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之后,谭双儿依旧时不时地打听陆景曜的消息,譬如陆景曜喜欢吃什么,陆景曜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之类。
谭双儿从没有防备的邓靖儿那儿,打听到陆景曜的一些行程。便挑了个日子,在陆景曜出门在外,住酒店时,做了陆景曜喜欢吃的菜,装在饭盒里,带去酒店里,敲开了陆景曜的门。
陆景曜从没想到,自己当做情敌的人,会带自己喜欢吃的饭菜,来爬自己的床。
陆景曜不像阮向笛,不好意思跟谭胜军一家撕破脸。想要爬他的床的女人数不胜数,陆景曜从前也不是什么人都接受,更何况现在?一看到谭双儿,陆景曜立刻就黑了脸。
不过,想到谭双儿手里拎的那些菜,陆景曜还是请谭双儿进屋了一一除了他身边的亲信,也就阮向笛知道他的口味。阮向笛怎么会把他的喜好告诉谭双儿呢?
难道,阮向笛为了甩掉他,已经迫不及待到这种地步,甚至不惜把这种女人推到他床上来?
看着陆景曜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脸,谭双儿有些局促。陆景曜的行为举止,都透露着一股很难亲近的尊贵气质,那是她这辈子也企及不到的。
她没想到,陆景曜会真让她进门来。不过,谭双儿猜想,这应该是跟阮向笛有关。有什么事,往阮向笛身上推就好了。
189孤男寡女
“陆先生。”谭双儿坐得像个学生,两膝紧紧并拢着,手放在腿上。面对着陆景曜这样的人,谭双儿不免有些自卑,笑容也很羞涩,“贸然来打扰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陆景曜翘着一条腿,斜靠在沙发上,手上端了一杯咖啡,腿上摆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视线从笔记本的屏幕上微抬了一下,扫了谭双儿一眼。
“谭小姐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陆景曜不紧不慢地问。
除了自己的下属,他还挺长时间没让女人进出过自己的房间了,传出去又是一件风流韵事。
谭双儿抿唇微微笑了一下,脸上笑出两个浅浅的梨窝。谭双儿本身是比较清纯的长相,最初来栗阳时,她混社会多年,脸上妆容浓艳,显得整个人都比较艳丽,但看起来有种违和感。
现在她回到了清纯系的妆容和服装,看起来真是那么回事儿,无害,无辜。
“也没什么事,就是向笛哥他托我来看看你。”谭双儿说。
“他托你来?”陆景曜这次抬起脸来,好好地打量了谭双儿一眼。
以阮向笛对他的态度,怎么可能热情到派人来看他?派人来爬他的床还差不多吧。陆景曜轻轻哂笑一声,摇了摇头。
“陆先生?”谭双儿不明所以,试探着叫了一声,轻声解释道,“陆先生跟向笛哥吵架了吧?”
陆景曜静静看着她,也没有插话,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那天看陆先生跟向笛哥之间气氛就有点怪怪的,不过,向笛哥不善于社交,朋友一直不多。陆先生能进向笛哥的家门,说明跟向笛哥关系还是不错的。”
“虽然有一些矛盾,但朋友之间,矛盾是难免的。”
谭双儿打量着陆景曜的神色,慢慢地说:“向笛哥他本人其实不好意思亲自来,也不好意思跟我明说,你知道,他这个人有什么话总喜欢自己闷在心里。”
“不过,要不是向笛哥,我又哪儿能知道你的喜好呢?所以,向笛哥心里还是在意你的,陆先生。”
虽然谭双儿不知道这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说的这番话,乍听起来竟然还很有道理,没什么错处。
不过陆景曜要信她的话,就不是陆景曜了。
“你向笛哥,让你大晚上一个人跑来我房里?”陆景曜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个年轻女人,一个年轻男人,没什么也有什么了。
谭双儿微微一笑:“陆先生工作忙,白天怕打扰你工作。”
陆景曜:“我晚上也需要工作。”
陆景曜毫不客气,一句话怒得谭双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地笑了笑:“是向笛哥做了什么让陆先生不满的事情吗?”
陆景曜:“没有,他很好。”
阮向笛没有不好,那不好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谭双儿不是蠢货,察觉到陆景曜似乎不太欢迎自己,笑了笑,决定还是以阮向笛为突破口,起码不能让陆景曜现在就赶她走,说道:“陆先生跟向笛哥以前关系应该很好吧?”
