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林数的电话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是陶章打来的,便直接接了起来。
“怎么了?”林数问道:“这什么好日子,一个两个都给我打电话?”
“谁还给你打了?”陶章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问。
“柏英啊。”林数笑着说道:“我和小谢正跟柏英他们吃饭呢,是不是很嫉妒?”
往常陶章听到林数这么说肯定要闹腾两句,但这次竟然一反常态的安静,连声音都变得犹疑起来:“那林数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事跟你说。”
这都怎么了,好像一夜之间大家都有了什么不可靠人的大秘密了。
林数莫名其妙,但还是按陶章说的,起身离席,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说道:“现在身边没人了,你说吧。”
“那我跟你说了,你别激动啊……”陶章战战兢兢地说道:“我刚听说的,邓曲琴她爸,进去了。”
林数心里“轰隆”一声巨响,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据说去年八九月份的时候就被调查了,只是最近才抓的。”陶章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他的法务部里有我大学同学,今天悄悄跟我说的。我猜是完犊子了,你和小谢不是投了邓曲琴了的美容院,你可小心点,不行就得跑你知道吗!”
这是想跑就能跑的吗!
林数只觉手脚一瞬间变得冰凉,身上不住在颤抖,在原地呆愣了许久,刚要张嘴和陶章说点什么,餐厅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下意识回头一看,就见谢铭山掀翻了桌子,接着一拳打在了邝同安的脸上。
林数顾不得再和陶章说话,飞快往谢铭山处冲去。
邝同安被打翻在地,还没起来,谢铭山已经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又是一拳挥出,直接将邝同安打出了鼻血。
“你特么干什么!”柏英愤怒地去拉谢铭山,餐厅里的保安也围了过来,有人去拉架,有人则努力挡在两人中央,四五个人一起才勉强将暴怒的谢铭山控制住。
“需要帮您报警吗?”匆匆赶来的值班经理大声问道。
“不用,我们认识。”邝同安捂着刚才被打中的左眼,无力地摆了摆手。
“怎么了?”林数匆忙赶来,拉住谢铭山。
谢铭山的眼睛都红了,指着邝同安怒骂道:“邝同安你个王八蛋!不是你说邓曲琴特有本事!特靠谱!人呢!老子的钱呢!”
林数闻言看了眼对面,知道柏英两人是将邓曲琴的事说了,赶紧劝道:“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她爸进去了,她不还在外面嘛,总赔不了多少的。”
谢铭山不住地喘气,恨声道:“你告诉林数,邓曲琴现在人在哪儿?邝同安你说啊。”
林数望向邝同安,后者用手背擦掉流了满脸的血,被柏英扶着,不敢看林数:“两天前我就联系不到她了,账户上的钱全没了。”
林数脑子“嗡”的一声:邓曲琴卷款跑了。
“几位,有什么事情,咱们去包厢说怎么样?我们其他客人,还要用餐呢。”眼看着事态冷静下来,经理走过来插话道。
“去什么包厢!”谢铭山血红着眼睛瞪向经理,还要说点什么,就被林数拉住了。
“知道了,您带我们去包厢吧,这边就麻烦你们了。”林数客气地说道,扯着不住颤抖地谢铭山先往二楼走去。
到了包厢,有机敏的服务生拿了碘酒过来,柏英先给邝同安擦了伤口,谢铭山余怒未消,要不是林数拦着,很明显是想再揍邝同安一顿。
邝同安捂着眼睛,嘴角擦过后还是止不住血,一身菜汤滴滴答答的,说不出的狼狈。
“前天有个朋友跟我讲,邓曲琴她爸好像要出事,我就赶紧去联系她,结果电话打不通,去了她家,才知道房子早就卖出去了。我觉得事情不对,一查账才发现里面的钱都被取走了。”邝同安喘着粗气,道:“我托人找了,邓曲琴三天前就出境了。”
“我现在才知道,美容院那个房子,其实就是就是她名下的,那个房主是她花钱雇的,就是想借租房先套一笔钱出来。”邝同安闭上眼睛,声音疲惫至极:“林数,这事我对不起你,小谢是我硬拉进来的,你们的七十万,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呵,你赔得起吗!”谢铭山咬着后槽牙,恨恨地说道。
“铭山你先冷静点。”林数左手紧握住谢铭山的手:“这事也不全怪老邝,大家都是受害者,还是得从长计议。”
