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系列的想法总是一环扣一环,有一就有二。
他做不到不去心疼,就无法忍住想要道歉,想要承诺未来。
可陈砚说不要。
他不喜欢自己道歉,更不喜欢自己的承诺。
可要他不去心疼,这太难了。
可只能答应。
在决心控制住自己时,湛柯突然很想借着今天陈砚软化的态度,更得寸进尺一些。
“那答应我,我们好好过,好不好?”
明知道陈砚不会答应,可他就是想试试。
心里就是有个小人在说:试试吧,万一呢。
两人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湛柯眼中满是期许地看着陈砚。
后者目光下意识地闪躲,垂眸不语。
他一刻不回答,湛柯的心就跳得更快。
“以后别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了。”
可是没有万一。
大脑迅速将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处理好后,湛柯眼中的光瞬间就暗下去了。
他低了低眼睫,很轻地应了一声:“好。”
没可能的。
明知道没可能的。
为什么还是难过得快要站不稳了。
陈砚继续走,湛柯静了几秒后就跟了上去。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消食还是有用的,陈砚揉了揉肚子,起码没有刚才那样难受的感觉了。
而且也走累了。
到了门前,湛柯说:“晚上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常人总是在运动后睡得更香,因为累着了。
这个逻辑很容易理解,陈砚也明白湛柯的意思。
但他什么都没说,沉默着推开门走进去,再关上门。
他站在门边,听到隔壁很快也响起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陈砚长舒了口气,揪住衣领抖了抖。
晚上外面很凉快,猛然回到家里,闷热闷热的。
一身的汗。
出门前的冲凉算是白冲了。
陈砚一边走向卧室一边将身上的衣服脱掉。洗了个热水澡后才觉得舒坦了。
坐在床边时,陈砚脑子里开始不断重复着湛柯说“晚上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他反问自己,能吗?
他睡得着吗?
睡不着的。
他失眠很久了。
也许是因为睡前总是会想很多事。
例如今天,他会想,湛柯还真是给个梯子就知道顺着爬。
*
早上手机响起,陈砚迷迷糊糊地转醒,在床上摸了摸——
接起。
“醒了没?”
是季漪。
陈砚缓缓睁开眼,实话实说:“没醒。”
季漪啧啧道:“看看外面,太阳都晒到头顶了。”
陈砚翻身看向窗外,果不其然,一缕强光倔强地顺着窗帘间的缝隙挤进房间。
他被刺地眯了眯眼。
清醒了不少。
“怎么了?”陈砚问。
季漪先是说:“想你了,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陈砚嗤笑一声,“我是有些日子没见过你这么虚假的人了。”
季漪啧啧道:“你这人就是欠的,我说想你你还不乐意?”顿了顿,才说:“好久没见你啦,今儿给你带点甜点长长肉?”
陈砚撑着坐起来,“心情这么好?”
季漪说:“可不是么,两个人的日子能跟一个人的比吗?”
陈砚:“……别来了。”
季漪:“嗯??”
陈砚:“我不配。”
季漪:“你傻逼?”
陈砚:“你是带连涔一块来看看老朋友日子过得有多孤独?”
季漪:“放屁,她上班呢,哪有时间看你。”
陈砚:“……”
陈砚翻身下床,“现在来吗?晚些可能更热。”
“我已经在路上了。”季漪如实说。
陈砚:“……”
陈砚:“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季漪:“因为我虚假。”
挂了电话后陈砚也就是洗漱完烧了个水的功夫门铃就响了,他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沾了水的手在裤子上随意地擦了一下,走过去开门。
门一拉开——
“早!”季漪冲他挑挑眉。
陈砚侧身让她进来,顺手将门关上。
季漪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取下跨在肩上的包,很没有坐像地瘫在沙发上。
指使陈砚,“快开空调救我一命,今天这太阳简直了。”
陈砚依言打开,问:“今天有四十度吗?”然后坐在旁边翻她带来的甜品。
季漪说:“天气预报说四十,但我觉得比四十还热。”
陈砚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怎么不说是想我想的?”
