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舒临安笨,反而觉得对方很聪明,现在成绩没提上来,很大一部分应该是对方之前上课极少听讲的原因。
“没有,我们安安还是很聪明的。”楚谨朝把卷子往两人中间一放,“先讲哪道?”
舒临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你叫我什么?”
“安安啊。”楚谨朝对舒临安笑了一下,“我不能这么叫?”
舒临安喉结滚动,“……不是。”
开完玩笑,楚谨朝很快进入正题,扫了一下题目后,先从步骤比较少的一道题讲起。
楚谨朝很有耐心,讲的过程仔细又认真。舒临安边听边在楚谨朝的注视下写,写完后对方又会翻出一道相似的题,让他自己做一遍,加深印象。
一张卷子讲完,舒临安正低头按楚谨朝给的顺序写同类型的题,花了点时间做完后,正想把写的题交给对方检查,一侧目,却发现楚谨朝手撑着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今天清晨时候飘过一会儿雨,现在又出了太阳,空气里夹杂着湿漉的凉又带有一点阳光的暖,折射出的颜色温和极了。
楚谨朝正对着他,那些光罩在楚谨朝的脸上,眉眼是明媚的,轮廓却是柔和的。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皮肤上细小的绒毛,温和的可爱。
他试探着伸出指尖,碰了碰楚谨朝眼睑下的青黑,像是被他碰的痒了,楚谨朝的睫毛动了动,他收回手,刚好挨到那一点煽动的眼睫,好似一根绵软纤细的针,无端让他似疼般的痒了一下。
“舒临安……”楚谨朝在梦呓,“好好学习……”
舒临安愣了一下,忽而扬唇笑开,拿过他睡着了手里还不忘握着的笔,“嗯,听你的。”
落日黄昏,四下静极了。
楚谨朝醒来的时候,图书馆里只剩下他和舒临安两个人。
舒临安的视线从手里的卷子移到他的脸上,“睡得好吗?”
楚谨朝迷糊了一会儿,坐直身体,“你怎么不叫醒我?”
“谨朝看上去好像很累。”舒临安放了笔,“我们回去吧?”
楚谨朝点头,和舒临安收拾了书包后一起离开学校。
他们的回家路上有一条共同经过的下坡道,这条道紧邻校区,来往的车辆都很少发出声音。正值秋末,道路的两边种满了银杏树,白天的时候金灿明亮,现在被夕阳的颜色覆盖,橙红中透着淡淡的黄,另一番不同的绚烂。
楚谨朝和舒临安并肩走着,影子落在银杏叶铺就的地面上,远远看上去,像是依偎着。
到了分岔路口,两个影子分开,楚谨朝向舒临安挥了挥手,“明天见。”
舒临安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楚谨朝用背影对着他,转身要离开时,他喊了一声:“谨朝。”
楚谨朝半侧头,“还有事?”
舒临安笑了一下,“你知道蝴蝶吗?”
“知道啊。”
舒临安走上前,楚谨朝面向他转了回来,有些迷惑,“怎么了?”
“幼虫变成蝴蝶之前,会先织一个茧把自己包裹起来。”舒临安声音放的低,沙哑中透着柔和,“在外人眼里,他们觉得他只是在一声不响的沉睡。但事实却是他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一直拼命努力。”
“因为他想要破开那层茧,从里面飞出来,成蝶。”
秋风吹的路旁的树叶沙沙的响,几片银杏叶擦着楚谨朝的鞋尖飞过,跃上远方的天。
楚谨朝捏紧了肩上的书包带,半晌,低声说:“我不是毛毛虫。”
“你当然不是。”楚谨朝眉眼笑开,“谨朝是蝴蝶,一直都是。”
“你只是翅膀被沾湿了水,在等着上面的水迹干透。”
而后,振翅欲飞。
楚谨朝的喉咙里忽然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让他有些干涩,有些难受。他问:“如果蝴蝶,全身湿透再也飞不起来了怎么办?”
舒临安拉过他的手,握在掌心里,“那我就,帮他把身上的水珠一颗一颗擦拭干净。”他对着楚谨朝笑,眼睛的弧度弯成了温柔的月牙,“然后,再用双手捧着他,飞过世界任何的角落。”
舒临安的手掌比他大些,指腹上长有茧,他此刻被舒临安撰着手,茧上粗糙的触感擦着他手背的皮肤,却莫名的让楚谨朝感到心安,恍惚这只手真的能捧着他,飞过世界任何的角落。
好一会儿,楚谨朝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蝴蝶……太脆弱了。”
舒临安耐心的问他:“那谨朝想成为什么?”
