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叹气道:“就是太瘦了,看起来也是很文弱的一个男生。”
林匪石:“………”
他要不要告诉妈妈自己的男朋友其实战斗力异常彪悍,单挑过国际大毒枭,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完全可以单枪匹马吊打一个团这件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线收尾,明天正式开始下一卷,就是喜闻乐见的林队掉马环节!
其实伏笔已经埋了很多了,居然没有猜剧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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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林匪石安静良久,低头揉了一下鼻子,含蓄地解释:“没,其实他很厉害的,教给我很多擒拿和格斗技巧……虽然我什么都没学会。”
周母看他一眼,真情实意道:“你还是不要打架了,你不适合打架。”
是的,林队只想当一朵柔弱的菟丝花。
这时周父端着一碗海鲜面从厨房走出来,咳嗽了一声道:“周流,过来吃点东西。”
林匪石乖乖地喊了一声:“爸爸。”
周父也没理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看着他吃饭。
相比于周母保养的年轻,周父就明显见老了,头发白了大半,眼角的皱纹堆叠成缕,微微向下垂着,他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不可能永远不变老。
林匪石心里有些难受,又轻声喊了一句:“爸爸。”
“周流啊,从你十六岁那年开始,我跟你妈妈就再也没干涉过你的决定,你想怎么做、想从事什么样的工作,这都是你的自由,你长大了,知道人生的价值在哪里,你现在做了这种工作,我跟你妈妈虽然担心,但也不会逼你回家。”周父开始长篇大论:“有些话不方便在电话里说,这次你回来,我就跟你说清楚,你五年没有回家,我们也不知道你具体在外面做什么,不跟我们见面大概是为我们两个老骨头着想,我们可以接受你长年不在家,只要你平安,什么都好。”
“三年前的三月六号,我们突然接到你领导的电话,说你被困在火场,正在组织营救,但是机会渺茫,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周父平静道:“那时候我跟你妈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妈妈当时就刺激过度昏迷过去了,我们连夜坐车赶到那边的医院,看见你被他们救援出来,不知道死活地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一张被子浑身发抖,一张脸都是碳黑色的,五官都看不清了,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的儿子。”
周母在他后脊梁上用力拍了一巴掌,语气责怪道:“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呀?”
周父没听见似的继续说:“你在手术室抢救了三天半,全省最有名的烧伤科专家都被飞机接过来,他们第一天晚上就下了七次病危通知书,每次签字的时候我的手都在发抖,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似的,你妈妈坐在手术室门口哭了一晚上,你在里面抢救了三天,我跟你妈妈三天没有合过眼。”
林匪石:“………”
“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责怪你什么,这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生怕接到一个你又命悬一线的电话。”周父稍微一顿,又分外沧桑地说,“如果说当父母的有什么心愿,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健康平安地长大,你大学分明读的是文学专业,毕业之后却做了警察这一行,我不求你能经常回家看看,可是一个人在外面,起码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受伤,对得起我跟你妈妈吗?”
林匪石放在桌子上的手指逐渐握成了拳,周父的目光沉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有千钧重,他难以承受似的低下头,肩头轻轻颤抖起来,几滴透明的水珠接连不断从下巴尖落下,他声音沙哑哽咽地说:“爸爸,对不起。”
周母心疼极了,过去抱着他,安慰道:“宝贝不要哭,你爸爸他只是想看你好好的,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周父道:“我刚刚听见你跟你妈说,很快就结束了,以后就不再回去了吗?”
林匪石带着厚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林匪石其实是一个心脏足够坚硬的人,对于大多数的不幸都可以冷眼旁观,也并不在意别人怎样评价他,有种刀枪不入的意思,可家人的责怪就像是一口被反复打磨过的锋刀,捅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疼的翻天覆地。
美人的眼泪也如同钻石,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剔透发亮,然后滚落下来,四分五裂,破碎在地上,林匪石平日里很娇气,不耐疼,小时候受一点皮肉伤就要喊痛,他也没想到能够一个人向外走出那么长的道路。
林匪石从来风流多情,可是没有亏欠过旁人什么,唯一愧对的就是眼前这两个跟他骨肉相连的亲人,他没有做到一个儿子该尽的义务,还让父母跟着他担心,大不孝,他本来不想哭的,可是心里又实在太难过了,说不出来,就只好不住掉眼泪。
“我都跟你说不要讲了!”周母又打了周父一下,生气地说:“你非要惹他!”
