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陆修阳从柜子上捞出一大袋暖宝宝,掀起盛辞凡的外套,在毛衣上贴了好几片,完事儿了还在口袋里也贴了两片。
盛辞凡忽然暖起来了,心里暖了,身上也暖了。
陆修阳摸了摸盛辞凡的腿,手感不对,“你没穿秋裤?”
盛辞凡眼神闪躲,默默地不说话。
陆修阳把人撤掉盛辞凡的书包,把人推回房间里,从衣柜里拿出加绒秋裤:“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
盛辞凡一听,他还不想白日宣淫,还没来得及喷出口的“不”字立马转换成“自己穿”。
呵,恶霸!辣鸡Alpha!
拉开宿舍门,沈茹站在门口,眼底有一层青色的黯淡,脸色也不大好。
盛辞凡试探性地叫了声:“沈姨?”
沈茹笑了笑,对盛辞凡说:“凡凡啊,你先去上课吧,我帮修阳请假了。”
陆修阳不解,等着沈茹的解释。
沈茹尽用尽可能平静的语调说:“你外公病重了,想最后再看看你。”
短短一句话,盛辞凡消化了许久,他觉得今天,真的好冷。
是那种穿了秋裤、贴了暖宝宝也无法抵御的冷。
陆修阳没动,似乎是被简单的一句话下了个定身咒。
盛辞凡扯下他的书包,把他推向沈茹:“沈姨,你们快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陆总是一颗行走的柠檬精。
第065章
补课一天, 周天休息。
谢飞愤愤不平地抖了抖卷子, 整整十套,这是放假一天的作业,他控诉:“这是人该干得事儿?”
盛辞凡收拾好一大沓的作业, 顺带把陆修阳的卷子理到一起,整齐地对折起来, 一并塞进了书包里。
他先回了趟宿舍, 给盛在望添了足够的食物, 选择回家过周末。
手机电量几乎见底,他又亮了下屏幕。
整整一天,他没有收到陆修阳的任何消息。
吃过晚饭,老盛和林俞准备出去散步, 对盛辞凡发起邀请。
盛辞凡果断拒绝,他不想做夜空中最亮的星!
百无聊赖,盛辞凡坐到书桌前, 准备埋头刷卷子。
沉寂了一天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 来电显示的号码勾起他的一丝雀跃, 他秒接。
电话那头有点吵闹,还有哀沉的乐章。
那个和蔼的老医者,终究没能熬过今年的冬天, 在新一年即将来临前去了另一个世界。
盛辞凡抿了抿唇, 轻轻地喊了声:“哥。”
电话那端:“嗯,吃饭了吗?”
“吃过了。”
“那就好。”
挂断了电话,盛辞凡握着手机想了一会儿, 拿出充电宝就往外跑。
老盛的面前飞过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他愣了一下,哦,那是他的崽。
他冲着背影喊:“又去哪儿啊?”
盛辞凡头也没回:“有事!”
——
沈进这一生,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妻子早逝,孤苦伶仃地过了大半辈子,他领着国家津贴,却把大半的工资捐给了山区的孩子,资助了百来个孩子上学读书。
告别仪式在第二天,这天夜里,家里只有两户人家,互看不顺的两户。
沈茹没有痛哭,只是红着眼眶,陆江伴着她坐在客厅里,听着小舅子的骂骂咧咧。
沈琪从小就是个混不吝,打架翘课样样精通。
听说老头子不行了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去老头子的住所翻存折,却看到一笔笔转账汇款希望工程的记录。
他气得牙根发颤,冲到医院打算兴师问罪,却见老头子把两块成色上好的和田玉给了外孙。
沈琪的妻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话尖酸刻薄,阴阳怪气:“爸爸这几年身体就不大好,姐姐和姐夫倒是真的忙,也没见回来过。”
沈茹没想和她吵,陆江更不可能拉低格调去吵架,他们选择息事宁人。
可是,有些人,你越是退让,他越是觉得你在心虚。
沈琪单刀直入地讽刺:“老婆,你嫁过来的晚,很多事情不知道。我这个姐姐啊,从小就机灵,你看看,知道父亲不行了,一早带着她儿子去医院。这不,什么东西都是她的。”
“就怪你傻,在外头哭了半天没敢进去看,你是父亲唯一的儿子,父亲肯定留了一笔给你,现在都不知道这一笔去哪儿了……”
“……”
“小舅,舅妈,你们说够了没有?”陆修阳敛住眼里的情绪,声音阴沉得有些骇人。
沈琪被冷了一下,面子作祟,他不能被一个晚辈的气势怔住:“我说的不对?”
