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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危职业 完结+番外 (仙人掌心刺)


  透明的外罩上积了经年的灰,陆有时记得荆牧的父亲是位桥梁设计师。
  他往里走,那里头窄,深处有些东西用白布罩了起来,支楞着方正的棱角。他掀开那层白布,下头全是大大小小装裱整齐的油画,大概有十来幅。摆在最前面的一幅里,天蓝得不似人间,栀子大树下,茑萝花架旁,那个在逗弄白犬的少年分明是他。
  他蹲下来,视线落在画中人身上,就像当年荆牧坐在二楼飘窗上,隔着玻璃看他一样。喉间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后退,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反应能力十分迅速地反手接住了那东西,那是一个玻璃罐。
  孙路宁还在那边专心翻找,并没有注意到陆有时这里的动静。
  玻璃瓶里会发光的小球早就已经没电了,里头那些扇形的许愿券有大半都被折纸代替。他拿着玻璃瓶,转头看向它掉下来的地方。那里有本相册,是他和荆牧在那城中村小公寓里一起翻看的那本。
  相册旁边还有一个皮包,陆有时认得那东西,是荆牧生日时他送的礼物,是那个移动硬盘。皮包比玻璃积灰,拿在手里都是粗砺的。
  陆有时把玻璃瓶放回了原位,把盖着油画的布重新盖了回去,然后从这小隔间里退了出去。
  “我在下面等你,晚上一起吃饭吧。”
  孙路宁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陆有时便下楼去陪小狮子了。
  到了傍晚又是一阵照例而来的急雨。孙路宁在小隔间里沾了不少灰,洗了一把脸之后才跟着陆有时坐到餐桌上。
  “我还以为要去外边吃呢,这是你做的?”
  陆有时摇头,“刚刚到的外卖,出去太热了,吃个饭还得再出一身汗。”
  “也是,”孙路宁拿起筷子边吃边说,“我早上过来得太急了,午饭都没来得及好好吃,饿死了。”
  “你自己开车来的?”
  “嗯,车停在外头的停车场里。诶这个不用,”孙路宁看到陆有时拿着杯子要给他倒酒,赶紧制止道,“我吃完就开车回去了,晚上还有活,明天就是死线。”
  陆有时便只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那你怎么不明天交完稿再来,这么匆匆忙忙的。”
  “我不是怕拖延了时间,这说好的事情也可能变卦嘛,那时候又不知道是你买了这房子,要知道是你我就不来了,直接让你帮我找出来还省事儿。”孙路宁确实饿了,吃得很快,“你是正好在这儿吗,还是为着这件事儿赶回来的?”
  “前几天就回来了。”
  “噢。”孙路宁点点头,他又低头扒了几口饭才接着说:“你是不是以为过来的会是荆牧?”
  陆有时的筷子一顿,“嗯。”
  “……”
  陆有时以为孙路宁还要在说些什么,结果那人只是一味抓紧时间狼吞虎咽。
  桌上食都被风卷残云之后,孙路宁满足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对陆有时说:“我得抓紧时间开车回去了,不然天黑了夜车不好开。”
  陆有时也没多做挽留,站起来送他出门。
  孙路宁站在院门口望了望远方,和陆有时道了别,又说:“这附近风景是真的不错,比杭城还清净,你吃完晚饭了出去遛遛圈也挺好的。”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杨树林。
  “嗯,是啊。”陆有时看着苍穹红霞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陆有时彻夜未眠,他几乎把那小隔间里的东西全部搬了出来。荆牧的那个小房间铺陈不开,他就把东西全部拿到了主卧的房间,一件件摆开了去。
  大幅的油画占据了房间的四角,陆有时将它们靠墙摆了起来。
  其中有两幅全家福。
  一幅是荆牧的父母,一人站一人坐,看起来都十分年轻。坐着的荆牧父亲手里抱着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他。
  另一幅是他们当年的家。构图复杂了很多很多,在临县的那间小公寓里,荆牧和他的妈妈,还有陆有时和他的爸爸,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像是在吃年夜饭。
  这是荆牧的两个家。
  陆有时看着画里的人,缓缓弯下腰坐在了这些物件的中央,他看到了荆牧父亲留下来的手稿,看到了荆牧小时候穿的毛衣,那毛衣走线不太稳很有可能出自牧昕仪女士之手。
  他的手最后落到了摞在一侧的那打速写本上,这些速写本的封皮和陈橙交给他的那本是一样的。
  别人用文字记录生活,荆牧就像是在用无数小稿记录着他着么多年的喜怒哀乐。
  翻来看去,最早的落款在10年,那时候画得潦草,几乎没有人物入画。而第一个入了荆牧画里的人就是陆有时,是12年那场秋季运动会上他撑杆跳高的模样。
  他翻了翻日期,想起了那本荆牧送他做生日礼物的速写本,里头的画正好填补了这里的空白。
  13年到14年,几乎每一页画的都是他。每一寸肌肉,每一丝表情都那样鲜活。
  陆有时不相信这些画的主人对他不曾爱过,他拼命地往后翻。
  可是这里的东西都只到18年,再往后就没有了。
  “为什么?”他在这些“记录”中喃喃发问,“如果没爱过我,会这样用心地描摹我吗?”
