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稚回了一句很没品的话。
——你妈的。
沈厌没跟他继续纠缠下去,回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再问一遍,选择我还是继续舔。
完了又补充了一句。
——好好回答。
我该好好回答你的?杨稚的逆反心理上来了。
——滚蛋。
大约十秒钟,沈厌没有回文字,却发了几张信息量很大的图片。
杨稚本来没心情跟他扯了,但入眼的图片却凝聚了他所有的视线,根本移不开,他迅速点开大图,脑袋里一片空白。
闻淮和另一个男人的亲密照片。
一共四张,各个角度,各种表情,唯一不变的是两人的眼神和距离,紧挨着,其中有一张甚至是男人亲吻闻淮耳朵的照片。
杨稚的大脑一下炸了。
他飞快打了几个字下去,沈厌根本不知道他打字时那能吃人的表情。
——哪来的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带,应该用什么?什么能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沈厌没回。
——给我说话!
杨稚连续发了几个。
——在哪弄的?
——谁拍的
——说话,说话!
沈厌没回。
杨稚退出聊天界面,翻到通讯录里没打算存上的沈厌的电话。
他没理智的打电话过去,对方则慢悠悠的接听。
杨稚对着手机就是一通暴喝:“我他妈问你话听到没?!谁拍的?谁拍的!”
沈厌扯唇轻笑,不急不缓的:“稚哥,你不是不想理我吗?”
“姓沈的,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搞闻淮,我发誓,我他妈不让你见血,我不姓杨。”他虽然压抑着怒气,但说出来的话并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
沈厌则道:“搞他?稚哥,你这么喜欢自欺欺人?”
杨稚那边没声音。
沈厌接着道:“你可以找专业的人去看看,这几张照片要有半点PS的痕迹,我站着让你干。”
“沈厌,你最好说真话。”
沈厌笑了声:“真话就是,我还有好多好多照片呢,你要看完吗?”
杨稚撂了电话。
他快速走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飞快的找到一个人,并将图片转载过去,说明要求,对方回了个OK的表情。
杨稚紧紧攥着拳头,两个手狠狠捏在一起,像是第一次看恐怖片时的慌张,局促不安的坐着。
他在等一个答案。
他自己不会看吗?正是他自己看出来了才发过去让更专业的人看,他希望自己不靠谱,希望自己没那么精通这些网络上的东西,希望自己判断错误,希望照片上的Ps痕迹没有被自己看出来,希望对方是高技术的Ps专家,希望——
可是败了,他得认清现实。
聊天界面只有两个字。
余俊的回复:没有。
没有Ps的痕迹,这是真实照片。
他彻底乱了,绷着的侥幸的弦,到底还是断了。
第12章
杨父杨母晚上才回来,两人有说有笑的,当他们推开家门时彻底傻眼了。
屋子里乱七八糟,猫粮撒了一地,茶杯摔在了地上,里面还有水,弄的一地板都是,动物的脚印沾染在沙发上,墙上的挂画也掉了下来,满屋的凌乱……
杨父大惊失色,杨母则已经说不出一句话的愣在原地。
“哎老婆!”杨父赶忙扶住身边的妻子,屋子里凌乱不堪,没法直视,一只狗踩在沙发上对着柜子上的猫狂吠,杨父喝了一声,狗不听,依然对着殿下“汪汪”直叫,直到杨母快步过去抱起了爱宠,杨父拽着狗脖子里的牵引绳把它拉到后院里,关进了铁笼。
杨母立刻进了儿子的房间,推开门里面没人,她叫了几声:“稚,稚!”
杨父进来杨母火急火燎的,他道:“怎么了?”
杨母四处走动,厨房看看,没见人,“你儿子呢?!”
杨父无辜道:“不在?”
杨母气鼓鼓的看着他。
杨父转头对楼上喊:“杨稚!”
他儿子要在也不可能把家里弄成这样,猫狗不对付,杨稚不可能不知道,怎么还会把它俩丢在一起就没影了呢?
杨父立马给儿子甩电话,结果房间里就有声音响了,杨稚没拿手机,夫妻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又迷茫。
愣在原地。
细雨纷纷,清冷潮湿的空气,河的对岸是一座高桥,桥下一人不避雨,在湿冷的雨下抽烟,他旁边已经堆了几个烟头,被雨珠打湿,不燃一星火光,却还有余烟侥幸的飞向天空。
叶彬在桥上走着,四处看看,就这么歪打正着的看见桥底下一个人,眼熟啊,他俯身趴在桥头,定睛一瞧,嘿,还真是杨稚。
叶彬晃悠悠的从桥底下过去,对独自抽烟的杨稚道了声:“男神。”
杨稚转头,叶彬慢悠悠的晃过来,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除了这货还有谁会这么叫他,他依旧吸口烟,对着河面,静静道:“好兴致啊,叶爷。”
叶彬双手插着口袋,应声:“没您有兴致,您老干嘛呢?”
