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没被程渊打就不疼。”郑义不明白疯少爷为何会突然去关心自己的身体健康。
“可能是我多心了。”王奇甩出一沓纸,清清嗓隆重介绍,“假身份,护照。只要不出国都好办。记得让他多学几种语言,能糊弄人就行。王可前几年考的证比较多,不然盘问起来容易穿帮。”
郑义知道自己该不该多嘴,算下来也不是他要考证,但……
“你姐男的女的?”
“女的。身份证上是男的。”
……行吧。
看在疯少爷其实是个好人的份上,郑义好意提醒,“你可以去看一下地下室的那幅画,你姐给你留了份家书。”
胜利就在前方,郑义回到王奇家就迫不及待的去找画家,“嘿!一切都完结了。马上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顺着秋霜的指引,郑义几乎是跳着来到三楼书房。打开门的刹那他却突然安静,程渊对着他扔下空药瓶默不作声地给自己灌下一大杯水。他背着光生后是落地玻璃,夕阳的余晖给所有的家具都镀上金红。
“你,做什么?”
郑义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明明事情结束,一切都将真相大白。不是吗?
“你刚刚在吃的什么?”
药,郑义有眼睛当然知道是药。他只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药。程渊却心虚地别开脸说瞎话:“你给你妹妹买的,蛋糕。”
“回答我。”郑义急了,他现在不知道是该把程渊打到吐药,还是要把他带去医院洗胃。
他在做什么?
从初见开始一直状态都不是很好的画家现在反而有点释然,他轻笑着拾起药瓶递到郑义手中告诉他,“我也不知道。这些是王奇平时吃的,我想应该是一些能让人镇定的安眠药。”
“程渊!!!你怎么乱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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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楼下写作业的郑秋霜落笔猝不及防的一滑,好好的i变成j。她抬起脑袋观察四周后再度埋头写字。
可能大哥真的很生气。
哥哥的贴心小棉袄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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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打满算,郑义与程渊相识不过两天两夜。可郑义常常有一种,他已经和画家相处过多年的错觉。
药物作用下,程渊眼皮开始耷拉。郑义不敢让他睡,忙掐他人中。口中不停地喊他名字。
“程渊,你在做什么啊。程渊?”
郑义横抱起闭上眼睛的人儿要往外跑。程渊歪在郑义臂弯,叫他必要白费工夫,“我有什么好呀?”郑义看着他还没开口,眼泪先下来了。叫程渊几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吧,好吧。你说什么是什么。”
潘华见情况不妙连忙拨打急救电话。
连王奇都听到动静从地下室上来和秋霜打听情况,“怎么啦。”秋霜在短时间内理了一下前因后果,抓住王奇的衣袖,“程叔叔吃你的药。”
王奇听罢不以为意地挥手,“哦,多喝热水。”
“他吃了一大瓶。”
“那喝一大瓶热水呗。”王奇摊开手当着潘华的面得瑟,“我什么人啊,早把它们换成维生素了。”
“……”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在一片安静中,郑义突然感觉有人掐自己胳膊。
是程渊啊。
他咬着嘴唇好像有点生气。
郑义连忙把程渊放到沙发,别过身不太敢直视他。后者用双手捂住脸,发出类似“去死吧,王奇。”之类的碎碎念。
作为当之无愧的MVP王奇深藏功与名。
已经说出王奇家地址的潘华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他沉默片刻,拨打了新的电话:“送一个灌下过量药物的人造人过来。对,要像程渊。”
秋霜盯着王奇一言不发,似乎是要讨一个解释。本就有点癫狂的少爷不介意告诉她一些事实,“很不幸。人造人并不算公民。”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郑义挠挠后脑勺,刚想缓和一下气氛,指尖却触及到隐藏在丝发下凹凸不平的伤疤。
小彩蛋
“唉,你说人造人能导入别人的记忆?”
“是的。”
“什么人都能导入?”
“首先,他要一个完整的大脑。其余……性格最好有本人配合采样。如果情况允许甚至可以批量生产。”
“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造人这种东西?弗兰肯斯坦会哭的。”
人造人之子潘华抱起某位画家的口供走向档案室,单方面终结了话题。
交换
尼德霍格。
北欧神话中倒还有个典故。它是在世界之树边上啃噬其树根的恶龙。
重点是世界之树可以通往死者之国。
郑义相信科学,不是很能理解那些搞人体实验的为什么要引用北欧的典故。
“给我拖点时间扫描地下停车场,我快找到暗门了。”王奇没多少信服力的说完这句话转头又点了一份蓝莓味的半熟芝士。
他真的不会腻吗?
