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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友的八个舞伴 (华吹鹰)


  周围陆陆续续的人流,闻声奇怪地回头,像是看一个傻子。
  李飞惮看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其实很想告诉这个男孩,跳舞的理由会一直改变,就连他自己也是七年前的夏天才真正落地生根的。
  可他没有说,这么聪明的人,总会找到自己的答案。
  右手指传来一阵温热,带着细密的汗,李飞惮听见一阵微小的吸鼻子的声音,扭头才发现焦丞竟然哭了,好像很久没看见这个狠心男人为旁人留过一滴眼泪了。
  柳伯茂又开始局促不安了,他看着焦丞红红眼眶,突然一阵心软,悄然对李飞惮说:“我可以抱抱他吗?”
  李飞惮松手:“借你两分钟,不过要还给我。”
  “好。”
  少年温热的掌心落在肩头,带着十六岁最响亮的心跳,和那双清澈、没有阴霾的眼睛,焦丞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感觉到青春那么得近。
  其实在公交车的那天,他就知道了,这个男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硬,他不太在乎别人的排挤,只是在冗长的时光里,习惯了、习惯把自己一点点、一点点关进狭小的贝壳中。
  外头有人敲一下,他也敲一下,外头有人敲两下,他就探探脑袋,外头有人唤他名字,于是他请你进来,然后轻轻附在你耳边说:“可以带我出去吗?”
  一个单纯的拥抱,连接着两个不同年纪的人。
  柳伯茂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紧张了,他近到可以闻见男人头顶洗发水混着发胶的味道,原来拥抱男人是这样的感觉……
  可以是香香的,也可以是心乱如麻的……
  他直起身眼睛量了量,自己好像真的要比这个男人高出那么一丢丢。
  李飞惮运气真好啊,遇见了他。
  他运气真好。
  有两个人牵着他,从冬天迈进了春天。
  柳伯茂仰仰头,树梢的枝桠叉出一半,上面停着一只小麻雀,好奇地盯着他们。
  那张明信片回什么好呢?
  “我很好,又开始跳了。”
  这样写,怎么样?
  焦丞走在路边,踢着路边的石子。
  “魂都飞走了?看来还是年轻人好啊,我老婆都不会抱我这么久。”李飞惮看他的样子笑着说。
  焦丞停下脚步:“我没有,只是觉得……真好。”
  李飞惮摸摸他的头:“是啊,真好。”随后扭头对落在后面戴耳机的柳伯茂大喊:“你墨迹墨迹干嘛呢,以后能不能听听我的话,对了,后备箱你师娘早就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赶紧过来拆!”
  然后他又转过身,对焦丞说:“今天还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焦丞:“什么地方。”
  “一个快乐的地方。”
  车子在路上颠簸了很久很久,绕过了一座小山丘,在一架铁门前停下。
  焦丞先下了车,李飞惮对着后头拆了新衣服眼泪汪汪的柳伯茂说:“你也下车吧,等会自己玩,可别来打扰我们,不然逐出师门……”
  焦丞以为是什么快乐的地方。
  原来这儿是一座公墓,铁栅栏的另一边绿意环绕,墓碑与墓碑之间井然有序,上面刻着不同的名字,那些陌生的名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算什么快乐的地方?”焦丞道。
  “这还不快乐吗?”李飞惮轻声笑,絮絮叨叨仰仰头:“抛去所有尘世的念想,安安静静踏一块土地,死后的极乐净土,怎么能说不快乐呢……”
  门口的保安:“李先生你又来了。”
  李飞惮笑:“嗯,带我亲人来看看他。”
  “好嘞,我给你登记,那边有花卖,你们想买什么可以去看看。”
  两人走了几步,在角落的一个墓碑前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卖花的老板问:“你们要什么?”
  焦丞顿着看了看,“白菊吧。”
  李飞惮拦住:“太素了,他不喜欢素的,来几朵向日葵。”
  “好的先生。”
  李飞惮蹲下来:“老板你在这里好多年了,那个人你认识吗?”他说着指了指前面跪着的沈行。
  卖花老板抬头瞅瞅,“你们说他啊……”把花递给他们,“唉,这人每年都这个时候来,一来就是三四天,每天就跪着自言自语,听说那两口子里男的家人就住在附近,他就天天去看老人。”
  焦丞接过花,“是忌日吗?”
