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凡的房间在二楼,靠着别墅的后花园,一棵颇为粗壮的桂花树盘桓在下面,戚珏穿着宽松的T恤衫,坐在树杈上看着手机,他听到响动,对着简凡晃了晃胳膊。
简凡一脸无语的看了他半晌,未几,对着他伸过手去。
“你……”简凡把窗户关紧,几次欲言又止,终于没忍住,“你是猴子吗?就这么喜欢上树?”
他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戚珏也是在树上。
“嘘。”戚珏把手放在唇边,猛然一扑,把人压在床上,嘴含着简凡的耳垂,惩罚似的咬了一口,“你再说一遍,到底有没有想我。”
神经病啊。
两人才分开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他微偏开头,斩钉截铁说:“没有。”
“好。”
戚珏按着简凡的胳膊,不让他逃避,挨在他的耳侧,舌尖带着炙热的温度,游离在耳廓周围,最后停在红润的薄唇上,含舌生津。
他手也没闲着,穿过衣摆,顺着脊椎一路摸索到尾骨。
简凡挣扎了几下,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身子正不受控制,软的没有一点力气。戚珏微抬起头,唇色嫣红,“说,想没想我。”
床头的灯光刺眼,戚珏得不到回答就吻一下,上衣不知何时被撩了起来,冷白玉的肌肤上开了几朵嫣红的野蔷薇。
“想……想,”简凡说不出完整话,狭长的眸子挑着红,含着细碎的水光,后音带着沙哑的说,“想你。”
“想谁?”
“戚……珏。”
戚珏听了这话,终于满意了,他停下攻势,眯着的眼睛猫着坏,抓着简凡的手一路向下,小声的说:“早说不就好了,你惹的,你负责灭。”
简凡意识有些混沌的躺在床上,直到微凉长指触到一个坚硬炙热时,他才倏然醒神。
皮肤一下子覆了层薄红。
信息素的味道散在空气里,逐渐浓郁,简凡声音带着一丝哑意,他含糊的说:“好……难受。”
戚珏喘息了一口气,微侧开身子:“哪里难受?”
原本薄情的眸子含了水,戚珏的声音似乎离了他好远,他的血液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戚珏身子挡着灯光,从上面注视着他。
简凡唇色微微泛白,额上碎发被冷汗打湿,雪莲的味道冲刺着鼻息,戚珏盯着简凡的腺体处思索片刻,少顷,他伏下身子,一口咬了下去。
“别怕,”他一手揉着简凡的头发,有些心疼的说,“乖,很快就好了。”
在两人在一起之前,戚珏对这方面做了好多调查,又是上网搜索,又是跑医院找医生询问情况。
网上的回答大多不靠谱。
医生的话还可以听一下。
他记得那天的Alpha医生年轻又斯文,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声音也是温和又有礼。
他说:两个Alpha在一起,其中一方若是被标记,对他本身的损害并不是很大,只是偶尔会有腺体结合期的症状,我们医学界统称它为:腺体后遗症。
戚珏疑惑的看着他:“那是什么,能治吗?”
“大约类似于低血糖,”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低血糖的人吃一块糖就能缓解,腺体后遗症同理,只需要你要他一口,在他腺体注入你的信息素,症状很快就能缓解。”
戚珏恍然点头:“这个什么表现症状?有什么周期吗?”
“脸色苍白,浑身无力感,腺体处还可能出现灼烧感,并无规律可寻。”
“无规律。”戚珏好看的眉皱着一起,嘴里重复着医生的话。
“想什么,”简凡缓了一会,恢复了一点精神,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他目光从下望去,刚好看到戚珏沉思的眸。
戚珏躺在他身侧,手环住简凡,在他侧脸亲了一口,把医生的话给他说了一遍。
“腺体后遗症?”简凡侧脸冷静,并不惊讶,他摸了摸自己的腺体,开玩笑的说,“那以后犯病,岂不是随时随地需要珏哥保护了。”
“嗯,”戚珏也笑了,“别怕,珏哥以后就是你的贴身保镖,护花使者,还有最主要的一个?”
“嗯?”
“还有,男朋友。”
简凡微怔,未几,嘴角微扯,望着戚珏时眸子里有细碎的光闪过,又被收在黑漆漆的深眸里,“那男朋友,去把灯关上吧。”
疾风扑打着窗户,阴沉的云盖了半边天,戚珏肩靠着窗户,看样子已经醒了一会儿了。
简凡的头发有些长了,他透过细碎的发看了眼戚珏,坐起身子,语气带着清晨特有的嘶哑:“怎么了?”
