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很快就燃到了末尾,轶军摁灭火,重新点了一支,深吸一口,吐出袅袅的烟圈,一个……又一个。
他第一次搞隋青的时候就明白这倒霉蛋是被人陷害进来的,就跟他一样。不,也不一样,隋青比他倒霉,至少他手上真的有人命,而隋青,显然没有性经验。
但知道他是冤枉的他还是在牢里睡了隋青三年,三年时间,一张白纸也能染成一幅画。隋青出狱前那个晚上叫唤得很厉害,他抱着轶军的脖子反复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出去后知道怎么联系我吗,这号码我只能保证一年有效。”
“我打电话的话,你会来找我吗?”
“我这人有一百样缺点,只有一样优点:说到做到。我说我罩你,就不会不管你。”
监牢里的铁床摇动起来响声很大,对面号子里的几条大汉羡慕得故意大声呻吟,惹得看管人员通过监视器提出警告。
“你这三年牢不会白坐,我本来就打算出狱的时候把你带出去,现在你先走一步也好。记着,最重要的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也就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我出去,到时候我帮你讨回公道。”
轶军出狱已经快半年了,这半年里发生了很多事,他需要先稳固自己的地位,否则他拿什么去实现自己的承诺。
环境不一样了,扛一把枪,带一把军刀就能解决问题的时代不再,他也厌烦了铁窗内一堆垃圾蹲在一起的日子。时代在进步,人的思想也需要进步,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混世魔王,但成熟的男人懂得为自己留后路,隋青也算是他的所有物,要保护好自己的东西,仅凭蛮力是不行的。只是老天喜欢恶作剧,每当他即将成功的时候,总有那么些跳梁小丑喜欢给他制造点麻烦。
隋青胸部中枪,九成是不成了——邱老贯那老家伙是这么说的,他们活捉的两个杀手也是这么回答:“一枪击中胸口,拿钱办事,没什么好说的。”
当时他心里一沉,差点就扣动手里的扳机。但仔细一想,哈,搞笑,就凭那两个在军队里混了几年一事无成复员回家找不到活儿干的家伙?
他真怀疑那两个家伙除了知道装子弹和扣扳机之外还懂些什么,在他面前摆出一副老手的样子……那两把枪倒是个好东西,不用说了,他已经扣在手里,到时候报个遗失上去。
看了一下时间,从山坡上听见枪击声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手术室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里面究竟在做什么?
他忽然有些焦躁起来,再次摁灭烟头,他招手让人过来,“你说,邱老贯不会是在撒谎吧,里面真的有人吗?”
“破门进去看看?”手下再次建议。
“……”轶军罕见的犹豫,“其他地方查了吗?”
“查了,西面有一间办公室和一间病房有使用痕迹,有吃完不久的饭盒和饮料瓶子,还有一个公文包,里面是一些医院的资料和体检报告。另外,那边有一间药剂房门开着,操作台上有一些被打开的药盒,没有灰层覆盖,很干净。”
也就是说这里真的是有人的,轶军右手指关节压出卡卡响声,眉宇间浮起浓重不安,“去敲门,看看有没有回应。”
“是。”那人转身转了一半就看到“手术中”三个字啪的暗了下去。
“队长!”
……
米白色的两扇门被缓缓打开,先出来的不是手推式病床,也不是穿着白衣的护士,而是一个从前胸、双臂到腹部血迹斑斑的男人。
轶军站直了,跟着他的两个人同时给手里的武器上了膛。
那是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穿着一条深蓝色的衬衫,臂弯里挂着一件暗灰色的西装外套,同色系的西裤笔直挺括,一双棕色老牛皮的男靴不落俗套,显得他气质高贵。他走出来的步伐慵懒随意,眼神戒备漠然,咋一看像是一位心情不好的天皇巨星赏脸出席某个不入流的电影节。
当然,如果没有衬衫前面那一大片的血迹和脸上那张白色的医用口罩的话。
他看了面前几个人一圈,从口罩后边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
“哪里来的蟑螂,排场怎么这么小,没钱请些媒体朋友来助兴啊?”
第77章 你来了。
轶军的目光在微生钥身上停留片刻,指尖一弹,扔掉了熄了火的烟头。
在这个古怪的男人身后,一台移动病床跟着他正在被推出手术室,病床上盖着一张白色床单,正中央渗透出几抹湿润的红……
眼神暗沉下去,这场景,似曾相识。
“他……”不知道该怎么问,他死了吗?他救活了吗?