  “如果不爱我了,那么离开我之后还会把我长什么样记得这么明晰吗?”
  “究竟为什么要离开?”
  一直在他身侧身侧安静假寐的小狮子忽然站了起来,碰倒了那只玻璃瓶,瓶口的塞子松了,一落地滚到了一旁,里头的东西也跟着滚落了出来。
  看着那些被折成小狗模样的折纸,陆有时福至心灵似的,捡起其中一个,拆开了它。塑封的铅笔屑落了下来,掉在了他的衣服上,轻得几乎不带重量。
  他捡起那个,迎着灯光,看清了上头他当年亲手刻下的字——给荆牧牧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折纸被他铺了平整,那里头有淡淡的铅笔字迹。
  ——今天有点累,让我任性一下,用掉这个拥抱。
  落款是15年的10月29日。
  陆有时觉得自己的眼眶一酸。
  他把另外的折纸也拆了,一个接一个。全部摊开碾平,放在了自己的掌心。
  兑换券上写——给荆牧牧做好吃的。
  折纸里写——今天的粥不小心煮糊了,你那时候煮的粥,大概也是这个味道吧?
  陪荆牧牧喝酒——冰啤酒很好喝,我想你了。
  和荆牧牧一起看星星——原来凌晨三点的杭城也是看不见星星的,不知道你在的地方可不可以。
  ……
  爱荆牧牧一辈子——陆有时,我也想爱你一辈子。
  咸涩的液体忽然落下,晕开了那一“爱”字。
  “你既然爱我,又为什么要离开我?”深夜里,男人的恸哭似乎寂静。
  小狮子绕在他身边,用鼻尖顶了顶他,像是无言的安慰。
  恍惚间,他想起了陈橙在病院里同他说的话——“我们都是他的负累”。
  除了陈橙还有谁?还有谁是荆牧的负累?
  他站了起来,看着房间里铺陈的一切,那些老照片落进了他的眼里。他曾经也和荆牧一起看过那些老照片。
  相册不止一本,后面还添了很多新照片,其中有不少是孙路宁当年为他们拍的。也有荆牧带着陈橙一起拍的。
  荆牧是个惯会整理的人,他从来都有条不紊,这些东西也都收纳得整整齐齐,一眼就能看出时间的变迁。
  也一眼就能看出其中教人奇怪的地方。
  除了当年他和荆牧一起看过的那本相册,在后来的相册里再也没有出现过牧昕仪的模样。
  他手里的这本相册滑落了,撞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回荡在整个空间里久久不散。落下的相册停留在了一张全家福上——是牧女士和老陆结婚时,他们四个人一起拍的。
  照片上的人全部笑魇如花。
  “手机,我的手机呢?”陆有时到处翻找,终于想起手机被他放在了客厅里,他几乎是冲下去的。
  可当他打开屏幕,翻到荆牧的姓名时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荆牧不会告诉他的,无论他怎样质问,都不会告诉他。那个人的嘴,比河底的蚌都还要严实。他翻到了孙路宁那里,可是孙路宁知道吗?就算他知道又会告诉自己吗?
  最终他拨通了何霁的电话。
  “喂,陆总。”何霁何秘书看到这深夜来电,就像看到了催命符似的。
  “帮我查一个人,我待会儿把信息发给你,我要知道这个人现在生活在哪里,工作在哪里。越快越好。”
  “是,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处理完这件事情的。”
  要查一个有来龙去脉的人不难,可陆有时也没想到会那样地快,他在第二天的中午就接到了何霁的电话。
  “陆总,您好。昨天您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陆有时:“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她现在在临县……”
  “她就在临县?”陆有时反问道。
  何霁不疾不徐地继续说:“是的。牧昕仪女士原来是临县县立医院胸外科的医生,我拜托了人去那边调查。临县医院的人说,牧女士于2009年11月13日去世。她的墓地在临县杨河湾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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