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在夜店工作到凌晨,突然收到了苏启尧发来的简讯,说自己变会男人了,谢谢他和冯皓恩的照顾,他回宿舍了。
看短信的发送时间,是半个小时前了。
赵阳急忙给苏启尧回电话,问他到寝室没有。
“我到了啊。”苏启尧一面接电话,一面关上出租车的门。他被凌晨的冷风一吹,冻得打了个寒颤,“放心,我到学校门口了。”
“不是让你有事打我电话吗?你早跟我说,我就早退陪你回去……”
“不用你送,我一男的怕什么?”苏启尧打断赵阳的话,他甩着装女装的袋子,在校园里走着,拿着手机和赵阳没话找话,“你知道老冯爱吃什么吗?住他家两天挺不好意思的,我给他买点吃的快递过去。”
“……”苏启尧听到冯皓恩在赵阳听筒边问他是不是女朋友的电话,赵阳说了苏启尧的名字,冯皓恩立刻来劲了,隔着手机喊,“小苏~下次别那么急着走啊,要是赵阳女朋友来了,你可以和我睡一间啊。”
“你滚蛋……”赵阳骂了一句,然后捂着电话匆匆告诉苏启尧,不需要买什么,他会搞定的。
苏启尧本还想多聊几句,但是对方已经把把电话挂了。他在空荡荡黑乎乎的校园里走着,偶尔能遇到结伴聚餐的少男少女,他们一句笑声能在校园里回荡好久,在这回声的承托下,苏启尧显得更寂寞了。
第26章
苏启尧在寝室楼下转了几圈,实在找不到进寝室的法子,无奈之下只能打电话给熊超,叫他想办法接自己进去。
熊超接到电话,隔了几分钟后摇摇晃晃地下楼了。他透过紧闭的寝室楼门,眯着眼睛看了看苏启尧,确定这不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后,向他指了指一楼的一间寝室。那寝室四个学弟和熊超是一个橄榄球队的,有熬夜打排位的习惯,此时正好还醒着。于是苏启尧便绕道寝室楼后,翻过他们寝室的阳台,进了寝室楼。
熊超和苏启尧并排走在楼道里,一边的苏启尧一言不发,看上去闷闷不乐的。熊超被楼道里的冷风一吹,此时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他恢复了往日的八卦之心,忍不住好奇心问他,“小尧你怎么了?是不是赵阳把你赶回来了?”
“不是。”
“那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俩难道吵架了?”
“没有,就是想回来了。”刚从外面回来的苏启尧身上冒着凉气,他一手拿着装衣服的纸袋,一手揉了揉被冻僵的手臂。
“你拿的啥呀?”
“要洗的衣服。”
“?”熊超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眼花后,指着纸袋里的胸罩问,“那不是女士内衣吗?”
“……”苏启尧此时再藏那纸袋已经来不及了,他结结巴巴地解释,“这是赵阳女朋友的......你别管了。”
熊超张着嘴,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复杂的关系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赵阳带着苏启尧住到学长家,结果苏启尧凌晨委屈巴巴地拎着赵阳女朋友的内衣回寝室洗。这信息量太大了。熊超在大脑内将这些线索捋了捋,最后终于得出了自己的答案。他拍拍苏启尧的肩膀,安慰他,“小尧,你又同意她睡你床,还给她洗内衣……你这舔狗做的,最后容易一无所有啊。”
苏启尧摆摆手,觉得这事儿是解释不清楚了,于是他干脆岔开话题,问熊超道,“你这周末过得怎么样?”
“......”熊超想起自己这悲惨的周末,不禁悲从中来,他在寝室门口停下脚步,抓着苏启尧诉苦,“小尧,你快救救我!陆凡他没完没了地使唤我啊!”
熊超这个周末过得真的不太好,他几乎要被陆凡烦死了。
陆凡仗着手上有所谓的“不雅视频”,各种奴役熊超。早上买早饭,中午打午饭,下午拿快递,无所不用其极地压榨熊超的劳动力。
于是熊超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苏启尧和赵阳回寝室,希望这俩人能帮着自己压制陆凡的剥削。可谁知道先回来的苏启尧垂头丧气,本就话不多的他回寝后话更少了,而后回寝的赵阳更是没空管熊超,他整日粘着苏启尧问他些“变与不变”的问题。
曾经的兄弟情,多么不堪一击。
熊超决定直面生死,他要和陆凡摊牌,他不干了。他想通了,不雅视频里的男主角又不止他一个人,陆凡有种就把视频发出来,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于是熊超鼓足勇气,乘着四人都在寝室,有人给自己受害者身份作证的时候,他找到陆凡。刚准备开口,只见陆凡抬抬眼,“来得正好,”他说,“今天晚上有校园十大歌手决赛,你来帮忙搬道具吧。”
“……”熊超张张嘴,还没来得及拒绝,只听陆凡又道,“道具一般都是文体部负责的,司文也在文体部,我想她应该挺需要你帮忙的。”
“司文?”赵阳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于是也插进来,“就那个拿过市机器人大赛第一名的司文?”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启尧这时也突然开口了,他不咸不淡地问赵阳,“你跟她很熟吗?”
