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肃不确定他有没有那么多的五年,他被捡到孤儿院,再被林家收养,寄人篱下小心翼翼,除了顾炎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林肃觉得自己像泡沫,保不准哪天就蒸发掉了,神奇的他是心中没有任何波动,好像生来就接受了这样的宿命,所以喜欢顾炎,哪怕被他讨厌,也成了林肃生活中极具色彩的一件事。
林肃想的有些入迷,等他反应过来时,顾炎已然撑在他上方,眼神算得上凶狠。
“炎哥?”林肃被吓到。
顾炎抬手按住林肃眼周围,神色阴沉至极,他一个用力,都把林肃按疼了。
“别再让我看到那种眼神。”顾炎一字一句。
林肃点头,没太明白顾炎的意思,但点头就对了。
第15章 要了老命了
要了老命了
晚上顾炎也睡这儿,他打了一通电话,然后便拿出柜子里的洗漱用品去了浴室。
顾炎一走,林肃沉沉松了口气,这才有精力好好打量一下这个房间,从来这里到现在一直昏昏沉沉的,此刻定睛一看,林肃吓了一跳。
病房十分干净,如果没有床头的医疗器械,会让人误以为这里是某个五星级酒店的高档房间,还配套带有浴室跟客卧,林肃是第一次住这种病房,但也知道住这里跟烧钱没什么区别。
林肃咽了咽口水,到时候跟炎哥打欠条,要打多少啊?
顾炎洗澡出来,换了身白色的短裤短袖,发间的水珠顺着精致的锁骨滑到衣服里,林肃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炎哥身材真好啊,平时穿校服就能领略一二,现在换上贴身衣物,走动间腹肌跟人鱼线隐约可见,要了老命了!
“看够了吗?”顾炎走到林肃身边,没给少年一个眼神,只是把把点滴速度调慢了一些。
林肃捂住鼻子:“看够了。”
顾炎表情古怪了一瞬,然后转过头使劲儿绷住下颚,等再转回来,神色淡漠:“现在彻底醒了?”
“嗯。”
“那我们谈谈还债问题。”
林肃瞬间认真起来。
顾炎轻轻捏住衣角,是自己擅作主张带他来这里,住的都是一晚上几千块的病房,可林肃问都不问,甚至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妥之处,就是听着话,认为都是正确的,他明明很缺钱,但又不在乎钱,像是对这个东西没什么概念,不,他对很多事物都没概念。
顾炎想起林肃之前那个空洞的,平静的,一丝光都照不进去,生死无畏的眼神,心里一阵绞痛,他们明明五年前相遇,可自己接纳他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顾炎坐在林肃旁边,沉声道:“我不缺钱,所以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些事。”
林肃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于是点头:“炎哥你说。”其实只要炎哥一句话,什么他都会尽全力给。
“第一,搞搞你的学习。”顾炎开口。
林肃愣住:“啊?”
“林肃。”顾炎静静看着他:“你想跟我上了大学也在一个城市吗?”
林肃毫不犹豫:“想!”
顾炎爱极了他眼中炽热而纯粹的占有,“我会考海城A大。”
那么高……林肃在心中感叹,不愧是炎哥啊,这种学校他提都不敢提。
“A大附近有还有很多大学,但基本都是本科。”
林肃有些明白顾炎的意思了,他紧张地舔了舔唇,“炎哥,我可能不太行。”
“有我给你辅导一定行。”
“嗯?”林肃瞳孔剧烈地颤抖了两下,“炎哥你说什么?”
