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今天也在向白月光求爱 完结+番外 (与孟生)
君灵沉默了片刻,声音听不出分毫情绪:“不是。”
“嗯?”闻瑕迩悄无声息地抓住君灵沉的胳臂,“什么不是?”
君灵沉顿了顿,低声道:“你的血染到了雕像上,我才知道你在骨师国。”
闻瑕迩愣了一下,“这样说来骨师国那些供奉着你的神像,你是当真能感受到他们的祈愿吗。”
君灵沉道:“偶尔。”
闻瑕迩闻言,眼中笑意渐深,“那我不拜神像,直接拜拜缈音清君真人,还请仙君显显灵吧。”
君灵沉眉心微蹙,“你胡说什……”
话未说完,闻瑕迩将他的手臂往下一拽,衣袂落下,被挡住的左眼暴露在视野中。
“希望仙君显灵,让君惘不要再遮着自己的眼睛了。”闻瑕迩支起身,直视君灵沉的左眼,“灵眼能够看见这世上许多肉眼凡胎都看不见的东西,我小时候就特别想要这样的眼睛,为何君家公子要遮遮掩掩不叫人看见?难道是怕被我抢走吗?”
他状似思索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颌,恍然道:“君公子生的这般俊美,配上灵眼更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必定是恐被人瞧见,痴缠上来的人太多,无可奈何之下这才将这只好看的眼睛遮住罢。”
闻瑕迩笑着反问君灵沉,“我说的是也不是?”
君灵沉眸中看似平静,眸底却如同一方被丢进石子的寒潭,水纹阵阵,波澜起伏。红瞳中的血光好似又胜几分,盯着闻瑕迩久久未语,欲要再度遮挡左眼的手停在半空片刻,终是垂了下去。
君灵沉反手扣住闻瑕迩的手掌,嗓音极沉:“胡言乱语。”
“不是胡言乱语,君公子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特别好看!尤其是眼睛红红的……”闻瑕迩突然将手放到头顶,伸出两指朝君灵沉的方向弯了弯,“像小兔子,叽叽叽!”
君灵沉见他用手指装作兔子的耳朵,学着兔子的模样,眼中的气息渐渐平缓下来。少顷道:“兔子不会这么叫。”
“那兔子是怎么叫的?”闻瑕迩颇为诚恳的道:“我不会,你教教我呗。”
君灵沉淡淡瞥他一眼,“兔子不会叫。”
闻瑕迩抿唇笑了两声,正待说话,一股浓重的困意突然从体内席卷至全身,他身子一软,倒在了君灵沉的怀中,呐呐道:“君惘,我好困。”
君灵沉双臂拥着他背,声音冷下来:“你是不是没喝药?”
闻瑕迩眼帘将阖未阖,“我以为已经好了……”
君灵沉拥着他的力道骤然一紧,缓了片刻,吐出两个字:“睡觉。”
闻瑕迩闻言,这才安心阖上双眸,沉沉睡去。
君灵沉拂袖,左眼光影流窜一瞬,血红瞳孔又变作平常漆黑之色。只见他将闻瑕迩从地上打横抱起,四下灵海汇聚一团净归留阙剑身之中,留阙铮声入鞘,回到君灵沉手中。
阮矢和朗行立在洞中,见君灵沉将闻瑕迩抱着出来,二人神情皆有些莫名。
朗行上前询问:“思君前辈发生了何事?”
君灵沉将怀中人的头朝怀中带了几分,掩住面容,“困了。”
朗行语塞,支吾半天只道出一句:“那……便请思君前辈好生休息吧。”
君灵沉颔首。
阮矢合扇,向君灵沉拱手施了一礼,“缈音清君能顺利从幻境走出,晚辈甚喜。”
君灵沉径直出洞,和阮矢擦肩而过,声似冷冰:“不准再靠近他半步。”
朗行面露不解,转头看向阮矢,问道:“缈音清君这话是对着你说的?”
阮矢唇角噙笑,将手中折扇抛向上空转了一周后又回到他手中,“谁知道呢。”
岐城中大雨依旧,上空时不时响起几道电闪雷鸣,将原本阴暗的天色压的更为暗哑。
常远道行走在一条狭窄的深巷中,手持着一方罗径仪,罗径仪上的指针此刻正朝前方。他身后几步远跟着迟圩,迟圩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脚下的步子慢吞吞的,似乎极度不愿同他行在一处。
常远道停下来,回身扫了迟圩一眼,“这般不听话,还是让我用玉链锁起来比较好。”
“你有病吧!”迟圩口中唾骂,脚下步伐却陡然加快,似是怕极了对方再用玉链捆着他,“我都跟你来了,你还想要我怎么着啊?”
