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后面躲藏的正是那黑猫,它背对着初时,听见他说话的声音才猛然转过了头。
初时不以为意,弯腰想要抱它,岂料那黑猫突然弓者身子,后退几步,嘴里发出声声凄惨的怪叫声,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
初时,“……”
往常被吸的狠了,这些猫也会跟他炸刺,对着他龇牙咧嘴骂骂咧咧的叫唤,但却从没有这样过,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
初时向来缺心少肺,那比太平洋海岸线还宽的心并未多想,只以为是那臭东西不想让自己吸,便好言好语的哄骗道,“别介呀,猫兄,咱俩也好几天没见了吧,过来让小爷我吸两口,我保证,只吸两口。”
初时伸出三根手指,指天发誓,“你相信我,说两口就两口,猫兄,我这人向来说一不二。”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十分应景地打了个闷雷。
“……”初时猝不及防的吓了一哆嗦,无语望天,心道,老天爷,我跟我猫兄闹着玩呢,您别介意。
黑猫一双不同色的眼瞳瞪了他片刻,突然慌慌张张的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
初时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连猫兄都不相信我了,天理何在啊!”
凌迟回到甜水巷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他是一路淋着雨走回来的,伞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开过。
甜水巷乍一听还以为是个巷子,其实是个偏远的小镇,在小镇上有条汩汩流淌的河穿镇而过,这条河里的水喝起来有很浓郁的甜味,可与甘蔗相媲美,故人们称它为“甜水河”,河水灌溉着一方水土,滋养着小镇上远离喧嚣的一群人。
镇上有个挺大的戏院,每逢重大节日或者镇上集会时,会有人组织戏班子来唱戏,平时就闲置着,成了镇上孩子们下学后玩耍的好地方,闲暇的大人们也会在戏院里的大杨树下打麻将,下棋,唠嗑……
因为刚刚的一场暴雨,在外面劳作奔波的人们通通回了家,这些人忙碌惯了,在家里闲不住,纷纷聚在了戏院里。凌迟路过戏院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在戏台上麻将,想来是因为下雨了才把场地从大杨树下挪到了戏台上。
几个女人在一旁动作娴熟的织毛衣,嘴里咒骂着这糟糕的天气,偶尔看一眼打牌人手中的牌,大言不惭的发表着意见。被指挥的打牌人不乐意了,跟女人吵架,围观的人们大声嚷嚷着,不知是在劝架还是在助威。
凌迟正走过的时候,戏台上姚战的妈妈远远的看到了他,“小迟回来了,这怎么打着伞还被淋湿了……哎,我就跟你说出那张单牌,你不听,输了吧……你还敢跟我顶嘴……”
“小时,来让让,别碰到你,”这时卖水果的李叔把三轮车开到了戏院,“别吵了别吵了,吃点西瓜败败火,自家种的刚摘下的西瓜,都来尝尝。”
李叔在甜水巷倒卖水果好多年了,自家种的西瓜又大又甜还便宜,他刚把三轮车开进戏院,便被买水果的人一窝蜂的围了起来。
凌迟从吵吵闹闹声中路过,淌着地上积聚的雨水,一步步往自家院子走去。
“小兔崽子回来了,”凌迟刚走到自家院子门前,墙上立着的多嘴鹦鹉,拍拍翅膀,兴奋的对着里面通风报信,“爷爷,小兔崽子回来了,他回来了……”
凌迟,“……”
等哪天爷爷不在家他一定要把这畜生给炖了。
凌迟推开院门,看到爷爷正抓着花池上盖着的油布的一个角,他养的金毛用爪子抓住同一侧的另一个角,一人一狗配合着使劲把油布往下扯,边上还有一只二哈在呜呜乱叫着,加油助威一样。
油布上积了不少雨水,挺沉的,一人一狗摆弄的十分费劲,凌迟赶紧走过去接替了狗的位置。
有了凌迟的帮忙,凌爷爷轻松了不少,“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又逃课了,今天回来这么早,这还不到放学时间呢。”
凌迟沉默着不说话,只快速把几块油布从花池上扯下。
院子里东西两侧各有两个花池,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和各种瓜果蔬菜,凌迟取下最大的那片花池上盖着的油布时,眼前霎时出现了一片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一股子馥郁的芬芳也爬上了鼻梁。雨后的玫瑰花瓣上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颗颗水珠点缀在盛开的花瓣上,清新脱俗又充满鲜艳亮丽的韵味
看着眼前水水嫩嫩,鲜艳欲滴,绽放着灿烂笑脸的红玫瑰,猝不及防,毫无任何征兆的,凌迟想到了初时——他在雨中微微仰着头,脖子扬起优美的弧度,身上的红裙被雨水浇的透湿,他也浑然不在意,把手中唯一的伞扔给他,脸上带着盈盈笑意,问道:迟哥,处对象吗?