“我辅导你,上本科。”顾炎索性一次性|交待清楚:“以后来我这里补习,不收你补习费,而作为回报,你给我做饭吧。”中考那阵整个初三为了释压去野炊,他有幸尝过林肃炒的土豆丝,那味道惦记了快两年。
林肃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
顾炎掏出手机:“你接替保姆的工作,我得给你钱,银行卡报给我。”
林肃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听到顾炎的声音,下意识有问必答。
顾炎记好银行卡号,终于满意了。
第16章 要好好学习
要好好学习
等林肃三魂六魄归体,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他看着坐在桌前认真的顾炎,艰难道:“炎哥,你帮了我这么多,我给你免费做饭收拾家,不用钱的。”
“别废话。”顾炎头都没抬,笔下不停,“我发现你最近胆子大了,反驳我好几次了。”
林肃彻底噤声。
顾炎手下是从高一到高二目前所学的数学知识点,他查了以往林肃的成绩,简直惨不忍睹,基础烂的没眼看,得早点儿准备。
林肃跟寻常人最大的不同,是他一向无欲无求,一旦有所求,怎么都要尝到些甜头,如他对顾炎。而顾炎的目的,是要把林肃的这种热情分出一小部分,然后转移到其他事物上去,世界这么大,色彩斑斓,他应该看看。
顾炎整理复习资料整理到凌晨一点,一转头发现林肃又睡着了,脸朝着自己这边,刘海被他撸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十分秀气,少年嘴唇微张,正浅浅呼吸着,顾炎眸色一深,缓缓站起来。
他走到林肃身边,先把少年露出外面的脚轻轻放进被窝里,然后居高临下盯着林肃看了几分钟,眼中风云变幻,最终化成一吻,落在少年额间。
林肃住院到第三天的时候已经可以下床了,伤口好的飞快,因为睡眠充足,身上更是轻松了不少,林肃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一个打十个,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顾炎后,得到的是极具压迫感的警告。
顾炎拧着林肃的胳膊,没用力,但也让对方挣脱不掉,“林肃,你以后再打架,打一次我就一个月跟你不说话,可以叠加,你试试。”
顾炎一脚踩在林肃的软肋上,林肃忙不迭点头:“炎哥,我不打了!”
顾炎没好气地松开林肃,林肃带着笑意,几天相处下来他胆子大点儿了,“炎哥,你看我都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学校吧,还能赶上最后两天上课。”
顾炎挑眉:“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刻苦?”
林肃神色认真:“因为想跟炎哥考一个城市的大学。”从前是觉得无望,可能炎哥看到自己又要恶心好几天,也是担心日后再不能相见,才毅然决然选择了理科,如今炎哥说还想看自己,还想再看四年!那他拼了命也会努力。
顾炎眉宇舒展开,语气缓和了很多,但还是不松口:“住满八天,否则哪儿也别去。”
林肃心肝儿颤,还能跟炎哥这么单独相处五天啊?!那、那学习的事情暂且往后搁搁吧……
八天时间很快就到了,清明节放假结束前一天晚上,林肃要回家,他不放心林遇,倒不担心江燕晚伤害林遇,而是顾不上给林遇做吃的。
顾炎则不放心他。
离开私立医院,林肃一直没说话,到路口下车后,他才抬头看向顾炎,目光中带着恳求:“炎哥,就送到这儿吧。”有些不堪,真不想让顾炎看到。
顾炎浅浅吸了口气,心想还不到时间,他颔首,“那行,你回去看看,没问题给我打个电话。”
林肃笑了笑:“好的炎哥。”
斑驳的墙皮,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臭味,林肃面色从容地打开家门,然后被一个小身影抱了个满怀。
第17章 未接来电
未接来电
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加上身体也不怎么好,林遇比起同龄孩子更加弱小,她死死抱住林肃的腿,生怕对方会走掉似的。
林肃抱起林遇,望着妹妹恬静的小脸,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小遇吃饭了没?”
林遇除了哑巴,还有些许的社交障碍,但对林肃却是百分百信任,她捂着小肚子轻轻摇头。
林肃眼底闪现冷意,往客厅瞥了一眼,果然看到江燕晚窝成一团的身体,走近还能闻到浓烈的酒气。
林肃亲了亲林遇的额头,将人放在厨房门口,厨房里面脏乱不堪,虽然一直显得破旧,但只要林肃在家,卫生不成问题,如今再看,短短一周像是被鬼踩了一遍,锅碗瓢盆挤满了池子,残羹剩饭跟油水混在一起,看着就倒人胃口。
林肃挽起袖口,一件件清理,看到锅里糊焦的米饭跟一些鸡蛋碎末,猜想林遇昨晚或者中午吃的就是这些。林肃在心底沉沉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不在家,可算来算去也就七天而已,江燕晚还是照顾不好林遇。
“鸡蛋羹行吗?”林肃转头看向林遇。
林遇面无表情的小脸上染上生机,重重点头。
林肃动作很快,食物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林遇坐在餐桌前,一边甩动着双腿一边狼吞虎咽,时不时抬头看林肃两眼。
林肃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心疼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哥哥以后不走这么久了,别怕。”
“你的伤好了?”江燕晚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正靠在沙发旁边,灯光照不到她那里,女人的脸色更加晦暗不明。
“嗯。”林肃淡淡应了一声。
如果江燕晚是个合格的母亲,哪怕她对自己再不好,林肃也能忍受,可自从林昌走后,这个女人就毫无半点责任感,林肃可以忍受一切,独独忍受不了她对亲生女儿也不闻不问,时间一久,再浓烈的期待也消耗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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