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觉得自己刚才那话挺伤人的了,还是没能刺伤这人厚于城墙的脸皮。那白花花的一片肉,晃得季修睁不开眼,连忙捂着眼走出去。
突然又想起来这人没带行李,可别偷穿他内裤,只能折回来把自己的内衣袜子都掏出来塞进包里,背着走了。
原本一脸贱笑的花杰在季修关上门出去的瞬间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脸阴沉得看着房门,随后恨恨得把手里的衣服往床上一扔,走进洗手间,洗澡去了。
花杰本来还想着,季修走了借他两件衣服穿,他倒是想得周到,一点机会也没给自己留。
光洗澡花杰就洗了四十分钟,季修在楼下大厅的沙发上歪着,迷迷糊糊得睡了一小觉,他才下来。
季修没见过几个编脏辫的人,不知道这个东西洗澡也不用拆,就是吹干的时候麻烦。他看着楼梯口那个跟刚才没什么差别,依旧非常“骚包”的人,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趁他洗澡的时候跑掉。
“咱去哪?”花杰身上仍然很香,衣服上都是那个味儿,只洗个澡也没什么用处。
“这我哪知道,你定吧。”季修才懒得动这个脑子。
近期局势不稳,不定是哪里总会有一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的恶**件冒出来,当局戒备得比平时严了些,晚上九点以后也会宵禁。昨夜难得下了一场雨,暂且阻了阻风沙漫天的脚步,能让人舒舒坦坦得喘一口高原地区低含氧量的气了。
查了半天地图,花杰最后找了个挺偏僻的体育馆,场馆不小,就是最近不太平,去的人少。看门的大爷见季修跟着一只大花鹦鹉样子的人走进来,还特意多问了几句,季修只说是来锻炼身体的,就让进去了。
场馆里果然没有人,说是体育馆,也不过是有个露天的足球场,周边建了些看台。现在正是草木生发的季节,足球场里的草倒也算得上垫脚。
季修在一边活动身体热身,花杰却不动,只在一边看着他。季修受够了他探照灯似的视线,自暴自弃得叹出一口气,自己选的路,甭管遇上什么玩意了,上吧。
“来吧。”季修掏出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匕首,扔在地上,掰了掰手指,关节咔咔得响着。
“您这么坦荡,不怕我使坏?”花杰身上藏得东西不少,这也是他个人习惯。
“怕还能让你叫爷吗?少废话。”季修谅他也不敢动付臣的弟弟,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身上还藏了一把没扔出来呢。
季修腿功较长,花杰却是特种基地里走出来的正规军打法,只是路子有些刁钻。花杰攻上来时他并不着急压制,反而是采取了边退边战的打法。
蒋宇涵不知道是跟谁学了几手太极拳,季修也受了他影响,实战中往往不会采用硬抗的方式,而以借力打力居多。花杰被他虚晃了几下,知道了他的路数,有些诧异,反而有些束手束脚了。
不得不说花杰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很快就掌握了季修的节奏和习惯,除去一开始的局促不说,过了几招以后就开始掌握节奏,逐渐压制季修。
季修对这种疾风暴雨的打法一向不齿,管他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他也不是机器人,总有累的时候。况且依着花杰的性子,求胜心这么强,难免会有破绽。
两人来时已是下午三点多,大汗淋漓得打了一场,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西沉的时候。季修走到自己背包那里翻出手机,发现好几个付臣的未接。
拨回去付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哪,你跟花杰的电话都不接,出什么事了?”
“你把他派来找我,还能不知道他来找我干啥?刚才打架呢。”
花杰还趴在草地上不知死活,季修没下什么狠手,主要是花杰攻势太猛,他总不能不顾自己死活,所以难免下手重了。应该还不至死了,只是卸了他两个关节而已。
又跟付臣啰嗦两句,挂断电话的时候花杰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左肩和右手都被季修卸了下来,此刻正在身侧耷拉着用上不力气。
季修看他不顺眼,揍他尽量往脸上揍,嘴角破了个口子,眼睛也肿了,说话有些漏风。
“您是爷,也不兴下这么重的手的啊,我脸被你打坏了,怎么泡妞?”