常远道继续持着罗径仪向前,“跟紧我。”
迟圩对着常远道的背影狠狠的搓了搓牙,小声嘟囔道:“你说跟紧就跟紧,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常远道抬头巡视一侧房屋,说道:“凭你那恩师将你送到我身边,你便合该听我的。”
嘟囔的话被常远道听见,迟圩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嘴里却是矢口否认:“分明是你强拉着我来的,我恩师才没将我送到你身边来!你别想挑拨我和我恩师之间的师徒情分!”
常远道又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罗径仪,见上方指针仍旧笔直不动的指向前方,微微眯起了眸。
第124章 杏树
迟圩勉为其难的走到常远道侧后方,斜眼朝罗径仪上瞟了瞟,“在这条巷子转了快半个时辰了什么都没发现,你这东西到底有用没用?”
常远道反手将罗径仪袖中一收,“的确没用。”
迟圩拧眉转到常远道身前,质问道:“你究竟能不能找到那个元凶!”
常远道笑睨着迟圩,说道:“我不能找到,你有法子?”
“我当然——”迟圩面色稍变,声量小了几分:“我连那元凶的脸都没看清,我能有什么法子!”
“闻旸的符咒能寻踪究物,你向来以他的亲传弟子自居,在城里寻个人应当不难。”常远道说。
迟圩喉结滑动,站在原地没作声,常远道上下打量他两眼,逼近几步,“不会?”
迟圩往后别过脸,难得有些窘迫,“……不会。”
“不会就安静的在我身后跟着。”常远道将罗径仪往迟圩怀里一抛,迟圩慌忙接住,“你干嘛!”
“拿着它。”常远道五指往虚空一探,一柄白玉如意便凭空出现在他手中,他一手横抱玉如意,跨步往前行走,“雨又大了。”
迟圩糊里糊涂的拿着罗径仪跟上去,追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能不能一回把话讲清楚……”
大雨如幕,屋檐上的青瓦被雨水砸的哗啦作响,长在深巷中的杏树抖落着枝叶,雨水沿着枝干流入下方泥土中,土地颜色变得愈加深。
常远道走至这处杏树下停驻,他打量这棵杏树片刻,向身后的迟圩招了招手,“你来。”
迟圩摸了把鼻子上前,“干什么。”
“罗径仪。”常远道说:“拿出来。”
迟圩哦了一声,把手里抱着的罗径仪亮出来,只见盘上原本静止不动的指针忽然左右摇摆,疯狂转动起来。迟圩瞪圆眼,把罗径仪递到常远道眼前,“这是怎么了?”
常远道轻扫了一眼罗径仪便收回目光,微抬了抬下颌示意迟圩朝下方看去,“去把土刨了。”
迟圩眼神在罗径仪和杏树下的泥土上来回转了转,不确定的问:“这下面不会埋着什么东西吧?”
“你刨了看看。”常远道左手摩挲着怀中的白玉如意,“不定有什么惊喜。”
迟圩半信半疑的蹲下身,卷好衣袖后看向被雨水浸湿已成了稀泥的土地,举棋不定,“你别唬我,要是下面没东西怎么办?”
常远道在身后不轻不重的踢了他背一脚,“别啰嗦。”
迟圩啧了一声,十指待要陷入泥中,常远道及时出声阻止:“等等。”
迟圩不满的回头,“又怎么了?”
常远道躬下身,执起怀中白玉如意在迟圩的两只手掌上划过,莹色白芒闪烁一瞬便隐了下去。他道:“去刨。”
迟圩翻着自己两只手掌看了看,没觉出端倪,回身依着常远道的话开始刨起了地。
稀泥湿润,迟圩不费多大功夫就轻易的将两侧泥土挖起,他低着头还想再往地底深入之时,忽觉掌下稀泥的触觉有些不对劲。
常远道看出他的异样,问道:“如何?”
迟圩皱了皱眉,“不大对……”说着五指一合,抓起掌下的东西一把掏了出来,亮到天光下。
他手掌上握着的是一滩滑腻的稀泥,泥面却并不平滑,反而有些凹凸不平的细小痕迹。迟圩就着手指在那痕迹上捻了捻,摸出了一条类似虫的东西,他定睛一瞧,眉头又皱几分,迟疑道:“我这是摸到蚯蚓窝了?”
常远道掸了一把衣袖,迟圩手中捏着的虫便腾空而起,雨水很快便将这条虫身上的泥污冲洗干净,露出本来面目。
竟是一条紫色的蛊虫。
迟圩用雨水洗去手上污秽,盯着这条蛊虫瞧上几眼,“毛毛虫?”
常远道没答,目光落在下方迟圩刨开的大洞,随着雨水不断的淋下,被挖出的泥化作水向巷内四周散开,掩埋在泥中的东西再无遮挡,无所遁形。
迟圩见他不答,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看只觉头皮发麻。数不清的紫色蛊虫混在泥水里,它们似乎被这湿润的泥土浸泡了太久,尸首都变得发白发胀,怪异至极。
迟圩咒骂了一声,“谁这么恶心把毛毛虫的尸体全部埋在这下面,疯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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