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大半生就那么过去了,某一天,楚墨听到了一个噩耗——苏晨逝世了。
增生腺体的病变,到底影响到了苏晨的健康,他的一生郁郁寡欢,为了研究呕心沥血,三十几岁就油尽灯枯逝世。
苏晨逝世后,关于他的生平也公布了出来,楚墨那时候才知道,苏晨身边的女子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妹妹龙潇。
那时候,满心戾气的楚墨掌控云墨科技的道路并不平稳,他没有发现刘董事和苏家勾结的内幕,刘董事和私生子谋杀了察觉到不对的成霜,成霜死后,李成肇为了给姐姐报仇,投身商场,和刘董事明争暗斗,最后刘董事被判了死刑,但李成肇也被狗急跳墙的刘文聪雇人杀害了。
李成肇被杀死,背后不光有刘文聪的影子,更多的是李成肇推行信息素阻断结合反应的手术触及到了大部分人的利益,没了成霜周旋,国家也没开绿灯,李成肇就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他们联合起来害死了李成肇。
李成肇死前,他的妻子龙潇刚怀孕,是苏晨将龙潇母子护在羽翼下,又以一己之力打动国家有关部门,查清楚了李成肇遇害一事,将凶手们全都绳之以法。
甚至李成肇的研究最后得见天日,也是因为苏晨和龙潇在全力周旋。
苏晨做得太多太多了,他那么劳累的度过了一生,而楚墨没看到他的辛苦,只以为他过得幸福美满,从而错过了一生的挚爱。
没有人知道楚墨是怎么撑过了苏晨逝世后的那些年,他想着深爱却错过的那个人,宛如带着沉重的镣铐前行,在孤独的地狱里徘徊,迷失,然后想着心里的那束光芒,继续挣扎着向前。
唯一驱使着他前进的,就是重逢的那一丝可能。
“苏晨,你是我的救赎,是我的世界。”
回忆起那一生的楚墨病态的吻着苏晨的手指和脖颈,尤其是苏晨没留下任何伤口的后颈,他的嘴唇在打颤,整个人惊魂未定,这让苏晨从内心里开始怜惜曾无望了一生的爱人。
但是他不明白,现在的楚墨是怎么变成这个有剧本中完整记忆的楚墨的?
楚墨恨不得把苏晨揉进自己的骨血,他的目光满是悔恨:“如果我知道我的逃避让你遭遇了那些,我一定会纠正那个错误,如果我不是一个胆小鬼,我本该是有机会和你在一起的啊!”
他流下泪水来。
苏晨逝世后,得知真相的楚墨想照顾龙潇,但是龙潇回绝了楚墨的好意,她一直都知道楚墨是自己哥哥的恩人,同时告诉楚墨,苏晨为了报答楚墨帮他脱离了苏家,留了一份关于神经生物学和全息游戏结合的报告。
那是一份能让国际震惊的理论,苏晨理论假设,与当时的全息游戏技术结合,部分信息可以转化为信号传输进特定的人大脑中,这是他研究全浸入度和人类的特殊梦境得出的结论,只是一个研究理论,却让楚墨看到了希望。
楚墨感受着年轻健康的身体的力度,摇头苦笑:“后来,我聘请专业的团队专攻这个理论,但是你留下的理论太超前了,即使我已经按照理论找到了传输和储存材料,还是不够,直到我病种弥留之际,新型材料方面才有了新突破,你的理论也能转化为现实,可是对我而言,那实在太迟了。”
“我最后能做到的,只是把关于我们之间的一切写成书,以自己为信号中心,将那些记录载体发射出去,只要你或者我能接收到,就能改变我们的未来。最后我意识模糊了,无意中将陆予柏写的剧本掺杂了进去,没想到最后被这个世界的你接收到的,却恰好是那一本似是而非的剧本。”
主要原因可能是那本剧本是字数最少的,楚墨自己写的关于苏晨的传记实在是太厚了,估计是真的没发射成功。
楚墨临终的准备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很可笑的,他完全将自己当成了没试验品,一直做实验到了最后,但是直到他意识消失,都没等来现实的改变。
楚墨也以为自己失败了,临终的时候他是那么不甘,那么悔恨,可是在触及到苏晨亲手书写的那个剧本后,未来与现在终于同频,楚墨成功接收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全部执念和记忆。
他还是楚墨,是深爱着苏晨、陪伴着苏晨一路走来的楚墨,但同时,他又拥有已经逝世的那个人的所有的执念和爱意。
未来和现在终于合二为一。
苏晨完全想不到剧本中的剧情结束后,楚墨会遭遇这些,剧本中的苏晨自始至终都没发现过眼前人的爱,苏晨不知道那个世界他有没有爱过楚墨,但终归是因为种种现实的考量没有联系楚墨,他没经历的一生,错过了就是过错。
现在的他是如此的爱楚墨,每一天都能更深爱,他流着泪,吻住了爱人:“我爱你,楚墨,你愿意和我结婚,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吗?”
