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元衡咬了咬后槽牙,吩咐司机追上去,一路跟着他到了商场外,显然已经猜出他的目的。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他要是还猜不出,真的该给自己扇两巴掌。
商场顶层是一个高级会所,余家的产业。
他到这里来,无非就是见余钦,或者是见余钦口中的母亲。
看来这小呆子还没死心,对余家还抱有希望。
他顾不得多想,进了他后面的一趟电梯,跟了上去。
谁知道,等他到了的时候,那家会所居然大门紧闭,他怎么敲门都没人应答。
他心头一阵不安,打起了余艺的电话,可嘟了好久都没人接。
“易总?”这时,一个女声从他身后传来。
易元衡转头一看,这不就是上回跟在余钦身边的女人吗?
“余钦呢?”易元衡眯了眯眼,努力让自己镇定。
“我怎么知道?”那女人自嘲一笑,撩了撩头发说:“你什么时候见过他身边的女人能待过三个月的?”
易元衡紧握拳头,心中吊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正准备直接去余家找人的时候,就见那女人拿出一把钥匙,往会所大门走去。
“你有钥匙?!”易元衡仿佛抓到救命稻草,眼里燃起希望。
“之前宠着我的时候,经常三更半夜在这里约*炮,就给了我钥匙。”那女人晃了晃手中的钥匙,钥匙扣的小铃铛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声音,“我有东西落在这里,拿了就走,钥匙也准备还他。”
易元衡听不下她那么多的废话,抢了钥匙直接跑过去开门。
“奇怪了,这个时间怎么会关门……”
那女人还在后面絮絮叨叨,易元衡打开了门,直接闯了进去。
“咦?易总你做什么?这样闯入我怎么跟他们交代?”那女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踩着高跟鞋小跑跟上去,“你你你别乱来啊!”
易元衡迈着大长腿,沿着包厢一个个找过去。
“你……你要找余钦吗?”那女人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这里……有一个包厢……只留给他。”
“快带我去。”易元衡急红了眼。
“好……”
两人赶到时,正好听到包厢的门“吧嗒”一声,被人打开了。
易元衡循声望去,看到里面的一幕时,目光一冷,浑身散发出令人胆颤的低气压。
余艺的手腕被粗糙的绳子绑在一起,细嫩的皮肤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脸上还残留了两道未干的泪痕,整个人软绵绵地任由余钦抱着走出来。
“你他妈干了什么?”易元衡咬牙切齿,抡着拳头上前,一拳往他脸颊打了过去,想要抢过余艺。
余钦挨了猝不及防的一拳,踉跄着退了两步,但依旧把余艺抱得紧紧的,像疯了一般,看向易元衡的眼神里带着锋利的刀。
“呵呵。”余钦冷笑一声,“来得真快。”
“把人给我。”易元衡怕他做出什么伤害余艺的事,忍住怒气不敢上前。
“他答应要跟我回家。”余钦扯过沙发上的外套盖在他身上,“离婚协议书我会亲自拿给你签字。”
易元衡心里慌乱,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苍白的脸上,担忧的神色掩盖不住:“他现在必须去医院。”
余钦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回头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如同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抱着余艺往门口走。
“混蛋!”易元衡再也绷不住了,箭步上前,抬脚往余钦的下腹踹,趁着他忍痛稍微松了力气,他又一个转身,跳起来,用力的一脚踢向他的胸口。
这次余钦闷哼一声,终于被冲击得松开了手,一把将余艺扔了出去。
易元衡见况,赶紧伸出手,稳稳抱住他,大步流星往门口走。
那女人站在一旁看完整个过程,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才那个人不是余钦的弟弟吗?
余钦为什么要绑着他?
余钦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已然没有追上去的力气。
他带着冷意的目光看向女人,语气里带着威胁:“刚才的事你若敢说出半个字……”
“我刚才什么也没看到!”那女人很识相,不用等余钦说完,先举着双手保证,顺道把钥匙丢还给他,拎起自己之前落在这个房间的包包,逃也似的离开了。
“去医院。”抱着余艺回到车上,易元衡第一件事就是把紧绑着他的绳子解开,“开快点!”