陆修阳豁然起身,沈琪妻子怀里的小孩哇哇大哭,直呼害怕。
沈茹握住陆修阳的手腕,摇了摇头。
沈琪妻子脾气也上来了:“我说小阳,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吓唬你表弟?”
沈琪帮腔:“没大没小的,你外公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耀武扬威,这是你外公最宝贝的孙子,你这是要寒他老人家的心啊!”
陆修阳拨开沈茹的手,走出了客厅。
沈茹正要追出去,陆江按住她:“随他去吧。”
沈琪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姐夫,就你这样?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小阳迟早要把天都给掀了。”
陆江掀唇:“修阳我养了十八年,什么脾气我清楚,犯不着别人对他评头论足。”
“……”
——
这栋老房子是三十年前的老建筑了,周边的房子都已经翻盖成小洋房,唯有这一栋维持了的老样子。
只有一层楼,院子的栅栏是木头围起来的,有的已经腐蚀成湿黑的一条。
老人家一生清贫,也从没有想过翻建新居,就着医院发的宿舍生活了几十年。
老宅子极少回来打点,也就在老伴祭日的时候,回来住两天。
陆修阳走进院子里,乡间小路不比城里的公路亮敞,暗摸摸的一片。
今夜,大雪如鹅毛。
他忽然蹙了蹙眉,视线定格住。
锈迹斑驳的铁门外似乎蹲了一个人,光线不好,他看得不是特别清楚。
大约是来凭吊外公的吧?
他从门后拿了把黑色的伞,走出了院子。
开门的瞬间,蹲着的人影仰头看向他。
手里的伞砸到地上,在雪地里砸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雪花受到冲击力,轻轻从地面上弹起,又轻轻地落回去。
盛辞凡站起来,打了个寒颤,鼻尖冻得通红通红的,他小声嘀咕:“你可算出来了。”
陆修阳把夹着风雪冷气的人拢进怀里,扣着他的脑袋,嗓音缱绻,带点细细的颤音:“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盛辞凡吸了吸鼻子,带点小委屈:“你关机了。”
他不敢敲门,怕扰了清净;也不敢翻这堵聊胜于无的墙,这是对逝者的尊敬。
陆修阳怎么都想不到盛辞凡会突然出现,这明明是还没有彻底走出阴影的小朋友啊!
他无法想象,渐渐离开灯火通明的城市、孤身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郊外,盛辞凡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
胸腔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软乎乎的,拨弄不掉,把一口气堵在胸口,沉闷得厉害。
“害怕吗?”
盛辞凡知道陆修阳意有所指,下颌蹭蹭他的颈窝:“怕。”
“那还乱来?”
“可是我想见你。”
恐惧和想见你,这两件事之间不该是因果关系,而应该是转折。
恐惧,但是想见你,所以他克服了心理障碍,携着柔软的念想跑来了。
“笨蛋!”
外公阖眼的瞬间他没有掉眼泪,老人家入棺的时候他只是稍稍红了眼眶,可这一刻,他的泪腺不再受大脑支配了。
雪花落地无声,村里狗吠阵阵,少年的抽泣,细微可查。
盛辞凡任由陆修阳紧紧箍着,手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后心。
在他的记忆里,陆修阳的情绪就像电视剧里修仙之所的一汪灵湖,一年四季,年复一年,永远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掀不出一丝涟漪。
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小哥哥的伤怀。
“以前经常听到我妈和外公为了病例的不同见解吵起来,现在妈妈真的没有父亲了,以后,大概也没得吵了。”
“以后,沈姨有我们。”
是我们,不是你们。
我们是一家人。
——
陆修阳不想正面和沈琪打照面,带着盛辞凡从后门溜进房间里。
屋里没有暖气,冷得像个冰窟窿。
他用毯子裹紧盛辞凡,从外面打了盆热水进来,把小朋友冻得发红的手按进脸盆里,轻声责备:“你不该来的。”
盛辞凡耳旁风一过,啥也没听到。
陆修阳拿他没办法,泡了会儿就拿毛巾把水擦干净,又去厨房里煮了碗姜茶:“家里没红糖,你喝一点暖暖身子。”
盛辞凡抿了抿,辣辣的,不好喝。
他眉眼弯弯,瞎吹捧:“好喝。”
陆修阳被他逗笑,煞有其事地说:“嗯,外面还有一锅,好喝就多喝点。”
盛辞凡:“……!”
陆修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玉,圆润的盘上雕着栩栩如生的凤,顶端兜着根红色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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