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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瑕/今天也在向白月光求爱 完结+番外 (与孟生)


  迟圩一见到大黑朝他靠近,吓的脸都白了,整个身体抖的跟筛子一样,“恩、恩师……它想做什么。”
  闻瑕迩放下手中的烤兔问了句,“看出什么来了?”
  迟圩“啊”了一声,战战兢兢的道:“什么看出什么……”
  “没和你说话。”闻瑕迩道。
  迟圩蔫蔫的垂下了头,眼角时不时的扫过在他身边飞来飞去的大黑,生怕它一个发怒咬自己一口。
  大黑审视了迟圩许久后,又飞回了闻瑕迩肩头,在闻瑕迩身边长嘶短嘶了一阵。
  闻瑕迩解读了大黑话里的意思后,竟是挑了挑眉,似乎颇有些意外。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院中唯一的照明物便是不远处烤架下燃着的篝火。篝火的火势燃的正旺,柴火被灼热的发出滋滋的声音,时不时有火星从中冒出来洒向四周,但眨眼又融入了夜色之中,消失无踪。
  “你先起来。”闻瑕迩道。
  迟圩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派手足无措的模样。
  闻瑕迩道:“你说你幼时便到了冥丘城,那这么多年你一直长居于此?”
  迟圩点了点头,但很快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又变了变,“还请恩师不要怪罪,我家破人亡无处可去,只能留在恩师家邸才有安身之所。”
  闻瑕迩没说什么,站起了身往一处长廊走去,迟圩紧跟其后。
  闻瑕迩抬手抚上一根朱红色的廊柱,问道:“这廊柱是你修缮的?”
  当年冥丘城破,他家中被闯进来的仙道众人一把大火烧的只剩下残墟废焦土,而这根柱子上的漆虽有些年头了,但看着却不像是火灾之后该留下的。
  迟圩道:“我承蒙恩师大恩无以报答,只能做些小事聊表感激之情。”他说到这儿有些窘迫的挠了挠脸,“……我手艺不好比不得那些正经匠人,所以修缮的不尽人意。”
  闻瑕迩道:“你既是孤身一人,又是从何处得的钱财来修缮这屋子的?”
  迟圩闻言刚想说话,闻瑕迩便接着道:“是不是你誊抄我密室中那些典籍拿出去贩卖得来的?”
  “恩师英明……”
  闻瑕迩沉吟片刻,道:“恩师这称呼还是不必了,左右我是没收过徒弟的,你能闯进密室中习得那些阵法符法都是你的机缘。”
  闻瑕迩身死之后,闯进闻家家邸想要得到他那些阵法符法的修士不计其数,但偏偏却被当时偶然闯进的迟圩所找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这……”迟圩面露难色,“恩……闻前辈是在怪罪弟子将您的典籍誊抄贩卖一事吗?您上次在树林中与我说的事我已经查过了,那都是些见利忘义之徒把典籍上的内容泄露出去的,一传十十传百便越传越广……我早就没再卖过您的典籍了,如今还在售卖的不过是些赝品!”
  赝品一事倒有几分根据可依,否则当日在阴川之时迟毓也不会不知道施了生魂引之后自己会遭反噬而死。
  左右当日他在林中揍过一顿迟圩出气的,现在想来倒也不是太过生气。
  他便不打算再追究此事,思忖片刻后,问道:“宗祠还在吗?”
  迟圩猛点了点头,“在的在的,我每月都会定期打扫,恩师……闻前辈和闻老前辈的牌位我都有好好供着的,只是……”迟圩欲言又止。
  闻瑕迩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只是我到的时候宗祠已经……已经有些破败了,我也不知闻前辈家中祖上有哪些人,所以如今宗祠里只有闻老前辈和闻前辈您的牌位。”迟圩道。
  大黑闻言张大了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嘶叫,似乎有些愤怒,闻瑕迩抬手摸了摸它的嘴,以示安抚,道:“无妨。”
  说着他便要往宗祠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时又顿住脚步,回身问迟圩,“可有酒?”
  “有的有的!”迟圩转身便进了右侧的一间屋子里,很快拿出了一坛酒一盏油灯,送到了闻瑕迩手中。
  闻瑕迩一一接过,末了眼神往院中的篝火扫了一眼,说道:“你的猪烤焦了。”
  迟圩站在原地愣了愣,鼻头忽然窜进一股子烧焦的气息,他大叫了一声,连忙朝着烤架子的方向飞奔了过去,口中还嚷嚷着:“我的猪!”