“嗯哼……”这时,余艺小声哼了哼,难受得皱起眉,不安地乱挥着手,似乎正在赶走缠绕自己的梦魇。
易元衡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握住他的手,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哄他:“阿艺,是我,别怕……我在……”
如此重复说了一路,临到医院的时候,他总算缓了下来,软绵绵靠在易元衡怀里,一动不动的,像极了重生前的那一幕。
易元衡咬着后槽牙,恨不得立刻把余钦弄死。
但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余艺的身体,帐暂时放在一边,等他家小呆子醒了,再好好把账本翻清楚,跟他算总账。
他跟在医生身后,忙前忙后看他们帮余艺做各种检查。
“怎么样?”拿到报告时,他紧张得手足无措。
“病人受到刺激太大,短时间内受不住休克了,幸亏送来及时。”
易元衡稍微松了气,继续问:“他脑部有淤血,会不会受到影响?”
医生沉思片刻,脸色不是很好:“之前的康复理疗起了不错的效果,不然这次就没那么简单。现在血块只是有压迫脑部神经的趋势,以后头疼、乏力、没食欲、甚至是嗜睡的症状会更加频繁发生,要小心调养。”
医生说完,让他在报告上签了字,就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面对病床上脆弱的人。
他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手背,烦躁地揪了揪头发,给贺征打了电话。
“我要对付余家。”易元衡声音里隐着难以掩藏的怒气。
“发生什么事了?”
易元衡深吸一口气,组织好语言,简单把事情跟他说了。
贺征“嗯”了一声,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你放手去做,我跟何封不会坐视不管。”
他能理解易元衡现在的心情,如果有人敢对乔途做这种事,他一样会用任何手段让对方后悔。
听到贺征这句话,易元衡并不意外,道了谢之后就挂掉电话,目光重新落在余艺身上,满目担忧。
余家是最早接触娱乐产业的家族,扎根很深,想要撼动他们在国内的产业,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巨大。
易氏集团现在蒸蒸日上发展,一旦开始与余家的商战,自身的产业必然会受到牵连,四周的资本将蠢蠢欲动,试图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时候,就需要同样是娱乐产业占了半边天的贺氏集团出来稳住局面,最大程度减少易氏在争斗过程中受到的冲击。
他要毁了余家,但不是拿易氏去换。
易元衡找来干净毛巾,拧了温水,轻轻帮他擦拭脸颊的泪痕,低头亲亲他紧皱的眉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会让余钦付出代价的。”
……
余艺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悠悠转醒。
这期间易元衡都寸步不离守着他,此刻见他细细地“嗯哼”了一声,下意识伸出手揉了揉眼睛,便知道他快醒了,赶紧按铃喊来医生。
余艺只觉得头很痛,睁开眼睛后,落入眼帘的是易元衡挂着担忧的脸。
瞬间,晕过去之前的那一幕重新在脑海浮现,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时候……余钦试图亲他,他奋力挣扎,往地上一摔,意识也逐渐涣散。
不知道,他……有没有得手?
“别怕。”易元衡轻抚他的脸颊,“没事了。”
这时,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对着呆愣愣的余艺一阵检查,确认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才走。
医生一走,易元衡立马过去,正准备抱他起来。
没想到余艺的动作更快,他翻了个身从床上爬起来,直接扑向易元衡的怀里。
“阿艺。”易元衡埋首在他的脖颈间,做了几个来回的深呼吸,满心的后怕。
如果余钦真的把他带走,没给他做任何抢救,那他现在是否与上一世一样,已成了冰冷的尸体。
想到这个可能性,易元衡就无法淡定,圈在他腰上的手愈发用力,恨不得把余艺镶嵌在怀里,时刻带着。
“我……我好怕。”他哽咽着,下巴抵在易元衡的肩膀上,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易元衡捧起他的脸,低头亲去他的泪水,低沉着声音说:“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余艺一愣,摇着头,十分抗拒回忆痛苦的事情,一头扎到易元衡怀里,细细呜咽着,什么也不肯说。
“没事的。”易元衡轻拍着他的后背,“我在。”
“给我……嗝、给我一点时间。”他吸吸鼻子,蜷缩成一团窝在易元衡的身上,湿润的长睫毛颤抖着,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异常的勾人心魂。
易元衡俯下身,亲亲他颤动的眼皮:“不急,我们先吃点饭,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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