“哎?”戚珏听到动静回头,“没什么,只是看着要变天了。”
“嗯,”简凡也透过窗户望向窗外,瞧着被风鼓动的桂花树说,“要下雨了吧。”
房间里光线晦暗,戚珏的轮廓半隐,看不清他的眉眼,简凡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刚想趿鞋过去,耳边响起戚珏低沉而压抑的声音。
“下午……别忘了带伞。”
第四十一章
天空荫暗,云间乌沉。
简凡手持黑伞,站在养老院门口,脚下的淤泥脏了他的鞋底,他却丝毫不在意,反而打量着前方。
苍溪山养老院地理位置偏僻,荒山横行,说好听了是落得清净适合修养,说难听点荒无人烟。十天半个月也看不到几个人,没多长时间,院长卷钱跑了,倘大的医院成了一座废院。
简凡扫视了一圈,迈着长腿,推开了斑驳生锈的铁门,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个号出去。
嘟……嘟……响了两声,接通了电话。
“钟……”他一顿,盯着前方掉了漆的住院大楼,冷淡的说,“你在哪?”
“天台?我在住院部的楼下,”简凡微抬起伞,内心计算楼的高度,“我当然是一个人来的。”
一共七层。
他想。
天台上的视野极为开阔,群山连绵在此处一览无余,不知是不是简凡的错觉,他爬上天台之后,雨大了不少。
那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站在天台边缘,背着胳膊,也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湿了他的衣衫。
“来了,”他在雨中回头,目光一如往昔的慈爱,像是两个人还同以往一样,“坐吧,那里备了热茶。”
“下雨天喝茶,”简凡颇为冷淡的笑了一下,嘲讽道“钟叔还真是好兴致啊。”
钟志似乎没听到他语气里的嘲讽之意,一边向东走,一边悠然的说:“松花酿酒,春水煎茶,这雨水才是真正的水之源。”
天台的东侧有一方小桌,上面用具齐全,因为下雨天的缘故,还笼了一把黑色的大伞。
两个人各自平静的相对而坐,钟志给他倒了一杯茶,颇为怀念的说:“小少爷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我每每喝茶的时候,你总爱分上一杯。”
简凡手指压着茶杯不说话,目光盯着立在一旁的伞。
“只是,小少爷如今大了,”钟志目含悲切,“我这老头子也老了,我老糊涂了,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也不敢再奢求你的原谅,。”
“钟叔,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简凡这才转过眸子看他,也不再转弯抹角,“我父亲如今在哪?”
雨声敲打着伞面,带着寒意扑来,钟志的手指紧握茶杯,他老了,已经扛不住着寒气了,半晌,手间才松了力道,晦涩的说,“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简凡看着他。
他眼角堆满褶皱,眼中尽是沧桑,“你知道一年前你为什么会突然遭遇车祸吗。”
简凡语调不变:“为什么?”
钟志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看着外面的雨,回忆道:“你父亲中风并不是第一次,而是两年前开始就有了中风的征兆,”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简凡,带着点嘲笑的说,“好在及时的送进医院,这才抢救过来,只是还是落下了后遗症。”
简凡一愣,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那时候,他刚升入高一,因为母亲的原因,和他父亲很不亲近,所以很少回家。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夜,他正在宿舍里复习功课,被他父亲一个电话强制回家。
那天的雨下的很大,他到家时,客厅的钟表刚好指到九,简凡同雨水一同涌进门,看见简博鸿坐在饭桌一侧,那模样似乎是正等着他吃饭。
简凡当时很烦躁,雨水沾湿了他额前的头发,眉眼冷淡扫了一眼饭菜:“我吃过了,先上楼了。”
“砰”的一声。
瓷碗摔碎的声音。
雨水还在疯狂的拍打的窗户,简博鸿的脸颊紧绷,怒喊道:“站住。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连着几个月不回家,好不容易回家一次,连顿饭都不愿意跟我一起吃。”他气的两颊微红,急喘了几口气,大声的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简凡对他的怒意充耳不闻,目光在简博鸿左侧僵在身侧的胳膊扫了几眼,觉察有点怪异,却并没当回事。
他只当是被自己气的,抬步上阶,他听到自己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的说:“我还有作业,上楼去了。”
“想起来了?”钟志说,“他怕自己以后再犯病,会忽然撒手人寰,所以提前写了遗嘱,把财产全部划分给了你。那天执意让你回家,你父亲其实是想缓和你们两人的关系,随便提一下遗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