林数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绝望一片:邓曲琴想来是计划好的,再想找到她绝非易事,让邝同安赔钱就更不可能了,柏英两口子自己就投七八百万,再加上美容院的法人登记的是邝同安,光其他人的索赔,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算了……都是命。”林数沉默了许久,长叹了一声。
“要不你们先走吧,我和小谢再坐一会。”林数怕邝同安再待下去,谢铭山会控制不住揍他,先出言赶他们离开。
刚才的一幕让柏英又生气又害怕,加之对林数的愧疚,正是煎熬的时候,闻言赶紧带着邝同安走了。
包厢里就剩下林数和谢铭山两个人。
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包厢里是一片诡异地沉默,只有表盘上,分针一格格走过的声音,不断地响着。
“对不起。”许久之后,谢铭山声音颤抖地打破了沉默。
林数没说话,他考虑了一下,转身,抱住谢铭山宽厚的肩膀,慢慢说道:“没事,这不怪你。”
谢铭山一愣。
林数的声音平缓而沉稳:“虽然我很心疼,但这是我们共同做出的决定,我们一起承担。”
“不要把你林教授想得太贪财了。”林数竟然笑了起来,他有节奏地拍着谢铭山的后背:“别难过了,钱还会再有的。”
谢铭山这才僵硬地回抱住林数,头搁在他的肩膀处。林数没有动,片刻之后,感觉有什么东西,打湿了他的衣领。
第66章 离别
郑黎光快不行了。
烧掉手稿后的第二天,郑黎光开始陷入长时间的昏睡当中,显然是撑不过这个年了。
林数去医院的频率愈发的高了,白天的时候谢铭山要上班,便开车将林数捎到医院,晚上的时候,再接他回去。春节前的几天,林数开始替郑黎光准备后事,揣度着他的喜好挑选了寿衣和骨灰盒馆。
“明天周末,你还去吗?”谢铭山递了一瓣橙子给林数。
“去吧”林数接过来,但没吃:“大夫说就这一两天了。”
“那我明天陪你去吧。”谢铭山叹了口气,说道。
“你明天不用去公司了?”林数扭头问道:“其实去了也没什么事,有护工在,只是我过去安心些。”
“明天休息,我和你一起去吧。”
第二天到了医院,郑黎光竟然恢复了一点意识,看见林数和谢铭山来了,指挥着护工小王给两人倒水。
“小谢……小谢……来了啊。”郑黎光的状态比前几日更差,说一句话要歇三次,但是看见谢铭山来,郑黎光明显很高兴。
“快过年了,很林教授来看看您。”谢铭山不明白见到自己有什么好高兴的,但还是笑着搭道。
“好……好。”郑黎光艰难地点着头。
“您就别说话了。”林数看郑黎光说话吃力,出言劝道。
“没……没事……”郑黎光小幅度地摆了摆手,林数怕他扯到留置针,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
郑黎光瘦得不行,手掌湿冷,能摸到一根根的骨头。
“想喝果汁吗?”谢铭山拉了把椅子,坐在郑黎光床前,笑着拿出瓶桃子汁在郑黎光眼前晃。
“你干嘛呢!”林数看见一皱眉,刚想训斥,却见谢铭山对他使眼色,意识到郑黎光时日无多,与其再克制他的饮食,还不如让他喝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想到这里林数便不说话了。
“喝!”闻言,郑黎光充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又重复了一遍:“喝!”
谢铭山刚才问过小王了,果汁可以喝一点点,但是需要用针管饲喂,听到郑黎光说话,他便起身找了针管来,抽了10ml的饮料,一点点喂进了郑黎光的嘴里。
10ml一下子就喂完了,郑黎光砸吧砸吧嘴,有点遗憾地说:“太少……尝不出……尝不出……味道来。”
“那等会儿再喂您点儿。”谢铭山大声说道,把针管拿去卫生间清洗。
郑黎光的精神还不错,林数便坐在一边和他说了会儿话。说是说话,其实就是林数一个人絮叨,讲一些学校里的事,或者是郑黎光几个朋友的近况。郑黎光半躺在床上,闭着眼听着,偶尔林数讲到好笑的事情时,便从喉间挤出一点笑声。
林数就这样讲了有一刻钟,见郑黎光似乎又睡着了,自觉收了声,和谢铭山一起出去吃午饭。
“是不是很无聊?”林数打好饭,和谢铭山并肩走着,边走边小心观察他的神色。
因为七十万的事情,谢铭山最近消沉得很,林数担心和他出来一趟谢铭山更累。
“没有。”谢铭山摇摇头,笑道:“很少听你提学校的事情,这么一听还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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