  卖花老板挥挥手:“什么忌日啊,忌日早几天前就过了,年年都有警局一堆人来祭拜,这人最早的时候也忌日那天来,两边差点儿打起来,管理员就跟他说了,之后就都这个时间段来,不过他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吧,警察都追着打。”
  卖花老板顿了顿换了个语气继续说:“但他对小孩挺好的吧,自己养着,之前也听他们吵架说要把小孩要回去也没成。”
  焦丞问:“要回去不是很好吗?警局那么多弟兄帮衬着。”
  “一看你就没有孩子,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嘴上说说又有几个人做得到,各个都有自己的家,突然来个没血缘的小孩还不是个拖油瓶,等于说放弃了自己的生活,孩子大了还得找个不嫌弃他的女人,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唉,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更别说你们年轻人现在天天嚷嚷着爱情了。”花店老板觉得自己说多了,抬头疑惑问:“你们认识他?”
  “不算认识,老板钱付好了。”李飞惮笑着,拉着焦丞走了,他们绕过一排又一排,焦丞没有说话。
  “怎么了伤心了?”
  焦丞摇头:“没有,以前只觉得袁羽一味付出,没想到沈川想得多多了……”
  李飞惮笑笑,弹了弹他脑门:“他都三十六了,有些事能不懂吗,别人的事别操心了,我们到了,快来。”
  男人一把将他拉到墓碑前,那碑铭上刻着“李”家大姓,洋洋洒洒,像小叔走过的短暂又潇洒的一辈子。
  多好的二十三岁,别人做梦的年龄,他却永远埋藏在了这方小小的泥土之下,焦丞望望蔚蓝的天,突然哽咽。
  李飞惮轻轻弯腰跪坐在墓碑前,将手里的花放下,“小叔,我带对象来看你了。”
  浅浅的话,卷着向日葵的气息,一点点浸润在胸口,焦丞也慢慢跪坐下来,他们两人依偎在同一水平线,阳光很暖,暖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小叔终于见面了,我是焦丞。”
  李飞惮听着笑了起来,带着特有的尾音,连成一条线,他低身抹去向日葵根茎的水珠,指尖也蹭上茎液。
  “小叔你还记得第一次骗我去舞房吗,一转眼二十六年过去了,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啊。”说着,李飞惮嘲笑了下自己,“算了每次来都说这几句话,你都听腻了,还以为我来跟你报数的呢。”
  说完他侧头,捋了捋焦丞的头发,眼眸微微颤抖,“小叔你说这个人像不像啊,以前我们在画报里看见的人儿,你说过我未来的对象一定要是个聪明的人,不能像我一样学习不好。”
  “还挺准的。”
  男人絮絮叨叨地讲着,没有什么重点,说到哪是哪,焦丞却说不出一句话。
  今天的他是同行者,作为李飞惮的伴侣,作为彼此的一部分,匆匆而来,在这个远离城市的山丘之上与爱人生命中重要的一个人会面。
  隔着年岁,隔着阴阳,这种感觉不言而喻。
  焦丞以前总想,小叔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启蒙,是引领,又或者是陪伴。
  可这些似乎都是李飞惮的情绪。
  他一个外人,通过旁人的口吻,只看见老去的时光里站着一位青年人,他跳啊跳啊,跳啊跳啊,越跳越远,某一天跳去了旁人寻不到的世界里……
  那张夹层的旧照片里,封印着一代人的记忆,如今倏然忆起,小叔的衣裳上好像盛开着的,就是这最明媚的太阳花。
  李飞惮念叨完了站起身,牵起焦丞的手,帮他拍了拍裤管上黏着的杂草,“有点儿无聊,有点儿好笑吧。”
  焦丞坚定地摇摇头。
  李飞惮又笑了起来,这个笑有点儿眷恋,他摸了摸石碑上的灰尘,像是对自己说的一般:“我时常觉得自己幸运,有健康的身体,有更好的教育,可以放肆地做梦……”他扭头盯着焦丞,眼眶有点儿红,“可小叔却永远停留在了过去,带着无尽的懊悔……”
  春天的气息是浓烈的,风中席卷着一阵花香,不知道是谁家探望先人的后辈在烧纸,远远的明火闪闪烁烁,带着烟尘味儿。
  焦丞觉得今天的自己很脆弱,脆弱到无法回答任何的问题。
  他和李飞惮走过了一些年,但在之前那些所谓的时光里彼此并不知晓,包括青春、包括家人、包括离别、包括相遇……这些小小的情绪融化在一个人的生命长河,揉碎在骨骼里,没有时光机,没有任意门,只能一个人安静地迈过去。
  焦丞突然很想问问身边的男人,为什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本该站立的舞台,离开那么多年的执着——
  明明那也是他的梦想。
  可忽然问不出口了……
  “小叔,我长大了,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李飞惮缓缓地说,随后低眉看着眼前的男人,拉住他的手,贴近嘴唇,轻轻地、轻轻地吻住,又将手紧贴在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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