“别假惺惺的了,就跟你没下重手似的。”季修后腰本来就有伤,刚才被花杰别了一下子,这会感觉非常不舒服。
季修忍痛惯了,这点伤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只是和叶肖瑾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比较关注。扶着腰走过去,借了个巧劲把花杰左肩关节恢复原位,也不管他龇牙咧嘴的表情,“自己弄那只手。”
“哼,薄情的人。”季修不管他,花杰只能用自己半残的那只手去复位完全残废的那只。
季修回想着来的路上哪里有药店,他觉得得去买点跌打喷雾或者膏药什么的。
进去的时候还挺正常的一只大花鹦鹉出来变成了只斗败得公鸡,看门的大爷直愣愣得盯了他俩很久,直到他俩都上了车,还目送他们远去。
季修不想跟花杰多说话,花杰自从被季修收拾服帖了就变乖了些,虽然还是嘴碎,至少没再动手动脚了。季修拒绝坐在他的副驾驶,自己坐在后排。
花杰自己也疼得不行,开车都是勉强,不用季修吩咐自己便找了药店停车。季修不想动,只把自己要的东西说给他,让他去买,反正是付臣派来的下属,不用白不用。
两人大战了一场,都有些疲劳,天色渐渐沉了下来,便没走多远,仍在城里找了个酒店住了,第二天才出发返程。季修被花杰身上的香味熏得脑门子疼,只觉得漫天都是粉红色的香雾,打开车窗想通通风,风速又快得很,这一路上,非常受折磨。
※※※※※※※※※※※※※※※※※※※※
年纪轻轻得腰就不好,这不好
第70章
熟悉了这一段时间,叶肖瑾已经基本上掌握了行动组的日常工作,虽然是个特殊工作组织,文书工作也不比其他普通组织少。多少年了老喊着口号要杜绝“文山会海”,他桌案边上的文件还是能堆成山,只是没怎么参加过什么会。
蒋师自从他接手工作以来,许是一开头不放心他,时常叫他过去汇报,最近见他已经驾轻就熟,召见他的时候倒也少了。
其实他倒也乐得常常去蒋师那里坐坐,老人家活的岁数久,经得事情也多,叶肖瑾虽然每次见他都得事先准备不少,可回回也能被他挑出不少毛病,于叶肖瑾是获益良多。
说完正事叶肖瑾也还能与他一起略坐一会儿,烹一壶热茶,被茶气一熏,总能勾出一些老人对往昔峥嵘岁月的回忆来。
叶肖瑾便坐在他身边,静静得听着,时常能听到季修孩时的一些趣事,也不知道是能略解一解相思,还是又添了一份思念。
林凡昨天归了队,照例去找组长汇报工作,虽然早就知道组长办公室里已然换了人,可推开门看到坐在那的叶肖瑾时依然有些恍惚。
从前他回来时,进组长室从没敲过门,总是呼啦一下就推开。季修若是在工作还好,他若正在偷懒,或是躺着吃,或是歪着喝的,被林凡看到了,难免要发作一番,两个人你来我往得逗几句。
现在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的已经是叶肖瑾,叶肖瑾不像季修,他于动乱之中扶大厦于将倾,行事作派不得不雷利严肃。他正好借着季修叛逃的由头,好好得将行动组里里外外都清洗了一遍。
以往私校送来季修迫于情面不得不收得人,有些是技术不过关的有些则是有二心,都被叶肖瑾洗地似的请了出去,行动组内部管理也更加严格。
林凡回来以后这一路走来,以往还时常有些组员们在院子里或者功房各处这里聚一堆那里聚一群的一起谈笑嬉闹,现在倒是都不敢了。人人相见,打个照面,一点头就各忙各得去了,连在大办公室抽烟的人不敢了。
就连以往最是跳脱的朋克少年,环儿,见了林凡,也只敢从电脑后面冒出两只眼睛,飞速得冲着他眨了一下,随后又低下头去,该做什么做什么了。
王优美在另一间办公室,林凡还没见她,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也倒不是以往季修管得不严,而是季修性格跳脱开朗,又大多是一起长起来的兄弟,相处时便都很随意。林凡也说不上这样好还是不好,但总觉得心里有些异样的情愫得不到宣泄似的,一口气闷在那,特别怀念季修那张呲着小白牙坏笑的脸。
他推门进去时,叶肖瑾正低头看一份文件,正午明媚的阳光照进来,空气里悬浮着细小的尘埃,透过窗口摆放的绿植,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叶肖瑾听见他的声音扭头过来看他,林凡在恍惚之间有些分不清正在看他的是叶肖瑾还是季修。
“凡哥,你回来了,任务顺利吗?”叶肖瑾见他在门口站着不动发呆,想着他或许是想起了季修,刚刚被文件占据的思绪也难免思念起那个人来。
不过叶肖瑾最近已经习惯了带着这些入骨的思念做事,他一开口林凡也就从那个恍惚的状态里清醒过来,抬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