“不太熟,但是她很有名,学霸啊。”
“是吧!”熊超听到赵阳夸司文,也跟着激动起来,“别看她个子小小的,人特别聪明!”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陆凡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晚上橄榄球训练啊……”
“不来算了。”陆凡给了熊超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把熊超看得愣住了。在熊超心里,陆凡显然已经是邪恶的化身,那个眼神也被解读成“我会把视频拿给司文看的,你等死吧!”的讯号。熊超一想到这,立刻猛扑到陆凡的身上,改口道,“我来我来,我请假来。”
第27章
晚上的十大歌手决赛赵阳和苏启尧也跟着去凑热闹了。
当然,赵阳主要是去看冯皓恩的,他本来以为冯皓恩这次肯定又是冠军,但陆凡却告诉他,冯皓恩在海选就落选了。
赵阳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陆凡对此很肯定,甚至告诉赵阳,冯皓恩晚上也会在后台帮忙,你要不信就去当面问问他。
“不过进后台需要工作证哦,你如果肯来帮忙布置舞台的话,我就带你进去。”
赵阳听了这话,才明白陆凡是何居心,刚想拒绝他,一边的熊超却用求助般的眼神看着自己,“你来吧赵阳,帮帮我……”
赵阳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一起答应去帮忙的还有苏启尧。熊超此时感动不已,不禁发自内心地感叹,曾经的兄弟情终于又回来了!
在决赛开始前,他们寝室三人跟着陆凡作为工作人员混进了后台,赵阳一眼就发现了冯皓恩,他正忙上忙下地帮着工作人员调整音响和灯光。
冯皓恩看到赵阳和苏启尧来后台还挺激动的,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向他们,和他俩打招呼。
“赵阳你来了?小尧你也来了啊?”冯皓恩刚想和苏启尧再套几句近乎,就被赵阳拦住了,他拍开冯皓恩朝苏启尧伸过去的手问他,“学长,你不参赛?”
“我海选被刷了啊。”
赵阳显然不相信这说法,三届冠军,夜店驻唱,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海选刷下来?
冯皓恩看自己的谎话骗不过赵阳,于是笑着解释,自己是被导员禁止参赛了。
“为什么?”
“因为我交不出三方协议啊。”
冯皓恩说的三方协议,是指学校,毕业生和用人单位共同签署的一份协议,可以保证学生的就业权利。冯皓恩虽然有工作,但严格说起来也只是个临时工,老板自然不愿意惹这麻烦,和他签什么三方协议。
“不签会怎样?”
“不签就不能毕业呗。”冯皓恩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派轻松,娓娓道来,“我之前有几门科目挂着,导员说了,交不上三方协议,毕业清考就不会让我过,那我估计还得在这儿上‘大五’。”冯皓恩啧啧嘴,“也挺好的,有免费的排练厅给我用。”
“好个屁?”赵阳急眼了,他倒先替冯皓恩不满起来,“你把这事儿告诉校长啊。”
“告诉校长没有用……”苏启尧在一边拽拽激动的赵阳,“上面靠这个考核学校的学生就业率,学校给导员施压,导员就给学生施压,一级压一级,没办法的……不过老冯,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爸的公司签。”
“哦!真的吗!”冯皓恩双眼放光,一把上前握了苏启尧的手,“你怎么那么好啊小尧。”
赵阳刚想让冯皓恩别动手动脚,却熊超从不远处急急忙忙赶来后台,“赵阳!过来帮帮我!”熊超仗着自己身材魁梧,也不管赵阳同不同意,一把勾住赵阳的脖子将他拖走了。
苏启尧抽回手,想要跟过去,没想到冯皓恩却将他拦住了,他没想就此放过苏启尧,将他逼在墙角,问他,“小尧,你不会是喜欢赵阳吧?”
“……”
“不过他有女朋友咯,看得出来他对女朋友还挺上心的。”
“关我什么事……”
“就是提醒你嘛,赵阳这种钢铁直男,千万别对他动心。我第一次遇见赵阳的时候,也觉得他既温柔又体贴,特别容易让人误会。不过后来我发现,他就是爱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