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蒋家没在他这边讨到半点好,自打嘴巴痛心疾首的样子让岑白笑得更加开怀,临末还揽着蒋超的肩膀说:“我们是好兄弟,这点小事不值得放在心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的。马上就要上课了,叔叔阿姨我们先回教室了。”
蒋父也只能点头说去吧,不满地瞪了一眼自家老婆和老师说了两句客气话离开。
岑白在楼梯拐角处扣着蒋超的脖子冷笑一声:“你可真有出息,打不过就告状,可惜这次算盘打错了,怎么办呢?不如把你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还回给你,等我什么时候尽兴了就扯平。蒋超,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想找人给你撑腰,我让你秦家臭不可闻。岑家帮你们的事整个城的人都知道,岑家败了你们落井下石当白眼狼要反咬一口,你觉得谁会和你们做生意。至于你,你放心,我不会打死你,最多让你当个残废。”
蒋超害怕地点点头。
岑白将手插在口袋里刚要上楼,看到站在几节台阶外的柴峻,顿了下,而后当成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从容擦肩走过。
柴峻转头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离开视线,难道这才是岑白压抑的本性?自从岑家出事以后,岑白再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每一丝表情里都掺杂着让人不舒服的恶。
遭逢家里破产这样巨大的转变人就变成这样,如果要是知道他的好爸爸在外面跟小三养着孩子,岑白会怎么样?昨天晚上他亲眼看到岑老板走进离他家不远的别墅区,有个穿着一身奢牌三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快步迎上来挽着岑老板的胳膊,跟上来的还有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高个男孩,从那和岑老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一个喊着爸爸一个喊着儿子,真是颇具讽刺意味的其乐融融。
之后班里的人发现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岑白突然变成了班里的恶霸,之前欺负过他的那些男生全都成了他的小弟,买水买零食,指东不敢往西,最搞笑的是课代表收作业站在他面前,他懒洋洋地指着蒋超那桌:“以后找他要。”
柴峻对他这种不挣扎直接堕落到崖底的行为十分看不过去,作业不写,上课不听睡大觉,下次考试肯定是要大退步的,但是岑白对他这个同桌采取的是旁若无人的态度,他只要一开口想说什么,岑白就一副‘我们不熟别打扰我’的拒绝方式,让他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他才不是爱管闲事,就是觉得这个同桌太可怜了。
岑白这两天被一件事情困扰,以至于他想换套房子住的念头只能暂时作罢。
那天放学以后他本来想直接去售楼处订一套房子,到了门口不放心的查了下账户余额,真他妈的让人气愤,在这座房价不低的城市那点钱也只够买一个厕所。
失落地他连大门都没好意思进,选了个安静地咖啡厅什么都不干只是盯着他手里的黑卡,这鬼玩意儿给了他无数的希望,却又在最要紧关头让他失望,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等他入土为安的那一刻他的数千亿资金都回不到卡里?
他不信邪开始抓卡内余额涨的规律,摸索了几天还真让他给找到了,就是结果不太让人想接受,甚至可以说荒诞。
柴峻也有点不自在,不爱搭理他的同桌这几天一直在盯着他看,是眼睛眨都不眨的那种,不管上课下课,有的时候也能从中感受到几分气恼,更多的时候是平静。
柴峻在这种骚扰下方寸大乱,不能怪他多想——岑白难道对他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感情?
虽然他不排斥这个人,但是岑白性情变得也太快了,正常人怕是吃不消。
岑白哪儿知道他的同桌脑海里各种浮想联翩,而且他对书中这些重要人物没什么好感,让他耿耿于怀的是——
他的卡只有在靠近柴峻的地方才会飞快地往出吐钱,如说要是说两句话速度会更快,这真是疯了吧?
难道为了钱,他要和一个自己本就看不上眼的人搞好关系?但是这得好到什么时候?总不能一辈子都和这人耗吧?钱这种东西不管是谁都不会嫌多,他不可能只甘于拿那点钱。
但是这种连他听起来都觉得神奇不已的事情,他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几番犹豫下,他打开手机APP界面,看了眼余额,然后伸手拍了拍同桌的肩膀,在同桌一脸麻烦的注视下,他惊奇的发现,身体接触一下居然吐出了三十万,刚才他拍了三下,刷新余额居然有近百万。真是没天理,他自己赚的钱要花还得靠别人。
但问题是岑白不想和这个人有瓜葛,多年后发生在柴峻身上的那些血雨腥风会连累到自己,他是什么都见过,但不代表他愿意为别人的事情而劳累。
如果说两人接触是最快拿回钱的办法,拍拍手这些压根不够,难道???