对河抽烟,怪忧愁似的。
杨稚说:“钓鱼。”
叶彬来了兴致,环手道:“鱼钩呢?”
“还没买。”
叶彬:“鱼饵呢?”
“忘了拿。”
叶彬:“鱼竿总该有吧?”
杨稚转回头,给你一个“你看我像有”的表情吗。
叶彬道:“什么都没有,你敢说自己是来钓鱼的?”
杨稚道:“敢。”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叶彬在他旁边蹲下来,摸了他的烟,抬手:“火。”
杨稚随手在草坪上一抓,扔他手里,叶彬准确接住。
一声打火机的声响之后,叶彬悄然开口:“分了?”
杨稚道:“嗯。”
叶彬道:“秉远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这气氛,很像那么回事。
“以后怎么办?”杨稚没出声,叶彬继续问,关于他和闻淮这一段,道不尽的酸甜苦辣。
酸的是他们,甜的是这对,苦的是杨稚,辣的是大家。
因为杨稚脾气不是很好,在学生会办人的时候是很威风,在学校里也有威望,但副作用是学生会里的人也有点怵他,尤其几个新进来的学弟,老实说,真正不怕杨稚的只有闻淮一个人,叶彬和陈星都有点敬而远之,杨稚一发脾气认真的时候是真的可怕。
那场面根本没法形容,他能把你贬的一无是处,要么就是一句话不说,直接拳头教你做人,把人打成残废他都干得出来。
不过这是他刚进学生会那段时间的恶事了,后来跟闻淮好上以后性子变的柔和了很多,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杨稚就是个恶胚,披了个羊皮而已,过往也是不能深挖,都是猛料。
别问叶彬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他也好奇的看过那些深挖杨稚的帖子,是真的劲爆。
杨稚身上料太多,经不得爆。
叶彬问他怎么办?这个问题就很好笑了,杨稚说:“怎么办?去死吗?”
叶彬看着他,没说什么。
杨稚继续道:“那应该割腕还是服毒,还是跳河啊?”
叶彬脊背一凉。
尽管他知道这是开玩笑的,但杨稚的眼神却很凶。
杨稚道:“割腕太疼了,服毒太苦了,跳河吧——你就别在这站着,耽误我酝酿勇气。”
叶彬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我走。”他站起来。
“不送。”杨稚说。
叶彬没走,在原地晃悠起来,雨些微大了,他戴上衣领后的帽子,拿掉烟说:“情情爱爱的,都那样,也许现在是个事,后来一想,根本就是个小插曲……”
“不,”杨稚在他说完后站起来,出声道:“现在也不是个事。”
叶彬转眸看他。
杨稚捻掉烟头,往河边走了走,左右活动了下手臂筋骨,他走过去弯腰拿起地上的打火机,在叶彬面前掂了掂,叶彬直视着他,杨稚嘴角勾出一个迷人的弧度,牙齿雪白,眼眸深邃,随后举起手,站在河边一个用力,将打火机重重的抛出去,高空之中没停留多久的火机“噗通”一声掉进了清澈的河里,沉浸在湖底,没了踪迹。
叶彬不明所以的看着杨稚,这个从小骄傲到大的杨稚,从小帅到大的杨稚,一个迷蒙的眼神,一个勾唇无意的微笑,越是弄不懂的时候,越是格外勾人。
真的帅,这个人,真的很酷。
“知道什么意思吗?”杨稚站在他面前,露出一个深意的表情,叶彬被他这样的神情弄的心痒痒,重申,他是直的,他只是觉得,杨稚怎么能这么迷人,迷人的犯规。
“意思是……”杨稚低声道:“我不要了。”
叶彬的眼珠子转动几下,描摹着杨稚的轮廓。
随后就见杨稚大声而洒脱的道:“扔了,都扔了,不要了!”
他伸着懒腰,对着河水做出舒服随心的动作,大幅度的活动着自己的筋骨,道:“哎叶彬,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这事挺大的呀?”
叶彬就这么看着他,不发一言。
杨稚道:“老实说,我也觉得挺难受的,不过现在好了,我也只能难受到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