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深毫无温度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好好在雨里洗洗。”
那一晚，宋楚晨就那样被扔进雨里待了一夜。
当然后来霍深知道了真相，并跟他求和了，可是那些伤害依旧在。
比如现在。
霍深冷硬的态度，让宋楚晨一下子想到了过去。
他的身体忍不住有些颤抖，“霍深，你喜欢过我么？”
霍深躺在地上，他绝望的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闭了闭眼睛，道，“你觉得呢？”
声音从未有的冰冷。
宋楚晨一下子笑了，只是这笑容并未抵达眼底，“阿深，也许我们都错了。”
说完这话，宋楚晨抬脚走出了他的卧室，然后把管家给叫了上来。
霍深不让他扶，总不能让他一直躺在地上吧。
不管他对自己如何，宋楚晨始终都狠不下心来。
他恨自己有的时候太过心软。
管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霍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走过去，轻声叫道，“二爷……”
霍深没有说话，管家伸手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却被霍深的手一把挥开。
“滚出去！不用你管！”
管家心道，他们家二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又开始发小孩子的脾气了？
“二爷，地上凉。”管家提醒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要先起来再说。”
管家等了一会儿，见霍深没有再继续发脾气，他这才缓缓的把人从地上扶到床上。
因为刚刚那一下摔得很重，霍深身上多处淤青。
特别是额头上那块青紫，管家看的有些触目惊心，这样的霍深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从他那双眼睛里就可以看到浓重的阴郁，就像是一个绝望的人病态到了极致才会给人的感受。
管家去取了药箱过来，轻轻的帮霍深处理着伤口。
等他处理的差不多了，管家突然听到他笑了。
“你觉得我现在像是什么？”
管家强颜笑道，“二爷当然是像老爷和夫人。”
“没问你这个。”
管家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因为他察觉到霍深的状态有些很不对劲。
“你绝不觉得我现在就像是一个废人？”
管家被他这话吓得心脏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二爷说什么呢？您怎么可能是……二爷从小就被誉为天才，做什么都是最优秀的。”
霍深自嘲的笑了一声，道，“是么？这些有什么用呢？我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管家越听这话，心越慌，也愈发不知道该如何的回他，索性站在那里不说话。
霍深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最不想让宋楚晨看到的就是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可他就像个废人一样，在他面前爬都爬不起来。
“李叔，你说人一旦废了是不是就很该死？”
管家呼吸一滞，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些可怕的念头。
其实在他看来霍深一滞都是坚强的，从他知道自己腿不能站起来的那一刻，他也不过就是在医院里发了一通火二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
“二爷，咱不想了，这么晚了，我伺候您休息吧。”
霍深听到他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他眼中确实冰冷一片。
“怎么？害怕了？”霍深说，“放心吧，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我只是觉得像我这样的废人，也许不该那么—直拽着他，他或许值得更好的。”
管家忍不住说道，“二爷，在您面前，谁敢说自己好？”
霍深笑了一下，对他摆摆手，“算了，你先出去吧，我想睡觉了。”
管家尽管有些不放心，但是霍深的话却不得不听，不过他出去后也没有走远。
人就在门口守着，想着只要房间里一有动静他就能听见。
管家虽然做错过不少事情，但是他却打心眼里对霍深好，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霍深明知道他做错了许多人，仍旧留他在身边的原因。
霍深倒是没有骗他，他把管家赶出去之后，自己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因为太累的缘故，还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这一晚霍深睡得格外沉。
*
翌日。
霍深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想到昨晚的事情，他脸色依旧很是不好。
外面的雨停了，太阳大大的看着很舒服。
霍深伸手摇铃让管家进来伺候自己穿衣服。
下楼的时候，霍深听到了宋楚晨的声音，像是在跟佣人说话，询问鸡汤的做法。
见到霍深下来，宋楚晨紧抿了一下唇，准备躲去厨房的时候，没想到却被霍深给叫住了。
“过来。”