周父无言以对,默默地看了周流一眼,转身回屋去了。
林匪石双手盖在脸上,湿润滑腻的液体从指缝渗出来,他低哑地说:“妈妈,这些年我也很想你们。”
周母擦去他的眼泪,轻声细语道:“妈妈也想你。”
林匪石哭了五六分钟,才不哭了,低头继续吃面,用筷子捡起虾仁放进湿咸的嘴里。
周母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你做这件事,你的那个男朋友知道吗?”
林匪石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他还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但是以后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跟他说的。”
周母叹息道:“毕竟是爱人,有些事不要隐瞒人家,不然容易产生隔阂的。”
林匪石按了一下额角:“你不太了解他,他的性格很强势,护短,知道了真相之后不会让我一个人跟他们接触的……我不想把他也牵扯进来。”
林匪石是打算等事情结束之后才跟江裴遗坦白的,不过到时候江裴遗可能要生气,会不理他,估计要“追妻火葬场”了。
周母听了也没说什么,周流一向是非常有主意的人,会把一切都做到最好。
第三天,林匪石进了手术室,他恢复的很好,检查之后可以直接进行修复手术,打麻药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身上包着洁白纱布,从四肢传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了一声,耳边“嗡”地一声响。
其实烧伤恢复是很难的,尤其像林匪石这样大面积的重度烧伤,除了切除疤痕组织——也就是基本上他的全部表层皮肤,然后再利用皮肤再生复原技术配合去疤药物复原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而这个过程是相当受罪的,想想就让人觉得疼痛难忍,所以大多数患者不会进行手术。
当然,像林匪石这种在美貌与生命之间毫不犹豫选择美貌的资深自恋患者,没有什么能动摇他做手术的决心,他每天看着自己的皮肤要难受死了。
像这种手术要做许多次才能恢复到原本的肤色,时间间隔大概在三个月到半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痛苦也绵延不绝,林匪石满头冷汗,慢慢地舒出一口气,胃都在痉挛。
周母关切道:“宝贝,你醒了?”
林匪石微弱地点了一下头,轻轻开口:“妈妈,帮我给孔雀饲养员发个消息,就说我手术完成了,住院观察一个月就能回去了,让他不要担心。”
周母依言给江裴遗发了一条微信,大概是他们两个人的语气有差别,江裴遗一下就认出了对面的人不是林匪石,回了一句“是阿姨吗?”又问“他的情况还好吗?”
周母也不知道这个饲养员是怎么认出她的,看了林匪石一眼,回复道:“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他现在身上有伤,暂时不能动,托我给你发个信息,年轻人不要担心。”
饲养员那边总是“正在输入中”,大概是不知道说什么,等了两分钟才收到一句“好的”。
林匪石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他在医院里恢复治疗的日子,那时候他浑身哪里都不能动,翻身都要两个人帮忙,在床上整整躺了四个月,身体机能也垮了,就算皮肤可以恢复地完好如初,可是以前健康的身体再也回不来了。
林匪石还有点晕血,但不是很严重,不是大规模血淋淋的创伤就没关系,可他的皮肤就是这样的,所以每次医生拆纱布换药的时候他都要闭上眼。
林匪石睡觉的时候,大夫对他的母亲说,“周夫人,我们给他用的是最先进的技术、最好的药物治疗,疼痛是在所难免的,恢复总是要有一个过程,您也别太担心了,周流的心理素质是很好的,非常乐观,这对恢复也有很大的帮助,不用一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周母愁眉不展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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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匪石不在家里,江裴遗基本上就不回家睡了,一直在市局加班,这天晚上他吃饭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他以为是林匪石打来的,快步走过去接电话——才发现来电人是李成均。
江裴遗顿了一下,道:“老师。”
李成均那边呵呵笑:“我听说你们又破了一个团体犯罪的大案子?后生可畏啊,你跟林匪石在重光市这一年可是屡建奇功,省厅这边准备给你们评一个集体荣誉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