楚谨朝咳了声:“不知道,反正不能是毛毛虫。”
舒临安无辜的眨了眨眼,却是很快附和:“好。”
楚谨朝抽回手,末了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傻瓜。”
“我是傻瓜。”舒临安认真的说:“谨朝是最聪明的。”
楚谨朝终于被他逗笑,“傻瓜!”
舒临安应声答:“我是。”
晚霞洒落的街道上,一低一高的影子在分岔路口,暂时重新挨在了一起。
舒临安远远的看见楚谨朝上了公交车,眼里的笑瞬间淡了许多。他拿出之前一直在包里震动不停的手机,解锁界面,给对方回拨了过去。
没几秒,贺皿一贯不着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老地方。”
简短的抛出这三个字,挂断了电话。
舒临安沿途打了车去往市中心一家名为“鸦”的俱乐部,这家俱乐部建在繁华地段,寸土寸金,里面的设施几乎涵盖了时下年轻人所有追崇的项目,同时价格不菲,不是非富即贵的人士基本够不到这家俱乐部的门槛。
贺皿口中的老地方,指的是鸦第七层的斯诺克室。贺皿喜好斯诺克,这家俱乐部又是他家旗下的产业,所以第七层平时都被他当做自己的个人室用着,很少接待外宾。
舒临安倒是熟门熟路的推开门走了进去,两旁的侍者也不见阻拦,反而对他恭敬的颔了颔首。
此刻房间的一场斯诺克正接近尾声,贺皿压低了球杆,找着最后一颗球的角度,准备一杆进洞。
舒临安走到球桌旁扫了扫全局,“左斜角,37.8度。”
贺皿郁闷的看了他一眼,到了左斜角找好角度,一杆打了出去,“观球不语真君子!”
球体在桌面快速滚动,一声闷响之后,进到了桌洞里,游戏结束。
舒临安:“有什么事要紧事赶快说。”
侍者重新开始码球,很快建立出新比赛的局面。
贺皿一时半会儿却不想再打,坐回窗边的沙发上,“急什么,你还赶着回家啊?”
舒临安坐到他对面,“明天周一,升旗仪式。”
贺皿拿起桌上的威士忌,抿了一口,“我又不耽误你当好学生。”把另一杯威士忌推到舒临安面前,舒临安瞧了一眼那酒液,没有立刻拿起。
面对他这样的反应,贺皿似乎觉得尚在意料之中,他摇动着手里的酒杯,球状的冰块有时轻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莫袅在调查你。”
“查我什么?”
“这话得问你自己。”贺皿咧了咧牙,“你觉得他要查你什么?”
舒临安垂眸,“让他什么都查不到。”
酒杯哐啷一声放回了桌面上,贺皿说:“他又不是傻子!”
“以你的能力,蒙混过关不是很轻松的事吗?”舒临安狡黠的笑,拿起跟前还没动的威士忌向贺皿虚碰了碰,“先谢了。”
贺皿盯着他喝酒的动作,眼神眯了起来,“舒临安,你是想玩真的?”
舒临安一杯喝完,起身往外走。
贺皿忍不住回头说:“你这样的家庭,玩玩就算了,较那么多真干什么?”
侍者拉开斯诺克室的门,舒临安一步也没停留的离开。
贺皿一脚踢翻面前的茶几,“操,真他妈有病!”
经过考前紧密的复习和不断的测验,善人高中的学子终于迎来了每学期都让他们心惊胆颤的期中考试。
这一天楚谨朝起得很早,比莫袅先出了门,在学校门口买了一个煎饼和平时很少主动买起的牛奶,吃过之后校外的学生才慢慢的多了起来。
因为上次的月考成绩,他这次被分到了第九考室,从字面上看,倒是比上回的第十考室有了进步。
进考试后楚谨朝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文具之后就开始给自己的脑海放空。这段时间里面积累的东西太多,加上他又刻意的在找回以前的熟悉感,楚谨朝已经很久没让自己的神经放松了。
不过幸运的是随着他服药量的减半,他的头之后很少出现过像刚开始上学时那样的刺痛,给他减轻了不少负担。
有考生陆陆续续的进了考室,看见坐在位置上的楚谨朝频频投来视线,偶尔还和身边认识的人耳语几句,窃笑不已。
舒临安晚半个小时才到,他们上次排名差不多,这一次刚好隔着一条道坐在楚谨朝的左边,他笑着和楚谨朝说了“早上好”,随后又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一罐玻璃装的纯牛奶,温热的,递给楚谨朝,“谨朝,给你喝。”
楚谨朝顿了顿,还是接过牛奶放进桌洞里,“早上喝过了,中午再喝。”
舒临安顺着他的话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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