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说话，程远之赶紧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连根我说个话都不舒服？”
牧野看着他，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程远之怒了努嘴，道，“坐下说。”
说着率先坐在了刚刚牧原坐过的那个长椅上。
牧野愣了愣，站在那里没有动，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都把呼说的那么难听了，程远之居然还能朝着自己扑过来。
“不坐吗？”程远之，道，“还是你不敢跟我坐？”
看着他拙劣的激将法，牧野居然没有拆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想说什么？”
这么久了，程远之终于再次听到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一时间竟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见他不说话，总是盯着自己看，牧野又有些不耐烦了。
“你看我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牧野刚刚那句温柔的话给了程远之勇气，这会儿他看着牧野，心里不再有害怕，反而还大胆起来。
“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仔细看过你了，现在补回来能行吗？”
牧野眉头挑了挑，道，“你过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程远之对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我想跟你说别的，你也得绐我个机会啊。”
牧野低着头沉思了片刻，突然道，“远之，我们之间的事情，从几年前就已经彻底结束了，我不可能再喜欢你。”
程远之的心脏猛地颤了颤，“结束了好。”
牧野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一丝讽刺，像是再说，你看你的爱不过如此。
但是下一秒，程远之就对他道，“那现在换我重新开始追你好不好？你不需要做任何努力，你只需要待在原地就好了，我会一步一步走到你面前，让你重新爱上我，这一次我不会再逃跑。”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程远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颤抖。
牧野当然也听出来了，他不光是听出来了，心里还有些触动。
说实话，程远之对他这一次次的撩拨，也不是完全没有起到作用。
但这一切都基于牧野当初对他的爱。
当年程远之在他出柜后一个人偷偷的跑到国外之后，牧野就把这份爱在自己的心里埋葬了起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再次把他翻出来，他也不允许。
有些伤害受一次就够了，他又不是傻子，没道理为了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再次倾注自己的真心。
不值！
至少现在在牧野的心里不值。
如果这些话是在牧野当初翻天覆地找他时，他回来跟自己说的，牧野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个人消失了那么多年，当初说走就走，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凭什么一回来，就想要自己跟他重归于好？
程远之是不是把他牧野的感情看的太过廉价了？
他真没有那么犯贱！
程远之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会在牧野的心里激起了翻天覆地的浪花。
他以为牧野是真的在认真思考他这段话的意思。
“如果你现在没有答案，我可以等的，多久我都等。”
牧野止住自己心中的浪花翻涌，淡淡的说了句，“不用。”
怕程远之没有明白，他再次又补充了一句，“不用那么麻烦，我说了跟你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没必要这么作践自己。”
程远之愣了下，有些激动道，“我没觉得麻烦，我也没有觉得这是在作践我自己，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就这么难吗？”
“就这么难吗？”
牧野冷笑了一声看着他，道，“程远之，你有什么脸跟我说这样的话？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你凭什么觉得在你甩了我那么多年后，我还在原地等着你？你看我像是犯贱的人吗？”
程远之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在他的记忆里，牧野从来都是温柔的人，可是再次回国这个温柔的人早已不再，他变得冷漠，让人无法靠近。
可是不管怎么样，程远之都没有办法怨恨他，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当初如果不是他一走了之，给他造成了那么打的伤害，牧野现在也不会对他这样，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不是，是我犯贱，不是你。”
程远之看着他，说，“当初是我要走的，现在要回来重新放不下要追你的也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在犯贱，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够好，你别那么说你自己。”
