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文字D]拓海是个万人迷 番外完结 (始终不渝)
——跟胜可扬名,败亦犹荣的远征车队D计划不同,他作为本地车手的代表,需要维护的东西太多,身上背负的更不是一个人的荣辱。
他输不起。
馆智幸难以压下那股源源不绝地上涌的烦躁,只好靠找原因来分散一些这种负面情绪。
是车的调试有问题吗?
——或许有。
虽说社长很重视这台86的车手,嘴上说着叫他不要掉以轻心,可在针对波箱齿轮比例的细节调整方向时,终究还是会落在之后出场、性能更优越的FD和FC上的。
为了减少在直路上的劣势,它被改为在高速路段里能拥有不俗爆发力的出力模式,可弊端也同样明显——上坡的低速路段,它就远不如自然吸气的AE86了。
需要反省的不是社长,主要是他……赛前的他们无一不觉得,这86会是D计划丢出迷惑人视线的烟雾弹,主力怕是那等86的试探结果出来,再做调整的高桥兄弟其中一人。
“算了,”落到这一步,再去后悔莫及也晚了,馆智幸想通这一点后,看着背后跃跃欲试、寻找突破点的86,唇角微微扬起:“想上前?那我就让你一步。”
他在跻身职业车手前,可也是熟知山道脾气的行家啊。
怕的从来不是你死我活的缠斗,也不是硝烟弥漫的厮杀,而是那种潜伏在浓雾后的不知名危机——
一旦摸清了对手底细,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么计划着,馆智幸是典型的艺高人胆大,下手十分果决,当下就松了松脚下的油门踏板,漂移后期的反舵稍微做多一点,当做是被穷追不舍时露出的失误——
“…………”
蜿蜒的山路上发夹弯频出,86老实无害地占据着内圈的最佳行车线,表现得像完全不在乎比赛胜负完全没有野心似的,不准备利用这破绽突破的意思表露无遗。
——半点没有要上当的迹象。
馆智幸以为是他没注意到这一点,索性在前头紧接着的发夹弯里,又重复了一次类似的动作,这次还特意幅度大了一点——
86竟然出乎他意料地沉得住气,没有像之前的那般急切地咬钩,懒洋洋地碾过一处积满雪的凹陷,高速旋转的轮胎外圈橡胶早已发热,偏偏浸在冰寒刺骨的雪水里,这下还朝外周溅起一片纯白的雪屑瀑幕。
拓海连半分犹豫都不带有的,只一心把间距近一步缩短,死死地咬着EK9的屁股,硬是不挪动到馆智幸状似无意地提供好的观察角度上。
光凭偶尔瞥到的倒后镜里所透露出的信息,又要兼顾前方的路面,就算是分析能力强大如馆智幸,也只有无可奈何的份。
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计谋即使没能奏效,心情却不复之前的急躁了,反而慢慢地平静下来。
“真拿你没办法啊……难道想一直跟在后面跟到终点吗?”还是第一次在业余车手身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大压力,馆智幸在先开始的烦闷淡去后,浑身的血液像是被逐渐点沸般升腾起来,汹涌的、烫热的滋味冲刷血管,久违的斗志流通四肢百骸,是一种曾令他迷恋不已的、抛却一切去战斗的享受至极的状态。
这就是社长想要他看到的启迪吗 ?
所谓的速度不仅仅是经验的累计,也不光是天赋在支持在加速成长过程的结果,而游离和徘徊于这两者的边界一带的,还有一种……长年累月地跑着同样的赛道,自己摸索着,在适当的指引下修正,被山路这个特殊的情景塑造出来的,无论换做在哪一处,都能跑出自己的最佳记录的顶级下坡专家。
因此在如此恶劣的天气环境下,也能跑出叫人叹为观止的速度。
“有趣,”他笑了:“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这样持续下去的话,最后会算你输?”
镜子里倒映出的86闷头跟着,自然也不会回答他。
他转念一想,又萌生了另一个猜测:“还是说对再次出现的诱惑按兵不动这一招,是你从那聪明的队长手里学到的招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要是再看不出来这陷阱的话,这些年的车也算白开了——D计划真正器重的王牌不是在幕后若隐若现的FC,而是这台近在眼前、外表毫不起眼,车手又低调得惊人的AE86啊!