  前方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漆黑长廊,脚下踩着的木阶,每走一步便发出一声“咯吱”的声音,透露着一种年久失修的破败感。
  黑寂的夜中,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手中燃着的一盏油灯带着微弱的明亮,让这夜显得不是格外的幽黑漫长。
  大黑坐在闻瑕迩肩头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默默的注视着闻瑕迩走出长廊进了一座类似于庙宇的屋子,明明眼下漆黑无比,闻瑕迩却能畅通无阻,摸清了屋子里烛台的位置,将熄灭的白烛用手上的油灯一一点亮。
  昏暗的屋内霎时明亮了起来,将周遭的景象映照的异常清晰,随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拜访在高台之上的两个灵位。
  大黑猛地从闻瑕迩肩头窜到了高台之上,对着放在台下一阶的灵位来来回回的缠绕,时不时发出急躁的嘶叫。
  闻瑕迩上前定睛瞧了那灵位几眼,便了然于心,朝大黑道:“我还活着,你和一个灵位较什么真。”
  大黑闻言更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一口将那块灵位吞下,三两下便嚼的干干净净吞下了肚。
  闻瑕迩见状哭笑不得,“好了,我知道你生气,不过眼下你先去帮我在门口守着,别让人闯进来。”
  大黑叫了一声,扭了扭身子听话的飞到了屋外,出门之际还顺道将房门给带上了。
  大门一关,闻瑕迩脸上的笑意瞬间褪了一半。
  偌大的高台之上,只有一个灵位放在上面,空空荡荡的,透出一种寂寥又颓败的气息。
  闻瑕迩走上前将手中的酒放在了案台之上,焚了三根香插在了香炉之中,抬头看见那牌位上用金边刻着的名字后,喊了一声,“爹,我回家来看您了。”
  空寂的屋内,偶有烛油炸出的轻微声响,除此之外,安静无虞。
  闻瑕迩坐在了地上的蒲团之上,拿起酒倒了一碗放在了案台之上,自己则抱起酒坛饮了一口。
  他喝的有些急,坛中的酒液还来不及吞咽便滴落在了他的衣领之上,绛红色的衣衫上留下了一滩深红的水迹。
  “您在世时一直说我年纪小不懂事,盼着我能快些长大。”闻瑕迩放下酒坛抱在怀里,脸颊眼角都染上了些红意。
  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粲然的笑,“您看,我现在是不是长大了?虽然换了一副皮囊,但我终归是长大了,只是脾性仍旧顽劣不堪,也不知我现在这幅样子让您瞧见,您是会夸我还是数落我……”
  他又饮了一口酒,擦了擦嘴继续说道:“娘走的时候我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爹您走的时候……我也没能陪在你身边,您和娘在天上可有埋怨过孩儿?”
  “若是埋怨……”闻瑕迩说到此低笑了几声,“若是埋怨的话,今夜便托梦给我,好好数落我一顿吧。”
  烛光虚晃了一下,一阵飘渺的夜风从窗户缝里吹了进来,给屋内徒增了几分凉意。
  闻瑕迩饮尽酒坛中最后一口酒后,把酒坛子往地上一丢,酒坛顺着地面一直滚落进了屋子里烛光照不到的深处,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响消失无踪。
  闻瑕迩倚靠在案台上,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酒意,偏一双眸子亮的出奇,虚虚的看着半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酒意上头,脑子已经开始有些不清醒了。
  他醉倒在地上,翻身睁大了眼盯着屋顶上的房梁,直到醉意和睡意齐齐涌上头,他方才突然记起,在冥丘城破的前两年为什么他毫无觉察,乃是因为当时他只顾着如何消损君灵沉的颜面,对旁的事一概漠不关心。
  如今忆起他当时的所作所为,也怪不得直到现今君灵沉仍旧厌恶他,不过是因为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的确无法让人心生欢喜罢了。
  那时他还是一个不知忧愁的少年人,仗着一身还算过得去的修为和父亲的名号,成天肆无忌惮,恣意妄为,而与他在几次对决中让他颜面尽损的君灵沉,便成了他屡次针对的人。
  他自与君灵沉结怨以后,便常常出没在君灵沉出现的场合里,别的没做,就专门和对方对着干。
  比如在一场大乘佛法里,若是君灵沉对讲佛法的高僧提出的言论表示赞同,他便会第一个跳出来辨这大乘佛法是如何如何的不如密宗佛法,理直气壮地辨完之后还会问上君灵沉一句,“不知缈音清君觉得我这番见解如何?还请不吝赐教。”
  然而最后的结局便是将一场佛法搅乱,扰得听大乘佛法的众人不欢而散。
  又比如在一场由君灵沉当判官的论剑赛事里,闻瑕迩一个阵符双修偏要去横插一脚,还将所有参赛的剑修尽数击败,落荒而逃,最后徒留他一人站在台上来一句,“剑修也不过尔尔嘛。”
  搞得一场论剑赛事所参赛的剑修全部丢尽了颜面,他还要走到君灵沉面前说上一句,“缈音清君是不是得把这次论‘剑’赛事的头筹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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