微生钥上下打量面前这人,心里纳闷。隋烈国的儿子?不像啊,这身材上勉强算得上类似,这脸型五官差的也太远了,隋烈国是个瞎子吗,还是……这人不是隋星耀?
不是隋星耀还会是谁,年纪相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就是老大的气息——微生钥眨了眨眼睛,伸出一根手指,“你,哪位?”
轶军缓步上前,无视微生钥那根手指直接与他擦肩而过,在病床边站定。
指着空气的微生钥:“……”
目中无人的狂妄家伙。
“他怎么样了?”轶军把手放在白色床单的一角,抬眸望着推车的费诸霖,在他看来唯一穿着白大褂的应该就是主刀医生,他语气森冷,“救活了吗?”
费诸霖瑟瑟发抖:“……救、救……”
手指用力,却还是没打开床单。轶军心跳得很快,他的手这么贴近床单下的这具身体,却还是没有感觉到一点生机。床单下躺着的似乎不是个活人,活人不会这样安详冰冷,胸部没有一点呼吸的起伏。
“怎么样,快说。”
费诸霖用力咽口水,偷眼看微生钥的脸色。经历过这一场手术,他已然明白自己不过是个顶着一顶“外科医生”帽子的小丑,微生钥不发话,他根本就不敢说什么。
“呃,对不起。”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是站在这个唯一穿着白大褂的胖子身边的另一个年轻男人,“你是不是叫轶军?”他语气很吃惊。
轶军眼神锐利的盯住了叫出他名字的这个男人,确认根本不认识此人,“你是谁,怎么知道我?”
曲奕反问,“你们是来调查我们院长的吗?”
微生钥挑眉,“什么?”
“什么?”
轶军的表情也很奇怪,他上下打量一番曲奕,“……罢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他是不是救活了。”
“我是微生整形外科的麻醉师,我叫曲奕。”想到房若明的话,曲奕语速加快的解释,努力想取得这位军方人物的信任,“我们刚刚抢救成功一名枪伤患者,并不是给罪大恶极的人做整容手术,我们院长他不是……”
“抢救成功。”听见了最想听见的,盖在隋青身上的白色床单被轶军一把掀起。
曲奕:这人给人的感觉怎么跟隋烈国他们差不多。
看见隋青脸上的氧气罩,轶军松了口气,粗糙指尖拂过他苍白的额角,“听说你胸口中枪,我还以为……他什么时候能醒,我能马上带他走吗?”他又问费诸霖。
费诸霖又在觑着微生钥的脸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就盯着他问,他只是个提供场地的人而已啊。
看着那根流连在隋青额头的手指,曲奕忽的又想起了借手机的事情。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说,这人出现在金汇中心根本不是为了微生钥,而是因为隋青吗?
那他究竟是谁,他和隋青又是什么关系?
“我好不容易把他从奈何桥上拉回来,如果你现在要随意移动他的话,也就是要让他再死一次。”冰冷不屑的语调响起,“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在这里,我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轶军直起身,“你又是谁?”
果然,曲奕挠了挠头,发觉自己好像被房若明误导了……好险啊,差点就上当了。
“我是给他做手术取出肝脏里的子弹的人。”微生钥扬起下巴,“唔……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这可真让人意外,一场铁窗内的露水情而已,难道还能升华成真爱吗?”
轶军细眯起眼睛,“真爱是什么狗屁东西,花里胡哨的,不懂。隋青是我的人,我要带他走,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能走就行。”他想起了些什么,猜到,“你是金汇中心那家整形医院的医生?”
微生钥没理他,他摸出手机解除静音模式,迅速看了几条信息后手一挥,“把人送去病房,保持病房安静,把无关人员赶到一楼。”
“哦哦。”头号狗腿费诸霖点头哈腰地推着病床往前走,走廊里的几个穿迷彩服的男人看了看轶军,放手让他们通过。
无关人员压制着怒气,“独眼水龙呢,不是说他带隋青来做换脸手术吗,他人呢?”
微生钥拿出湿纸巾仔细擦拭手机的屏幕,“唉……还好先收了钱,要不然按照目前这情况,我花了这么大功夫做手术,患者的家属因故不能赶到的话,事后不认账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他打断轶军继续提问的势头,给他看了屏幕上来自隋烈国的最后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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