牧野有些厌烦的看着他，“闭嘴，别说了。”
程远之摇了摇头，用力抓住他的胳膊，道，“要说，我要说，这些话在我心里憋了那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可是却没有机会，我知道你现在讨厌我，不想看到我，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的，除非我死。”
牧野被气笑了，“高冷矜贵的程远之居然也会有用死了要挟人的一天？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既然闹到了这一步，程远之索性不要脸起来，他咬了咬唇，道，“那你……想让我死吗？我如果死了你会
原谅我吗？”
牧野甩开他的手臂，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带丝毫感情的冷冷道，“不会。
第185章 我要喝这里最烈的酒
A-A-—I
弟—天。
牧太太跟牧雪一大早赶到医院，看到躺在床上依旧很虚弱的牧父时，就知道昨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特别是看到牧原脑袋上那个伤时，基本上可以断定两人昨晚又起争执了。
牧太太拉着牧原走出病房，看着他脑袋上的伤，问道，“疼吗？”
牧原摇了摇头，“没事儿，不疼。”
牧太太点了点头，接着扬手打了牧原一巴掌，“你是不疼，那你爸呢？”
牧原微怔着一双眼，望着她，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刚刚那一巴掌是牧太太打过来的。
牧太太用力攥紧了刚刚打他的那只手，道，“你曾经一直是爸妈的骄傲，但你现在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牧原怔忡了半天，这会儿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就因为我喜欢男人，所以就变成了你们口中那个十恶不赦的人。”
牧太太望着他，眼睛充满了愤怒，大声道，“你滚！”
牧原盯着她看了几秒，道，“好，我滚。”
说着转身离开了，如果他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出牧太太正盯着自己那只打他的手而掉眼泪。
牧野从病房里走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他拧了拧眉，走过去，道，“牧原呢？”
牧太太抬头望着他，道，“小野，你说爸妈是不是错了？”
牧野张了张嘴，想说你们没错，可是话堵在喉咙里却怎么都没有说出口。
牧野伸手抱了抱她，道，“别多想。”
牧太太在他的搀扶下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像是回忆往事一般道，“当年，你是不是也这么恨爸妈？”
牧野抿了抿唇，闷声道，“没有。”
牧太太冲他笑了一下，眼角露出几丝皱纹，“妈当年也谈过恋爱，懂那种被迫跟爱人分开的滋味，现在这个社会，那么多同姓恋，妈不是看不开，我也想让你们想别人家的孩子那样，放肆的去爱，但是妈妈做不到。”
“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当年在人都还没有那么接受同姓恋的时候，你二叔爱上了一个男人，不管家里人怎么阻挠，你二叔还是坚持自己所爱，可最后那个男人却抛弃他跟女人结婚了。”
牧野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件事，一时间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我二叔他当年……”
他没有说完，就被牧太太接过话去，“对，你二叔当年因为不甘心，从楼上直接跳了下来，当时你爷爷跟
你们的父亲，正在院子里说话，你们的二叔毫无预兆的摔在了他们的面前，血肉模糊，至今你父亲不敢回想那—幕。”
牧野想象了那一幕，都有些难以接受。
“我爸他那么排斥，是因为这个吗？”
牧太太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当初你爷爷因为你二叔的事情一病不起，很快就病逝了，他死前让你爸在他面前发誓，一定要保证牧家的男人不能跟男人在一起。”
“所以我爸知道我跟牧原喜欢男人后，才会那么愤怒对么？”
牧太太点了点头，道，“他只是不想看到你们跟你二叔一样，当年你跟家里出柜，你爸打了你，但是他却—连半年都没有睡好觉。”
牧野站了一会儿，像是有些无法接受一样。
在他的世界里，他一直以为他的父母不接受他喜欢男人，只是因为老古板。
却不知道这背后竟然有这么一段令人悲痛难以忘怀的往事。
牧太太看着他的脸色，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胳膊，道，“今天妈打了原原，其实也是不想看到他那么痛苦了，你爸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接受，现在我赶他走了，他或许能快乐一些。”
牧野瞬间就有些理解他母亲的用心良苦了，赶紧伸手抱住了他，道，“妈，让你操心了，对不起。”
牧太太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儿子的，妈妈没觉得操心，只是觉得让你们受委屈了，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怪你的父亲，他也是为了你们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