楚墨的眼睛瞪大,双目中射出狂喜。
“我愿意!”
我穿越荆棘和时光,用不甘的灵魂铺成追寻的道路。
终于,我握住了生命中的火焰。
我的灵魂,终在爱火中涅槃重生。
第85章 番外:与君有约(上)
1943年秋。
龙家门前,一个瘦弱的青年提着行李箱打量着红漆木门,从衣兜里掏出信件对照看了看门牌号,是雇他来查案的人家没错,青年上前扣了扣门环。
刚放下手门就打开了,一个矮个子女童探出头,耷拉着眉眼,做个请的手势。
青年提着行李箱迈过高高的门槛,往里打量了一眼,看到一个瘦高的人坐在花架下看书,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一愣。
青年也看清那看书的人的模样,是个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男子,苍白瘦削的面容,猩红如血的双唇,青年眸色浸入那双墨黑的眸子中,眼神一顿,转过头,轻声问女童道:“请问这里可是龙家?我是一位私家侦探,受一位匿名委托人来查探一桩案子。院子里的可是龙家少爷?”
女童没有答话,依旧做个请的手势。
倒是那在花架下看书的青年看见来人,双目几乎要放出光来,理了理衣襟起身走过来,抬手帮青年拎起行李,温柔道:“进来吧,我就是龙家少爷。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声音是清润爽朗的少年音。
青年的行李箱很重,他从火车站一路拎到这里可累的够呛,却见那少年轻而易举的将行李拎起递给面无表情的小女童,点了点头,那女童就抱着和她身量一般高的箱子倒腾着小短腿儿就打开厢房门把箱子放了进去。
青年侦探怀疑的看着那女童,又看看先前拎着自己行李箱就像捏着一本书的少年,困惑的看了自己的胳膊一眼。
“我叫白宣,是受邀来查案的。”
至于查什么案子,白宣没有明说。
那龙少爷闻言眉眼弯弯,墨黑的眸子蕴着点点笑:“是我邀请你来的,先生是贵客,我会把先生安置好,查案倒也不着急,先生可先熟悉一下环境,住个十年半……嗯,十天半月,等适应了环境后再查案。”
白宣没露出异状,点点头:“好。”
少年推开身后的门,引着侦探走进了房间:“这就是先生以后的房间,先生暂且安心住着,有什么事情就叫小雅。嗯,小丫就是我那丫头,先生别和她说话,那丫头是个哑巴,出来的时候忘了安舌头,只会听不会说,先生说的再多她也不会回应的,要是先生觉得清冷,可来找我说话的。”
龙家少爷显得很自来熟,待白宣很是亲热。白宣跟着他走到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忍不住皱起眉头:“我住这里不合适,劳烦少爷给我另外安置一间房子。”
目之所及,都是大红色,上好的红木制成的家具,绣着并蒂莲的大红色帘帐,华贵的拔步床上铺着大红色的锦被,白宣扫了一眼,发现被子上绣着的是龙凤呈祥,枕头上绣着鸳鸯戏水。
这房间显然是一间华美的婚房,还只有一张床,自然不适合客人居住,白宣当即就要退出去。
一双苍白的手按在了青年肩上,龙少爷面容犹带稚气,但是身量比消瘦的青年侦探高了半个头,他一双手看似温柔实则不容置疑的钳住白宣,引着人往喜庆的拔步床边走,声音温柔含笑,带着些邪气:“呵,我觉得先生住这里很合适呢,毕竟,这房间就是为先生专门准备的。”
龙少爷说话间,对着白宣吐了一口气,紫黑色的雾气没入白宣双目,白宣脸上现出恍惚的神色,眼神发直走向拔步床:“嗯,很合适。”
身后少年舔了舔嘴唇,身形虚化,下一秒就变成浓黑的雾气落在拔步床之上,那青年侦探愣愣的走到床边坐下,正好落入了那鬼魅的龙少爷怀里。
青年眸中笼着一层紫雾,脸上现出挣扎的神色,那龙少爷又是一口吐息,青年侦探又现出恍惚的神色,看到青年安静下来,龙少爷方脸带沉迷,把头埋在青年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唔,好香好香!好甜!好想吃了他!他真是太可爱了,我对他一见钟情了!啊啊啊,这就是人类说的恋爱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