“用眼需要消耗蓝莓值。”王奇的眼神没有焦点,语言却很干脆,“收起你的下巴。读心术是透视时的附属品。我也不想知道潘华有多看不起我。”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像王奇那样清楚别人的看法却还能踏着别人底线走的只能算少数派。郑义不由好奇,“他们真在你脑子里装了计算机?你被改造了多少?”
“百分之十左右。”王奇伸拉起自己的头发……嗯,假发。露出下方刚长出的新发,以及脑后那条尚未完全愈合的狰狞伤疤,“他们要给我装限制装置时我跑了。和哥哥姐姐比起来我好像只会逃跑。”
他跑的可太好了。
他这一跑,牵扯出多少事来?
想着时间还早,郑义低头给自己灌下两口冰凉的雪碧,打算静待王奇的结果。
甜点店的歌从杰克逊变为涅槃,又从涅槃变成皇后乐队。
郑义闭着眼假寐,听他最喜欢的killer queen。
“找到了!”王奇一惊一乍的打断郑义的冥想,精准无比的说出方位,“六区,六十六号车位旁的消防器材后藏着楼梯。”
好吧,或许神棍Mr.程周围的人也是神棍。
大白天的避开别人耳目去搬动消防器材实在太容易让别人误解。郑义自觉丢不起这个人,把车停在六十六号位给开密码锁的王奇人为创造监控的死角。
他借着机会问出心中的疑虑,“你洗澡脑子会不会进水?”
王奇撇撇嘴没说话,转过脸来故意用很嗲的语气恶心人,“你要不要试试?。”
挑衅?
见识过他怼人能力的郑义并不打算和他起冲突。
敌人还没开腔他们怎能自乱阵脚?
王奇看上去不太靠谱,但他开锁可快。不多时,地面的挡板自动移开,借着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陡峭的楼梯。楼梯口穿白大褂的研究院探出头惊诧的发现意料之外的入侵者。他反应极快掉头要跑,郑义眼疾手快掰住他肩膀,防止对方逃脱。王奇绕到研究员背后,废了点力气在郑义的配合下反绑住他的手,留一条绳牵在王奇手里。郑义刚要松手,王奇仿若才注意到自己的疏忽,夸浮夸地绕着他们转上半圈,“哦,差点忘了。”他从研究院耳朵里摘下蓝牙耳机并分了一只给郑义。
“走吧,给我们带路。”曾经的实验体对参与人体实验的科学家恨入骨髓,他只一翻手,精巧的折刀滑在他手心。寒光一闪,刀刃抵住脆弱的咽喉。王奇贴近研究院的脸,一大把年纪了,故作天真:“我和我姐不一样。我太弱了,胆子也不大。如果你敢吓我,我手一抖会发生什么?猜一猜?”
郑义对他的恶.趣味很是无语,本着珍爱生命,远离王奇的原则,打开手电先下楼,“大哥,你二十九了不是九岁。正经点。”
二十四岁的青年承受了他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压力。王奇对年龄并不在乎,“那又如何?我从同意往脑子里装计算机开始就知道我活不长。”
那他图什么呀,他。
“只要潘华哥能活下去,我死而无憾。”
哦,看来这小子一直没关技能。
提到潘华,郑义顺便把他的话转述给王奇。王奇没像郑义想象中那样痛哭流涕,反而一点回应都没有。郑义一个人唱半天独角戏怪尴尬的扭回头想看看王奇到底什么态度,结果发现他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他被一个人,扔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视线所及除了门只有白墙和地砖。
照明的灯光白晃晃刺人眼睛,地下潮湿空气中都带着一股霉味。
在恍惚间郑义看到有穿斗篷的人影一闪而过,连忙往前追。一只手却搭在他的左肩,微风送来若有若无的药味。郑义回身,正看见比他矮上一截的人摘下斗篷,露出似曾相识的脸。
是王奇画上正直花季的少女,虽然年龄上可能称呼她为少女有些不太合适。
眼前的人并不傲慢,同样不柔和。她让郑义想起前段时间的秋霜,寡言少语又漠视大部分人的生命。
来人递给他一个竹篮,慢吞吞开口说话,像是很久没有和人沟通,“来了。有什么想说的?”
看架势不知道要不要打一场。郑义不着痕迹地防备来人,提出条件,“关于程渊。你们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