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轻敌了——对方虽然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那位深藏不露的队长所做的功课比自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他们要多得多,做出的选择乍看大胆,实则算无遗策。
两车就这么维持着微妙的僵持状态在照明黯淡的山路上疾驰,看得观众们眼花缭乱的同时,也逐渐变得不确定起来,完全摸不清他们的想法。
“怎么还不一口气甩掉86呢,”感觉很不对劲,有后辈口吻犹豫地提出质疑:“智幸他就算是耍对方玩,这……这时间未免也拖得太久了吧。”
明知道一群人的心都被牵挂在这个赛果上,被吊得七上八下的,却还不管不顾地戏弄对手……这着实不符合印象中的馆智幸那一板一眼的风格。
“不知道,天才的想法我们又怎么搞得懂,可能是社长的要求吧?”另一人的表情也不轻松,心里担忧这不是出于‘故意’而产生的结果,索性拿起对讲机来说了几句,冲他道:“已经在第四路段的入口处了,智幸他还在领先地位。”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这才发觉,那架名不经传的86真心给所有人都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居然连强大如馆智幸都拖了这么长时间。
“大辉你输得不冤啊。”
酒井心有戚戚地拍了拍二宫的肩。
“我输了没关系,”二宫苦笑:“好在有智幸在。”
“嗯……或许是我多心了,智幸可能真的陷入了苦战。”东堂会长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往淡定从容的敌对领队——高桥凉介看了一眼,笑道:“人不可貌相,确实被这帮年轻人摆了一道呢。”
“不会吧。”酒井惊诧极了,连眯缝眼都不禁睁开了一些:“那可是智幸啊!”
“没关系,”东堂会长狡黠地说:“我最开始的目的有两个,一个达不到,另一个肯定就能达成。”
能把智幸逼到这地步,86的实力可见一斑。
——更让人想把他挖过来了。
不知不远处的那人对拓海越发上心,高桥启介拧着眉头站在他大哥身后,盯着电脑屏幕心急如焚:“那笨蛋怎么还不上?!再不拼就来不及了!”
凉介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秋山早按捺不住好奇地凑过来,此时说:“拓海分明在耐心等待机会啊,催也没用。”
启介不爽:“哈?你认识他才区区几天,就摆出这么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是在搞笑吗?”
秋山一脸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后脑勺,反问:“既然那你跟他同队那么久……”怎么这都看不出来。
“你说什么?”启介脸色一沉,结实健硕的身躯往前进了一步,尾音危险地拖得长长的:“别以为——”
“嗨嗨,等等,”秋山见势不妙,赶紧走开几步,冲他摆手:“我都不知道你对我的敌意是怎么来的,但应该不是我的问题吧?”
他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但起初还以为是遇到同等级别对手萌发的战斗欲,但在赛后——还是高桥启介赢了后,这种情况还是会时不时发生,似乎就不这么简单了……
对上那一无所知的眼神,又考虑到场合不适合恫吓,启介顿了顿,半晌才将杀气腾腾的视线移往别处,自牙缝里挤出个虚伪到了极点的回答:“没这回事。”
——只是LEVIN跟TRUENO长太像给人感觉跟情侣车似的,叫他这个充满正义感的人看着很扎眼罢了。
史浩早习惯了这俩人的针锋相对——虽说有点像是启介单方面地找茬,全副心力还是落在拓海的胜负上,怕是有什么机密,赶忙低下头来,压低了声音问:“凉介,是你给了拓海什么指示吗?”
凉介微微颔首。
“果然!”史浩险些按捺不住激动之情,大喜道:“能不能问问,具体内容是什么?”
凉介没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简单道:“我让他在折返前抓住机会跑到前面,但必须将转数压制在九千,就算被超车,也不能越过这个数值。”
史浩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只有九千?!”
凉介淡定道:“对方既然派出了职业车手,不利用‘被小觑’这一优势未免太可惜了。”
他算准了馆智幸不会一开始就发尽全力,而是想方设法地跟在后头观察。
顾不得追究这一做法有什么深意,史浩火急火燎地又问:“还有吗?”
“第二点就是,在折返点后,转数视具体情况可以提升到一万转左右,越晚反超越好。”
史浩倒抽一口凉气,当下明了了凉介的计谋:“凉介!你真是太大胆了!”
凉介无奈地道:“这是我推算出唯一可能获胜的方法。”
史浩摇摇头,一时无言以对:“也亏他沉得住气。你难道就不担心拓海会不听你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