岑白瞬间打消了自己的念头,算了,还是从长计议吧。
早上的太阳光温暖又刺眼,很适合再睡一觉,柴峻也被晒得有点犯困,但他向来自律不会在课堂上睡觉,旁边的人早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姿十分的难看,那么宽的一张桌子非要连自己的都占了,胳膊蹭着胳膊,要是他躲开,这人还会更加过分的蹭上来。
这人难不成是恶霸当上瘾了?转头想来欺负自己这个同桌?
岑白其实没睡着,他只是无耻了一把,争分夺秒多涨点钱,现在的生活质量极度差劲,差劲到他已经忘了开心是什么滋味。
每天坐在一个小正方形的屋子里,四面全是老旧昏暗,客厅里不时传来乐雪哭泣叹息的声音,让本就沉闷的变得更加压抑,他想换个环境,也方便乐雪调整情绪。这天底下少了谁不照样运转?一个渣男有什么好的?他知道乐雪肯定知道什么,大概是顾及他,怕他接受不了才把所有的情绪压在心里。
现在只有他们母子两个相依为命,既然划清界限,那么他们也不能过得差,最好的报复就是让对方后悔。
岑白毕竟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唯一给予原主的补偿就是让那些对不起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说真的来到陌生的世界他压根就是个闲人,学习是不行了,他和这项足以改变人生的神圣存在犯冲,只能找找别人的麻烦,反正这些事情他最在行。
其实他很少做厚脸皮的事情,比如说这种跟干枯了千年的老妖一样见着人气不知疲倦索取一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岑白活了几十年从没有求过谁,现在真是逼不得已。
这一整天他霸道地挤占着属于柴峻的空间,一直到放学才做出一副清醒过来的样子,两手插在裤兜里往出走。
明天是星期六,他们放两天假,所以他打算多做做乐雪的思想工作,让她知道哪怕少了一个人,他们还是有生活下去的办法,大路宽阔,世界大,比那个男人好的有的是,就算是她去找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当后爹他也没意见。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他的卡要停摆两天,向柴峻低头对他来说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情,难道他这一辈子都要因为钱在柴峻手底下做小弟吗?
不想人还没走出门,就被柴峻给拉住胳膊:“岑白,我有话和你说,你先别急着走。”
柴峻这人从外表上看就是个娇气的病公子,这也只是表面上的,心里狠的跟淬了毒蘑菇的毒似的,但是岑白心里有点想流泪,他的钱啊终于能多吐出一点了,他甚至还有点惋惜柴峻不多抓他一会儿。
“有什么事儿吗?”
柴峻笑起来:“就是你下次睡觉可不可以不要往我这边挤?我桌子不太够用,写作业都不方便。”
岑白恍然大悟,笑了笑,说道:“那不行,我觉得这样睡觉挺舒服的,你看我精神头是不是足了很多?连我的伤都好了不少。你说的,咱们是同桌,别这么小气嘛。就这样啊,我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她。”
岑白说着连着在柴峻身上多拍了几下这才‘不舍’地离开。
冬天的夜来的早,走在墨色夜景中,忍着哆嗦查看手机,心里却一个劲地咒骂这该死的巧合,想他岑家小公子从来是昂首挺胸蔑视众人的,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俨然是另一世的翻版,那边多顺利这边就不顺。好在余额又稀里哗啦的涨了不少,这次不光房子有了,做点小买卖,生活质量也能大幅度提高,还是值得高兴的。
不过事情再好他也要等到乐雪和那个男人离婚,他可不想自己的钱被什么阿猫阿狗惦记着。
柴峻今天从学校里出来比平时晚了很多,一直照顾他的秦叔问道:“是老师拖堂了吗?饿不饿,先去吃饭吗?”
柴峻摇头:“回家吧。”想到什么,又忍不住问:“秦叔,一个你以为他不喜欢你的人突然好像再找机会和你亲近,这是为什么?”
秦叔抿嘴想了想,说道:“对你别有用心吧。”
第5章 朋友
真正让岑白头疼的是死钻一根筋的乐雪女士,从小到大都住在奢华的城堡中,一朝跌落站在破旧又无望的另一个世界里宛如被人丢弃的洋娃娃,只能在角落里睁大眼看着自己从精致变得蓬头垢面。
这样的女人只知道依附于男人,她的职业就是当一个合格的豪门太太,是一件精美的摆件,不知人间疾苦,也没有挣脱束缚开启新人生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