陆景曜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
190阮向笛的往事
谭双儿说:“但是应该不是什么事,陆先生都知道吧?我跟向笛哥从小一起长大,还有徐向晨,我们三个,徐向晨是向笛哥邻居,我住在对门。”
“上小学的时候,我们都一起上学,放学,一起走路。”
“向笛哥小时候就长得好看,很漂亮,比女孩子还漂亮。当时班上的男生都喜欢捉弄他,儿童节的时候调侃他,要他穿裙子跟女生一起跳舞,有一次向笛哥都被气得要哭鼻子了。”
“向笛哥他从小就安安静静,不爱说话,性格很腼腆。我当时是班上大姐头一样的女生,就跟徐向晨一起,人他们不许欺负向笛哥。”
“向笛哥还很怕虫子,是那种肉肉的青虫,或者毛毛虫,因为有一回,有个男生把一条青虫丢到了他头上,他都吓哭了。还是徐向晨,把那个男生打了一顿。”
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十几年前阮向笛还在上小学。人对小时候的记忆总是很模糊的,尤其是阮向笛在十岁那年,父亲过世,他就有意识地封存了十岁以前的记忆。
这些事情,阮向笛都不曾和陆景曜说过。
见陆景曜已经沉浸在自己说的回忆之中,内心振奋,有效!看来陆先生真的跟阮向笛关系匪浅!
陆景曜:“这都是他十岁以前的事情吧?那他十岁以后呢?”
“十岁以后……”谭双儿神色有些黯然,“向笛哥十岁那年,阮伯伯去世,向笛哥很有一阵子没去上学,我跟徐向晨去他家找他,他不跟我们说话,也不出来。”
“有一回我去他家找他,只通过窗户看到了他人,看到向笛哥都瘦了一圈,眼睛红肿的,像是哭了很久没停过。”
“……再后来,”谭双儿叹息道,“我就跟着爸妈搬家了,不知道向笛哥的境遇了。不过,看现在向笛哥过得这么好,想来他这几年,应该也是吉人自有天相吧。”
“吉人自有天相?”陆景曜的脸色突然冷了,讽道,“他在前年出道以前,因为上不起学,加上阿姨受伤,不得不辍学打工,给阿姨赚医药费。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偷偷打零工赚钱了。”
—个单身母亲要想养一个孩子,有多困难?何况,阮向笛父亲去世时,因为医药费,母子俩欠了一大笔债。曹曼又要还债,又要送孩子上学,又要顾及两人的生活费,谈何容易?
阮向笛心疼母亲,不忍心让她一个人操劳,虽然曹曼不许,他还是借口学校补课,然后利用放学时间打零工。
谭双儿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无措道:“也是……毕竟阮伯伯去世的时候,他们已经欠了一大笔钱了。可惜我那时候年纪还太小,根本帮不上忙。”
“不然,我怎么也不能让向笛哥吃这么多苦。”
谭双儿比阮向笛还小两岁,自然更加无能为力,怪她又做什么呢?陆景曜心想,要怪,也只能怪上天对这对母子太残忍吧,以及那对夫妇实在太冷血。
191我对你没兴趣
反倒是他,如果他早一些遇到阮向笛,就能不让他吃那么多苦……不,或许也只是更早一些地伤害他而已吧。
见陆景曜沉思,不再有对她发怒的迹象,谭双儿稍稍松了一口气,想了想,鼓起勇气朝陆景曜挪了一下,微微垂下眸,含笑道:“陆先生这么担心向笛哥,真是向笛哥的福气,能有你这么好的朋友。”
谭双儿今天穿了件v领的上衣,她一低头,从脖子到肩勾勒岀一条优美性感的弧线,事业线也十分傲人。
陆景曜懒得看她,低头看自己的笔记本屏幕,说道:“谭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吧。实话说,谭小姐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这里还有工作,没功夫招待谭小姐,如果谭小姐愿意,改天带着阮阮一起来吃个饭也可以。”
拒绝得没有犹豫,眼里只有阮向笛,她都是捎带的。
谭双儿实际是个很要强的人,面临这种羞辱,有些不堪忍受。因为长得不错,谭双儿在工作中,其实经常受到优待,还没人这么直接地拒绝过她。谭双儿的笑容僵在嘴角,可下一秒,面对陆景曜时,那隐藏在心底的自卑感涌上来,顿时让她有些无地自容,自惭形秽。
——像陆景曜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漂亮女人想靠近他,不要求什么名分,有一段关系也是好的,她也是这么想的。
“那这些饭菜……”谭双儿红了眼眶,咬着唇犹豫道。
陆景曜从笔记本上抬起眼,看了一眼,问:“是谭小姐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