第20章 红衣女鬼(二十)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潮湿与闷热通通洗刷干净了,但却似乎怎么都洗不掉凌迟心底里那丝若有似无的躁动。
不仅洗不掉,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犹如一株细小的藤蔓,经过雨水的滋润,悄悄生尖抽芽。
凌迟摇摇头,甩开一时混乱如麻的思绪,加快手上的动作,把四块油布都扯了下来,抖干净上面的水,放在地上折叠,二哈在旁边跳来跳去的捣乱。
不消片刻功夫,凌迟折叠好油布,抱起来朝放杂货的小棚子走去,刚到门口,看到杂货棚入口处停着一辆小三轮车,车上装着几盆未卖完的花。
“糟了个糕,被小兔崽子发现了,发现了。”一旁的鹦鹉幸灾乐祸的叫唤起来,凌爷爷这才想起刚着急忙慌还未来得及掩盖的东西,“哎,油布我来放,你别管了,我……”
凌迟板着脸道,“不是说不让您出去摆摊了,您怎么就不听呢?”
凌爷爷经常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的倒卖些自己种的花花草草,偶尔还去镇上摆个摊子,卖点小吃,挣点小钱,补贴家用。爷爷年纪大了,三年多前大病一场后,身子骨也不如之前硬朗了,医生让在家静养,他耗费精力悉心栽培出的这些花花草草,本就特别舍不得卖,而且他一把老骨头还要把这些笨重的花盆搬来搬去的,非常辛苦。
凌迟不忍他奔波劳累,三令五申不许他再出去叫卖摆摊,凌爷爷面上答应的好好的,一转头就把他这大孙子的叮嘱全都抛诸脑后了。
凌爷爷,“这不是在家呆的无聊吗,就出来转转,没事。”
鹦鹉道,“无聊,无聊。”
二哈也附和着爷爷的话,汪汪叫了两声。
凌迟,“……”
每次他板着脸跟爷爷说话的时候,这一鸟一狗保准会出来插科打诨,三重奏一样吵得凌迟心烦意乱的。
凌爷爷笑道,“饿了吧,爷爷去给你做饭去,你快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别感冒了。”
凌迟把油布放好,又把三轮车上的几盆花搬下来,才拿着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推开门,凌迟本就有些心烦意乱的脑袋此刻更是头大如斗。
只见房间的窗户大开着,床上的被褥被灌进来的雨水浇了个透湿,地板上积了厚厚一层水……
凌迟站在门口,深吸了几口气,才面无表情的走进房间,打开柜子,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用扫帚把房间的水扫出去,最后抱起床上的被褥走了出来。
凌爷爷在厨房忙活,烧上水后,手里捧着个碗,准备把中午没吃完的剩饭拿去喂鸡,谁知刚出来就看到凌迟把被褥往晾衣杆上挂。
凌爷爷,“……”
凌爷爷有些心虚,下雨那会,他光顾着保护这满院子的花花草草了,倒把大孙子给忘了。
“哎,这怎么都湿透了,”为防被孙子抱怨,凌爷爷先开口质问道,“你早上走的时候也不说把窗户关上。”
言下之意,是你自己没关窗户,怪不得我哈。
这么热的天,家里也没空调,只能靠开窗户通风散热,凌迟血气方刚大小伙一个,一到夏天,房间的窗户一直都是开着的,再说了他也不知道今天会下雨,还下的这么大。
凌迟刚想开口反驳,鹦鹉跳到凌爷爷的肩膀上,啄了啄他花白的头发,“不怪你,不怪你,都是小兔崽子的错。”
二哈,汪汪,汪汪。
凌迟,“……”
在与一人一鸟一狗的日常斗争中,他从来就没占过上风。
凌爷爷道,“先晾着吧,家里也没有替换的,要不晚上跟我睡?”
凌迟,“……绝不。”
凌爷爷睡觉时呼噜打的震天响,凌迟态度很明确,自己宁愿睡光床板也不跟他睡。
凌爷爷,“小兔崽子,还敢嫌弃我。”
鹦鹉,“小兔崽子,小兔崽子,小兔崽子……”
二哈,汪汪,汪汪,汪汪……
凌爷爷去喂鸡,“懒得管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晾好被褥,凌迟扭头进屋,不再理会他们。
说是不管他,可要睡觉的时候,凌爷爷还是把自己房间的被褥抱了过来。爷孙俩日子过的不富裕,家里的日常用品只有两份,爷爷把他的床褥贡献出来,那他晚上肯定得睡光床板了。
“我在沙发上睡一觉就行了,您老就别折腾了。” 凌迟把床褥给他原封不动的抱了回去,两人推来让去半响,凌迟一把把床褥给他扔回房间的床上,转头回自己房间,“您再说我就去网吧通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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