季漪白他一眼,“少恶心我。”
陈砚啧了一声,“谁先恶心谁的?”
“也不下点雨。”季漪说:“你不是喜欢雨天么,没做法乞求老天多下点雨?”
陈砚故作恍然大悟,“明天就求。”
不过他倒是真的很喜欢雨天。
雨点打在身上的感觉让他莫名舒坦。
所以但逢下雨天,他总会不管不顾地站在大开窗边。
会感冒。
但那又如何。
陈砚突然问:“不准备带连涔去哪儿避避暑吗?”
季漪摇摇头,“我也想,但她没假。”
“可惜。”陈砚说。
“不可惜,在哪都一样,热就热点吧。”
这边夏天年年高温,但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即使总会被热得骂天,到底也习惯了。
“我倒挺想出去走走。”陈砚打开一个豆乳盒子,“有点受不了。”
季漪坐起来,“那你现在有假吗?之前休那么久你也不出去,现在假不好请吧?”
陈砚点头,“请不上。想辞职。”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个大肥章,但我攒不住稿子,满三千就想发……感谢在2020-07-02 22:09:04~2020-07-03 16:0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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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chapter 66
“不工作了?”季漪来了点精神,大胆猜测:“难道你……”
陈砚偏头看她,“嗯?”
季漪拍了一下大腿,“说,你是不是中一个亿了?”
陈砚:“……”
陈砚:“放屁,老子彩票都没买。”
季漪摸了摸杯子,被烫地缩回手,“那怎么突然要辞职?”
陈砚笑道:“想想而已,还不让人做做梦了?”
季漪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真想辞职。”
其实就算是真的要辞职季漪也不担心,陈砚以前穷惯了,现在也挺抠的,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
她担心的是辞职本身。
工作可以留住一个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季漪说简乐现在动不动就跟她陈砚哥长陈砚哥短的,不知道他给这小子灌了什么药了。
陈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铃就响了。
季漪离得近些,下意识就起身去开门。
陈砚就看着季漪走到门边,推开门,和门外的人对视两秒,又飞快地关上。
“砰——”
“操,这人哪儿冒出来的?”季漪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
陈砚想也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他笑了笑,起身走过去在季漪肩上拍了一下,“没事儿。”
随后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问门外的人:“怎么了?”
湛柯将两个一次性餐盒递给他,“送早饭。”
陈砚也不拒绝。
“还想问,中午吃什么?”湛柯努力忽略掉季漪的目光,保持冷静。
陈砚却回头向季漪问:“吃什么?”
季漪眉头一拧,“问我?”
顿了顿,她笑了一声,说:“酸菜鱼,红烧肉,辣子鸡。”
湛柯茫然。
季漪又说:“酸菜鱼不要太酸,红烧肉不要太腻,辣子鸡不要太辣。要求不高,你看着做。”
湛柯:“……”
陈砚也愣了一下,有考虑到季漪可能会拒绝点菜,更考虑过季漪会走过来直接把门关上。
就是没考虑到眼前的场景。
湛柯表情有些为难,季漪偏偏就盯着他不放,偏要等他说出句同意。
陈砚刚想开口,就被季漪瞪了一眼,“你别说话。”
湛柯蹙眉说:“你别凶他。我去买材料,就是中午可能要多等一会儿。”
季漪表示可以,“没事,反正我闲。”
在湛柯刚转过身时,季漪一个箭步过去将门关上。
回头就死死盯着陈砚,“什么意思?”
她很严肃,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陈砚也知道季漪在这件事情上向来很在乎,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太利落地说:“之前……突然就搬家了,我……”
“但你可以搬走。”季漪将他抱着的两个餐盒拿过。
陈砚低头看了一眼空着的双手,解释说:“这边上班近。”
季漪将饭盒扔到垃圾桶里,坐回到沙发上,很认真地说:“陈砚,到底是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搬来,你可以搬走。上班远的人多的去了,你又不是没有车。他没有多神通广大,只要你想躲,怎么会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