测没多久他就得输。
果不其然,没坚持到两分钟,高个子的就被打趴了,众人有的欢呼,有的嘘唏,举起酒杯齐齐干了一杯之后,张开手扔出了手里的……硬币?
杨少倾一愣,仔细看了看那些还没被专业人员捡走的硬币,发现上面印的和真正硬币印的图案并不一样,上面印的是一对拳击手套,背面是Q版的拳击手。
“走!小杨!去办公室说!”田馆长和身边人哈哈一笑,搭着杨少倾的肩膀便把他推进了送杨少倾到这里的青年那儿。
杨少倾跟着青年走,拐了两个弯就到了办公室。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得力助手,沈璨,你叫他璨哥就行,他也和你一样是大学生,”田馆长拍了拍青年的背,“哪个璨来着?”
“璀璨的璨。”沈璨不耐烦的瞪了田馆长一眼,“少他妈拍我。”
“行行行我们璨哥碰不得。”田馆长也不生气,笑着看向杨少倾,“这是小杨,杨少倾,对了小杨,你对刚才这一场比赛怎么看?”
杨少倾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挺好的。”
田馆长从办公桌上拿了瓶没开封过的啤酒递给他,“这就是我今天叫你来的目的,嗯,你也看到了,这个呢,是来钱比较快的方法,你现在缺钱,我呢,惜才,不想看着这么好的一根苗子错失拳击界,如果你愿意,我保证!不出一个月你就能赚够为你家人手术的钱!”
此时的田馆长和平日里杨少倾见到的判若两人,平时的田馆长和蔼,专业性强,有技巧,热衷于拳击事业,对馆里的每个人都很关心,而现在的田馆长更像一个谋财的商人,脸上和眼里都写满了‘我要钱’三个字。
杨少倾有些陌生。
每个人都有两副不同的面孔吗?
“别担心,小杨啊,”田馆长看出了杨少倾眼底的犹豫,伸出手指保证道:“你放心!我这里绝对安全可靠!不会弄出人命的!顶多就是受点小伤,不过打拳嘛,多多少少都会的。”
杨少倾垂眸,不做声。
田馆长皱眉对沈璨使了个眼神。
沈璨受不了的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开口道:“不是每份工作都能来钱这么快的,小子,整天守在餐馆里不会有什么出息,你还想让你妈做手术的话就该答应下来,否则就只能看着她等死,癌症这种东西,积极治疗是有希望的,如果你不治疗,就一定没有希望,好好想想吧。”
杨少倾心里一凉。
连他干了什么工作都知道,更别说知道他妈的事了。
田馆长是什么意思?调查他?
不干也得干?
杨少倾沉默了一会儿,在沈璨再次开口之前淡淡道:“行。”
田馆长脸上一阵欣喜,心道这棵摇钱树稳了,“真的?你确定加入了?”
“嗯。”
沈璨说得对,不接受的话,他也无处能找来钱快的工作了。
要他亲眼看着他妈受病痛这么的死去吗?那个从小疼他疼到大的妈妈?
他做不出来。
“行!你小子,我看好你!”田馆长龇牙笑了两声,朝沈璨道:“璨儿,弟弟就交给你了,照顾着点儿,温柔点对他。”
“知道了。”沈璨皱眉深深吸了一口烟,往杨少倾的胸膛上拍了一巴掌,“跟我来。”
杨少倾跟着沈璨回到了擂台,台上的人已经换成了陌生的两张脸,台下的人的表情还是那么的兴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那笑容在杨少倾看来非常扭曲。
沈璨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刚才他看到的硬币,“这是拳击币,这儿只能兑换成这个用,不能用现金,一个拳击币等同于五千RMB,游戏规则很简单,赌输赢。”
杨少倾回想着刚才众人随意扔投拳击币的样子,有些惊讶。
五千块钱跟一块两块似的这么扔?
怪不得说来钱快。
规则是不是有弊端?人这么多,一场下来如果赌输谁又知道你扔了还是没扔?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沈璨道:“敢来这里的人就一定不敢耍花招,有专门的人盯着呢,你赌了几盘,每盘下的哪一个注,都有人记着,放心,分红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