宋楚晨缓缓的走到他面前，尽管霍深刻意的用自己的头发遮盖着额头上的那处伤处，可还是被宋楚晨一眼就给看到了。
“你的头……”
霍深抬手摸了摸，冷笑了一声，道，“怎么？想嘲笑我？”
宋楚晨眉头微皱，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说起。
不过宋楚晨却也没有生气，这力度比昨晚上让他滚的话可轻多了，宋楚晨可以忍受。
“家里有药，我去绐你拿来抹抹。”
霍深挥手屏退了所有的佣人，道，“就不劳您大驾了，这种事情交绐李叔就好了。”
“那行吧。”宋楚晨说，“厨房里还炖着汤，我过去看看。”
“家里没有佣人了吗？用得着你看？还是说你想当佣人？”
饶是宋楚晨再好的脾气，听着他这大半天冷言冷语的都忍不住想要发火，“霍深，你什么意思？”
霍深弯了弯唇，眼睛里全是阴郁，“没意思，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宋楚晨想到自己昨天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他都还没这样，怎么就从昨晚那一会儿开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说。”
宋楚晨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逃避。
可是霍深却并不打算放过他，甚至还不停的用刀子戳他的心，“怎么？去了趟监狱出来，整个人说话都硬气了？”
管家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想要堵住霍深的嘴不要再说了，更何况是宋楚晨。
宋楚晨觉得自己多难听的话受着就受着吧，可是他没办法忍受霍深在这件事上践踏他的人格和自尊。
“霍深！你他妈混蛋！”
霍深轻笑了一声，脸上一点都看不出什么不对，“宋楚晨啊，是啊，我一直都是个混蛋，你才发觉吗？”
宋楚晨忍不住浑身颤抖，道，“你……”
“我什么我？”霍深依旧冷言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的傻？你真觉得我喜欢你么？”
宋楚晨脸色苍白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压根儿就没喜欢过你，我看着你就烦！”
宋楚晨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这不可能是霍深对他说的话，“你骗人！既然是这样，当初为什么会留下我？”
“呵……”霍深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因为我看你可怜啊，或许我太无聊了，你留下来没事还可以逗逗你，爷爷以前不是说过了么，你不过是霍家给我养的一条狗，主人逗自己的狗玩，你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霍深，这……这是你的真话吗？”宋楚晨突然大声道，“告诉我，这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我看着像是会说假话的人吗？”
说完，霍深忍不住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现在看你挺烦的，特别是你从监狱里出来后，身上有股子让人恶心的味道。”
这一刻，宋楚晨终于听到一声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空中无声的碎掉了，再也拼凑不起来。
第92章 —直走到尽头跳下去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宋楚晨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那双漆黑的瞳眸紧紧的盯着霍深，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来。
可霍深面无表情的跟他对视着，丝毫让人察觉不出来任何的不对之处。
霍深被他这样看着，心里其实是慌乱的，可是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已经回不了头。
“你觉得呢？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是啊，他霍二爷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好。”宋楚晨道，“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宋楚晨突然又冲他笑了一下，说，“阿深，不管你对我说的这话是真是假，我都想跟你说我一直都爱你。”
说完这话，宋楚晨转身去了楼上，走到第二节 台阶的时候，宋楚晨突然摔了一跤。
霍深的心整个的都揪了起来。
看着他的背影，霍深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麻木到察觉不到痛了。
管家看着他，道，“二爷，您这是何苦呢？”
霍深说，“他以后应该不会再爱我了吧？”
宋楚晨回到房间后，就给陆澄打了一个电话。
但是不知道陆澄在忙写什么，居然没有接起来。
宋楚晨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他以为自己会哭，到最后却发现一点眼泪都没有掉。
他其实并不相信霍深的那些话，可是心还是忍不住疼，他想不明白霍深为什么会突然跟他说这样狠心的话。
宋楚晨一直在房间里待到下午，期间他趴在地毯上睡了一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